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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险境

局面一下子发生了质的变化,失控了。

恐惧紧随着惊吓之后,洞穴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显然,这晶壁是个活物,而且从瞳孔的大小来看,还是个体型巨大的活物。洞穴本来就是个封闭的空间,对人的心里有一种原始的压迫感,加上现在这样的局面,所有人的心都跟着跳了起来,窒息的感觉一下子便顶住了鼻翼。

只听着博尼大师的一声“快跑”,洞穴里的村民们都不敢怠慢,朝着洞穴下来的路撒腿跑去,只有个别几个实在是吓傻的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好像是已经丢了魂一样。

还好洛炎的反应极快,师父的一句“快跑”还回音缭绕,自己就早已经撒开两腿往回跑去。

背上的博尼大师一边不停地颠簸,一边用力地回头张望。由于好几个村民已经顺着那下来的路开始往上爬去,洞穴里仅存的火把数也少了不错,光线较刚才暗下来不少,跃动扑闪的火光照得整个洞穴的岩壁人影幢幢,骇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博尼回头紧盯着,只见那“晶壁”处没有了火光的照耀,隐匿在了深邃的黑暗之中,但再凝神一看,好像黑暗之中又有一个不太真实的轮廓在一点点地盘旋蠕动着。

“不会是个晶级兽吧。”博尼心中暗暗嘀咕道。

“等等!先别跑了。”博尼突然对洛炎轻轻地说道。

“啊!”洛炎惊讶道,旋即一点点放缓脚步,最后停在了离耀晶岩枫不远的地方。

“那东西不见了!”背上的博尼幽幽地说道。

顺着师父的话,洛炎回头一看,虽然火光很弱,但洛炎还是惊讶地发现,那一整片晶壁竟然全都不见了,空留下一片黑洞洞的空间。

洛炎又看了一下四周,一起不见的还有那条“晶路”,原先二十米长的地下晶层,现在也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了滩头边的那棵耀晶岩枫,还在莹莹地发着光。

“师父,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只眼睛。”洛炎又往回撤了一点,直到到了自己认为差不多的安全区域,才回头问道师傅,言语间充满了颤栗。

“不知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晶壁’是个活物,看刚才那个眼睛的大小,估计这家伙的体型还不小。”博尼大师虽然语调平淡,但却也轻声了不少,看得出,对于未知的恐惧,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点心悸,博尼大师也不例外,只是这心悸被饱经风霜的心态掩盖了而已,“如果说是个岩级的野兽,那我勉强还可以对付,要是是个晶级的,那就真的只能撒腿跑了。”

“现在怎么办?近观其变么?”洛炎又问道。

“嗯,现在只有这样了,不过,那边几个好像已经等不住了。”博尼一边说,一边把头转向了耀晶岩枫那边。

洛炎也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只见滩头处,几个村民回撤的村民竟然又折了回来,全然不顾当下的处境,对着耀晶岩枫下手了,镐子一下下地砸在岩枫露土部分的底部,邦邦作响,一边敲打,一边警觉地抬头看着四周,生怕那“东西”突然窜出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晶级的东西可不是随便这么两三镐子就能搞定的。

这些村民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结局,只是在这种转瞬即逝的机会前面,贪婪让他们变得盲目。

很快,拿起镐子加入其中的村民越来越多。握着铁镐的手还在发抖,但就是不想停手,纷乱的敲打声和回音中,大家早就将博尼的那声“快跑”抛之脑后,只剩下这邦邦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真是一群笨蛋,师父,要不要去阻止他们?”洛炎看在眼里,急上心头,耀晶岩枫和那晶壁之间也就只有二十米的样子,要是真有什么变故,怕是到时候逃跑也来不及了,“师父……师父?”

“来了!”仅仅两个字,洛炎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转头一看,只见两道幽光已经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中。幽光很微弱,但是在周围黑暗的衬托之下,还是显得无比的醒目。两团幽光不紧不慢地逼近,同时,一点点地往高处攀升。

洛炎本能地屏住了呼吸,骤增的心跳却让洛炎有了一种紧实的压迫感。

很快,那幽光不再攀升,只是深一下浅一下地向前移动。

挖枫的村民中有人一摆手,半跪在枫树旁的村民们都回头一看,纷纷停住了手中的铁镐,出于本能的恐惧,呆看那两道幽光。

最后,幽光停在黑暗中不动了,所有人通体透凉,直勾勾地盯看着,洞穴里,静得可怕。

“嘶”

谁也没想到,最先从黑暗中出来的,竟然是条蛇信子!

“不好,要出事了!”几乎是在一瞬间,博尼急语了一声,紧接着洛炎的背上突然一沉力,博尼大师踩着洛炎腾空一跃,落地时稳稳地一个前滚翻,飞速地朝耀晶岩枫处跑去。

与此同时,两团青色的山岩之气已经不知不觉地燃于博尼的双手。

洛炎也不迟疑,紧跟着师父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纳闷:这身手,还是那个病怏怏的师父么?

但此时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洛炎的脑中有太多的杂念。仓促之中侧头一看,那家伙终于从黑暗中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条巨硕无比的晶体蛇,方才的两道幽光,竟然是从这巨蛇的瞳孔中折射出来的。而此刻,它已经完全摆脱了黑暗的笼罩,胴体完全的展露了出来。洛炎一看便明白了,刚才那晶壁就是这蛇盘踞时身体的一侧,只见晶体蛇周身被晶层覆盖,而蛇鳞处,被无数各种的晶体凌乱地遍布着,有黒曜,有血岩,有玄武,虽凌乱,但是不妨碍一种窒息的美跃然于晶体蛇的周身。洛炎的目光由上及下,突然发现刚才的那条“晶路”竟然是这条蛇孔武有力的尾巴,这么说,这棵耀晶岩枫只是凑巧长在了巨蛇的尾部。

再一看巨蛇的状态,只见巨蛇在不远处高耸着脖颈,紧绷着全身肌肉,双目炯然,一条深黑色的信子时不时地在上下颚之间游离着。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蛇攻击前的征兆。

刹那间,巨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了进攻,昂起的脖颈迸发出积攒已久的力量,一张血盆大口急速地朝耀晶岩枫处的村民们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博尼大师还是赶到了,双掌摁于地上,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山岩之气不断地在博尼大师的周身涌现,又飞快地埋入土中,接着,博尼脚下的地开始晃动了起来。

“六阶岩法,陷地之阵!”

只听博尼大师一声喝道,一条裂缝从博尼的双掌之间开始,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迅速地朝巨蛇的方向延展过去,裂缝越来越宽,随之而来的还有地面崩裂的声音,巨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动作迟缓了一下。就这么一迟缓,裂缝已经延展到了巨蛇的跟前。

“轰隆”

巨蛇身子底下的土毫无征兆地轰然塌下,里面已然出现了一个巨坑。

巨蛇随着下陷的地身子一沉,失去了重心,出击的头部也跟着吃力不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然后又随着身子掉进了巨坑里。

接着,博尼大师收起双掌,合十之后再次发力。

“四阶岩法,擎山掌!”

双掌凌空击出,而涌动的山岩之气又在手掌中幻化出一只更加巨大的手掌。幻化的双掌掌心相对,却没有合在一起,中间隔空,像是在凝聚什么。很快,周围的土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全部朝着双掌之间汇聚而去,不一会儿,一颗犹如陨星般的巨石出现在了双掌之间。

“喝!”

博尼的双掌顺势一沉,摁在了地上。而远处山岩之气幻化的双掌合并,用力地将掌间的巨石砸向了坑处。只见一阵地动山摇之后,直径略大于坑口的巨石刚好封住了巨坑。

周围,扬起的尘埃,遮盖住了巨石,但可以肯定的是,任凭这巨蛇的力道再大,想顶开这巨石也不是件易事。

待尘埃落定之后,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只听见不远处涓流的潺潺之音。

博尼这才松开双掌,岩气已尽的他一个踉跄,向后倒去。还好洛炎及时赶到,一把扶住师父,同时对着师父背后的村民们怒目而视。

“还不快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此刻,只剩下村民们一张张错愕的脸。

叮叮当当,背后的村民从极度的恐惧中缓了过来,纷纷弃“甲”而逃,散落的镐子掉了一地。

“哎呀,老了,不中用了,就这么三两下就要了命似的。”博尼一边喘息,一边无奈地说道。

虽然刚才只是两个岩级功法,但是如此流畅的运气和衔接,若没有岁月沉淀的修行,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但岁月沉淀的同时,也乏尽了博尼体内岩气的储量。

“师父,刚才那蛇是什么东西?”洛炎不禁问道。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噬晶巨蚺。”

“噬晶巨蚺?”洛炎诧异道,好像在哪里听见过这东西,就是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嗯,论稀有度和攻击性在晶级兽都是数一数二的,幸好刚才那条还处于年幼期,要是遇上条成熟期的,那就真的神仙也救不了我们了。”

“什么,刚才那条还是年幼的?”

“我年轻的时候有幸看见过一次成熟期的噬晶巨蚺,盘躯而踞,便形如莽山,一条巨蚺毁了一个村子,那场景,你可以想象一下。”博尼大师淡然的语气说道。

师父言辞有力,不像是乱讲的,洛炎的脑海中随即出现了村子里火光冲天,而其中又有一条巨蛇正在肆虐的场景,心里不禁有点心寒。

转念一想,洛炎又问道:“那这东西还会上来么?”

“不好说,我这两道功法只是将这巨蛇给困了起来,但是晶体欲破岩术,只是时间的问题,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说着,博尼欲将站起来,洛炎一把搀起,准备撤退。

刚才扬起的尘土多少占到了博尼的布衣上,站起来的博尼再次弯下腰,准备去掸去身上的灰尘。这么一弯腰,博尼的视线不经意地看到了原先空空如也的那条“晶路”处。

“不好!”

只听博尼一声大叫,还没等洛炎反应过来,背后近在咫尺的地面,瞬间炸开了花。

巨大的气浪再次吹拂起地上的扬尘,洛炎平举起手臂,用袖子挡住气浪,但透过袖子下的缝隙,洛炎还是看见了那从地面上蹦出来的东西。

“嘶”

盎然着杀气的双目,里面的业火似乎烧得更加剧烈,噬晶巨蚺从地面窜出来,这会儿正直勾勾地凝视着博尼!

这东西竟然沿着刚才“晶路”的空洞处,悄无声息地爬了过来,行踪之诡异,完全没有引起洛炎和博尼大师的注意。

而现在,巨蚺又一次高昂起头颅,信子吐露,目光如注。

看样子,刚才博尼不友好的举动已经完全激起了这条巨蚺的怒火,复仇式的进攻迫在眉睫。

难道,这次真的要破例了么?

博尼心中泯然,双眼随之闭了起来。

丹田之处,一点紫金色的寒气开始燃起。

“老头子,有这好生意也不叫我一声,你这不厚道啊。”突然,背后一声打呼打断了博尼。

回头一看,一个男子头戴斗笠,迈着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呦,好像还不行了啊!啧啧啧,真是不如当年了!”

博尼浅笑了一下,随即泯灭了那一点寒气。

还好,又逃过一次。

“你小子,别耍贫了,这家伙可不好对付,你还是悠着点吧。”

说话间,男子已经走到了两个人的跟前,从腰间拔出一把太刀,用剑柄托了托斗笠,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脸。

“哼!”男子嘴角夸张地上扬,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我雨霁搞不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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