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假期,让冯燕感到魏明伦与自己越来越远,自从魏明伦离开家后,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天不是进歌馆就是去舞厅,从没把学习放在心上,惹得父亲母坐卧不宁。
她要魏明伦不为别的,就是要他来填补自己内心的寂寞与空虚。冯燕喜欢弹弹唱唱,喜欢花虫鱼鸟般浪漫,人生没有个知己自然没有个诉说之处,是多么的难耐与苦闷呀。可是父母却不那么认为,他们认为冯燕有早恋的倾向,如果不及时制止,将来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因此每天对冯燕的一举一动格外注意。
一天,魏明伦和父亲提着很多礼品上门,说是特意来酬谢冯伟老师全家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冯燕不在家,魏明伦就问:“老师,妹妹到哪儿去了?”
“哦,她到二姨家说学什么舞蹈去了,昨天刚走。”
“啊,燕妹对舞蹈感兴趣?我怎么不知道,临时决定的?”
“嗯,她妈说她最近成绩有些下降,准备明年跟她送到县文工团去试试。”
“不可能的,妹妹成绩一向不错,怎么会变成……”
“唉,算了,我对她也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要将来能不丢咱面子就行。中午你和你爸爸在这儿吃饭啊,我叫师母去。”
“老师,我想看看妹妹一眼,再走。饭不想吃,你能让妹妹回来吗?”
“有几天呀,再过一段时间就开学了,你不是天天见吗?”
“我想,燕妹许多天一定会念叨我的,我也挺想她的。”
“哦?告诉你,假期里她妈妈说过任何人不许她见,要她好好地安心地学习和训练。”
晚上,回家冯燕看到桌子上的东西,好像闻出什么一样。
“爸,这是谁送来的东西?”
“啊,那是你表哥刚来给你妈拜年的。”
“不对,你骗我!是不是明伦哥来了?”冯伟感到一惊,谁告诉你的?难道你有第六感觉不成?
“没有啊。”
“你再不告诉我,我就走了,我不在这个家待了。”说完,冯燕准备跨出房门。冯伟这时火了:“就是明伦又怎样?你别把父母看作是你吓大的。你走呀,就算老子白养了你。人还没长成个鬼,就整天神魂颠倒,像话吗?你简直把你爸妈当作什么呀,不争气的东西!”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见明伦哥?当初,你们骗我把他弄走,现在又不要我们见面,你们是什么意思吗?你说,这个家我还能待下去吗?我要去找明伦哥哥。”说完冯燕跑出门外,冯伟简直气晕了。
冯燕真的找到魏明伦家来了。这时,魏明伦拜年还没有回家,魏明伦的母亲好长的时间才记起冯燕几个月前和儿子一起来过。开始她还以为是儿子的同学,给冯燕端水倒茶十分客气。后来才知道冯燕就是冯老师的千金更是高兴不已。
“闺女呀,你休息一会儿,明伦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你想吃点什么?婶婶给你做去。”
“我什么不想吃,我只想等魏明伦回来。”
“那好,你自己玩玩,看明伦桌上有什么书,自己随便看。”
冯燕坐了一会儿,东张西望立马跑到魏明伦的书桌上拿了一本书随便翻翻。这时一张画满了美珍名字的打油诗映入她的眼帘,冯燕心里感到五味杂陈。
难道明伦哥真的有了心上之人?这美珍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自己,还要骗自己对她好呢?这世上尽是骗子,父母也不例外。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明白。
魏明伦你亲了我,就是爱我;爱我,就得娶我,你为什么心里还想着别人呢?冯燕瞬间感到天旋地转,想着、想着心里就要哭了。她双腿发软整个人像糖塔一般。自己真是个懒皮狗啊,死活往别人身上贴。她起身准备立即就走,这时,魏明伦兴冲冲地回来,看到冯燕几乎大出所料。
“燕妹,不是说你到二姨家去了吗?怎么啦?看你心里不愉快呀!”
“还愉快?我简直被你们气疯了。”
“这话怎讲?我刚从你家回来,老师亲口告诉我说你不在家,所以就回来了。”
“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就走?”冯燕强词夺理地说。
“好了,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千万别上火啊。”魏明伦拉着冯燕在家吃饭,心想这二十多里地冯燕是怎么走的,一路上肯定辛苦了。冯燕倔强地说:“你告诉我,美珍是你什么?”
“呵呵,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她就是我的媳妇呀?”
“什么时候的事?你骗我,我不相信!”
“哎呀,这都是过去的事。提它干么?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订亲了,她母亲曾经救了我一命,之后,我们就相爱了。”
冯燕听了之后,信以为真。她拼命地往回跑,好像自己委屈得连地缝都可以钻进去,魏明伦紧随着在她的后面边喊边跑。
天突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狂风四起。路上泛起了泥泞,冯燕边哭边跑,连脚上的鞋子跑掉了也顾不上去捡。身上的衣服从上到下被雨水淋得透彻而分明,尤其那一对小而结实的**红润的挂在胸前,一摇一晃冯燕都没有感觉。魏明伦追了上来,看了冯燕一幅落汤鸡的模样,心里也感到十分难过。
“燕妹,你这是何苦呢?”魏明伦扔下冯燕的鞋子,抱着她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哥有心上人了,你就是不信。”
冯燕躺在魏明伦的怀里哭个不停,雨中两颗心好像贴得更紧更近。“我不允许你们来往,你们之间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从现在起,你永远是我的,我不让你走。”
魏明伦此时此刻不知怎么回答冯燕是好,他看着冯燕的两只哀求的眼睛,只好点了点头,暂且稳住冯燕的情绪再说。
冯燕的心情似乎有些好转,她从魏明伦的身上坐了起来,又搂着他拼命地亲过不够。
“好吧,咱们回家。”魏明伦将鞋子帮冯燕小心地穿上,接着牵着冯燕的手,两人缓缓地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魏明伦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境地,老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美珍娘也是。燕妹爱自己,美珍妹也爱。怎么办?二者只有舍其一呀,但是两个女孩魏明伦都不忍心让她们承受心灵上的痛苦。看到她们伤心,自己心里更难受,他真希望老天帮他做个更好的选择才是。
夜晚,外面的小雨依然下个不停,过年热闹的气氛好像被这场雨也泼灭了许多,各家的孩子都被关在屋内,街上看不到往年的烟火和来往的人影。冯燕拉着魏明伦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半步,即使父母喊他,她也怕魏明伦走了。
“师母,燕妹可能生病了,她有些发烧,。”
“为什么不早说?”
“快,快叫老师拿药来。”
“这过年的在哪去请医生啊?”冯燕的母亲立即下到厨房给女儿熬了一碗姜汤,冯燕无论如何不肯喝下。
“要死,让我去死吧,我死了你们才安心啊。”
“乖女,过年的说些吉利话啊。趁热把这碗姜汤喝下,焖一会儿就会好的。”师母知道女儿自小过于任性,现在还是这个脾气改不了,只要她要的,不给就不行,直至她要到手为止。父亲更是你溺爱她,连半句话都不敢讲,这样下去怎么办?
“我要明伦哥做我的男人,你答应我就喝,不答应,我就等死。”
“哎哟,闺女呀,你还小,明哥肯吗?人家是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呀,好了,好了,妈妈什么都依你了。”
冯燕见妈妈答应了自己,心里自然高兴,但是她又怕母亲反悔,于是叫魏明伦亲自来作证,魏明伦点了点头,她这才把一碗姜汤一饮而尽。
之后,魏明伦进退两难不知怎样是好,他想回家和父母一起过年,冯燕偏不让。眼看马上就要开学了,魏明伦只好说回去取点学费,这才让冯燕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从此以后,魏明伦彻底辍学了。他不敢再回到这所令人难忘的学校,更不敢再度让自己陷入那种两难的境地之中。
冯燕等了几个春秋都不见他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