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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试锋芒

这一击来的突然,尹雪端如何能挡,便在这危急之时,忽有一缕指风如惊雷震耳,穿透虚空,直击向九幽魔君腕脉。临危之时,尹雪端也是一声娇叱,掣出方才令人取来的宝剑“乱红”如电斩向九幽魔君。乱红剑乃武林第一名匠卓清渊所铸,虽不如青冥剑、水月天心剑等绝世神兵,但也削金斩玉、吹毛断发,是武林中难得见的利器。尹雪端这倾力一击功力虽则尚浅,但借利剑之威,也是未可小视。

九幽魔君魔爪方临,那凌空一指指力已然先至,这股指力雄浑刚正,霸道阳刚,正是隐隐克制九幽魔君阴寒诡变的幽冥魔气。九幽魔君不及变招,受这一指之力,立时周身剧震,受了一点内伤。此时尹雪端的乱红剑也已斩至,九幽魔君一声厉啸,左爪一扬,一爪阻住剑势,身子便斜退出数丈之外。九幽魔君身形立定之后,目光便转向一处,冷声道:“想不到区区尹府今日真是藏龙卧虎,阁下是何方高人,有何见教?”

他目光所至之处,白衣清冷风姿绝世的君暮雪缓缓起身,淡淡道:“阁下未免太过绌绌逼人,我也不想伤你,今日还是请先行退去吧!”

九幽魔君目光微冷,嘴角一哂道:“就凭你!”

伊秋水随之而起道:“还有我。”

九幽魔君目光微凝,随即便是淡淡道:“峨眉朝露老尼的徒弟?这些年来声名倒是不小,不过凭你还远远不是本座的敌手,你师傅亲来还差不多!”目光依旧转向君暮雪,“你究竟是什么人?以你的武功,绝非无名之辈!”

君暮雪洒然一笑,道:“在下确实是个无名之辈,初出江湖。”

九幽魔君忽然轻声一叹,道:“以你的武功,确实堪当本座的对手,江湖之大,本座果然还是坐井观天了!”随即便是傲然一笑,一挽衣襟,挥手请道:“来吧!”

他此时却是将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当作了真正的对手,这一点,便是之前的无尘道人也未有此资格。魔门中人,虽天性邪恶,不拘常理,但身为一派宗师,自有其应有的气度风范。

自君暮雪站出便一直盯着他的尹正宵目光深邃,此时却是微微一笑,仿佛放下了心。

尹雪端低声忧虑道:“爹,这位君大哥会是九幽魔君的对手吗?人家本是客人,此时为我们尹家出手,可不能有什么伤损!”

尹正宵淡然一笑道:“放心吧,这少年一身武功正是魔门武学的克星,九幽魔君绝难胜得了他。”

见了九幽魔君的请手式,君暮雪也是神色微凝,一步一步迈出,行向场中,犹如行云流水,似缓实疾,十余丈距离数步便至。

在场群雄中有眼力者已是惊呼出声,“缩地成寸,咫尺天涯”,为这少年所展现出的高绝轻功震惊不已!

九幽魔君目中闪过一抹赞赏之意,严阵以待,丝毫不敢放松。

君暮雪到场微施一礼,认真道:“阁下是我学武之后第一个真正的对手,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九幽魔君沉吟片刻方正色道:“本座乃圣门九幽一脉执掌者,姓月名幽明,江湖人称九幽魔君,我九幽一脉乃昔年转轮圣王所传幽冥真传,本座以九幽搜魂爪和万灭无间心法而驰名江湖,生平罕逢敌手,唯在尹老儿手下吃过一次大亏。”

君暮雪神色一怔:“万灭无间心法,可是出自幽冥圣魔祖师所创的幽冥镇狱道?”

月幽明傲然道:“不错。”

君暮雪拱手一礼道:“在下君暮雪,师从峨眉山避尘谷主,掌、指、剑兼通,尤精剑术,所用之剑名为‘水月天心’,乃敝门祖师所传,位列当世神兵,阁下小心为是。”

“什么,水月天心剑?”月幽明大吃一惊,随即便是冷冷一笑道:“原来你是剑阁传人,难怪,难怪,方才那股指力想必便是昔年大名鼎鼎的镜湖云氏绝学弹指惊雷了,风潇月的名字我也久闻了,看来你是云宓的传人?”

君暮雪平静道:“不错。”

月幽明将一腔惺惺相惜之情尽化作怨戾:“贵我两脉,本为夙敌,今日非但要分高下,更要分生死。请!”

君暮雪眉头微皱,道:“请!”他心知对方自恃辈分,不会先行进招,便拔剑在手,一式“万壑云松”向前递去。这一式剑法清逸绝尘,不染人间气象,观者如得流水涤尽尘心,再无俗意。仅这一式剑法,便可看出君暮雪于剑道上的造诣己至形、势、意、神四者浑融一体的极高境界。这一剑之威,不在于招法内力,而在于剑意神韵,涤尘荡俗,直指心灵。此式剑法却并非风云论剑阁本门所传,而是峨眉派的剑法,但纵然朝露神尼亲自使来,亦不外如是。月幽明武功之高固然不在朝露神尼之下,但他一身武功阴邪诡奇,乃旁门邪派,正为佛门正宗所克。

月幽明玄衣长袍无风自拂,目中精芒闪烁,暗运万灭无间心法神通,右手五指纤如美玉,缓缓一爪迎向君暮雪的剑势。这一爪摒弃繁复变化,尽得返璞归真之妙。爪势方出,在场众人便觉如身临鬼蜮,亿万妖魔鬼哭狼嚎,顿时眉心刺痛,心神大损。一众观者尤觉如此,心想当中承受爪势的君暮雪岂非更为难忍,骇然之余,又震撼于世间竟有如此奇功绝艺!

主座之中,尹正宵神色凝重,但却又似并不太为君暮雪担忧,缓缓道:“九幽搜魂,万灭无间,九幽老怪终于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九幽搜魂爪,既名搜魂,自有搜魂夺魄之能,这一门爪法配合万灭无间心法这等精神奇功,攻击的正是人的元神灵魄,颇有几分昔年幽冥魔祖恃之横行武林的“幽冥镇狱道”的神异。爪势压来,君暮雪只觉如身陷泥潭,万千厉鬼妖魂蜂拥而来,欲要吞噬自己血肉。他无喜无悲,心神如一,虽是生平第一次对敌,却瞬间便晋入水月天心剑诀中所载的剑道至境“水月镜天”,遍观大千宇宙种种微尘而无遗漏的高妙境界。掌中一剑变化,幻出千万道异彩光影,绚丽夺目,正是峨眉派济世剑法中的杀式绝学“佛光普照”。这一剑出,似真似幻的鬼蜮之中,忽有一尊大佛盘坐虚空,周身放出亿万神光,无穷无尽的厉鬼妖魔顿时哀嚎着化为灰烬。而现实之中,一爪一剑相交,凝伫虚空,一切仿佛静止。下一刻,狂暴的气劲如秋风扫落叶,横扫全场,人影横飞,哀嚎遍地。

场中,两道身影一分之后,立刻又合到一起,爪影如山,剑气千幻,瞬息之间便交锋数十回合。月幽明爪势沉凝,一招一式变化玄奇,勾魂夺魄,果然无愧于爪法天下第一的美誉。天下诸般擒拿手法中,爪法原亦不在少数,着名的如少林龙爪手,武当虎爪绝户手,但总以凌厉狠辣、迅捷刚猛见长,比之九幽搜魂爪的阴厉诡奇、搜魂夺魄则别有不同。月幽明自三十年前接连击杀少林龙爪手高手悟明禅师和邪派高手阴风白骨爪之后,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爪法宗师。

月幽明爪法固然通神,却丝毫未占上风,君暮雪此时所施剑法一招一式,缥缈出尘,如山间清溪白云,无瑕无垢。这一套剑法从未现于人世,不知其名,但觉其招法变化精微,玄妙通神,竟不逊于世间任何一派剑法绝学。

战斗一时僵持,二人都是入道天人的武学宗师,若这般耗下去,恐怕三日三夜也难以分出胜负。不约而同,两人在化解对方招式之后,身子同时借力后退。

君暮雪白衣长剑,傲然而立,风采一时无双。

月幽明不带半分感情的道:“剑阁传人,果是非凡,当世高手,你只怕可列入前三十之位。”

君暮雪平静道:“彼此。”

月幽明忽然叹了口气,自视双手,神色殊异,以一种奇特的语气道:“世人只知幽冥镇狱道,却不知又有几人知晓轮回生死印?”

君暮雪脸色一变:“你竟练成了轮回生死印!”

一旁尹雪端奇道:“轮回生死印是什么功夫?”

尹正宵神色一惊,凝重道:“糟了!轮回生死印乃昔年幽冥魔祖两大绝学之一,内蕴阴阳生死二气,生之极为死,死之极为生,轮回转换,号称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是可与忘尘阁的无争剑法相媲美的盖世绝学。”

场中,月幽明冷冷一笑,身法犹如鬼魅,仿似化作一缕轻烟,飘至君暮雪身前,一掌印出。这一掌内蕴阳刚阴寒两种力道,如生死对立,却又相辅相成,威力大的不可思议,轻轻一掌,便可力摧山岳。君暮雪神情凝重,水月天心剑通明如月的剑身流光溢彩,全身至精至纯的先天真气凝聚剑上,使人感觉他这一剑必是惊天动地!掌风及身,白衣猎猎飞舞,君暮雪凝聚至巅峰的一剑也是自然而然的挥出。他一剑斩出,只见虚空之中白芒闪耀,仿佛天上的雷电落至人间。这一剑妙至毫巅,恰如太极中分隔阴阳的那道曲线,将月幽明的掌力剖为两半,而后顺势一剑斩向其身。

然当此时,君暮雪心中危机陡生,忽见那两股剖开的掌力竟在一股莫名之力的牵引下,再次合为一股轰向他。

“阳中蕴阴,死里藏生,阴阳牵引,循环不休,轮回生死,无尽无极!”

情势危至极处,君暮雪心神再度晋入“水月镜天”之境,水月天心剑划出一道至美的圆弧,如宇宙太初,包容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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