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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尚书怒问责 御风忆真相

小晴照顾了无月一晚上。她看着还未醒来的无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月救了她的命,她本应该一辈子感激她,但是无月却抢走了她最爱的人,她又对她心生恨意。更何况小晴知道无月将一辈子都无法看见,心里对她又多了些许同情。各种感情的纠葛已经让她不知道该在脸上呈现出什么样的表情,她的脸和她的心一样矛盾。

“你醒啦?”无月终于睁开睡了一天一夜的双眼。

“小晴,屋里这么黑,你怎么不点灯啊?”无月一睁开双眼便是一片漆黑,但是为何她连小晴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我,我……”小晴也不知道怎么说。小晴虽然对无月有些恨意,但她也并不想伤害她。

“你的魂灵还没有完全归整,所以你现在暂时看不见。等过一阵子,你的魂灵完全归整,就自然就能看见了。”正在小晴不知所措的时候,杜宇峰及时出现了。

“哦。”无月静静地坐在床上,失明得双眼已经毫无神色。杜宇峰看着她,觉得一向坚强的她此时仿佛成了易碎的瓷瓶,只要被人稍稍一碰就会粉身碎骨。他实在是不愿告诉她真相,但是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的。他告诉自己,他会告诉她真相的,只要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睡了这么久,我扶你出去走走吧。”

“好。”小晴帮无月穿好衣服后,杜宇峰便带她出去散心了。小晴突然觉得,虽然毕剑大哥喜欢姐姐,但是姐姐从来就没有表现出对毕剑大哥的半分爱慕。如果姐姐能够爱上杜宇峰,那毕剑大哥就不得不放弃姐姐了。于是,小晴决定要让无月死心塌地地爱上杜宇峰,只有这样毕剑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小晴,无月怎么样了。”恰在这时,毕剑过来了。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姐姐,自己满身都是伤,到现在还惦记着她。

“她已经醒了。刚才,杜宇峰抱她出去散心了。”小晴瞎编乱造了一番,硬把“扶”说成“抱”。她就是见不得他这个样子,自己这么爱他、关心他,他却什么都看不到。

毕剑一听无月被杜宇峰抱走了,内心不禁有些失落,心不在焉地走出门去。

“你就这么在乎姐姐吗?”毕剑一下愣住了。

“姐姐的心里没有你,她喜欢的是杜宇峰。”

“我只想好好守护她,从来没有奢求她会喜欢我。而且——我也没有被她喜欢的资格。”毕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毕剑,泪水使她的眼中的那个身影变得更加模糊。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肯回头看一看呢?难道你的心里就真得没有一处能够容得下小晴?

毕剑无意间走到了桃花林。这里的桃花开得正是灿烂,今天的阳光又是如此的美好。

“这里似乎有桃花的香味。”没想到无月和杜宇峰也在这里,于是毕剑迅速藏了起来。

“我们现在坐在桃花林里。现在正是桃花开放的时节,这里的桃花都开了。”杜宇峰折下一支桃花,送到无月的手里。

“累了,就靠在我的肩上吧。”杜宇峰看出无月似乎很喜欢这里,但是又担心还未完全恢复的她会支撑不住。

“嗯。”无月将疲惫的脑袋靠在了杜宇峰的肩上,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宁静踏实过。她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去,虽然不能看见阳光的灿烂,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它的美好。

也许小晴说的没错,无月的心里没有他,她喜欢的是宇峰。毕剑带着满心的失落静静地离开了桃花林……

而杜宇峰多么希望这一刻不要过去,将现在一切的美好化为永恒。义父也好,魂笛也罢,他通通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够好好守护她一辈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毕剑他——怎么样了?”无月想起先前毕剑满身是血,自己又失控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要再静养些日子就能痊愈了。”杜宇峰的心里有些不安,每次无月关心的都是毕剑,难道她……杜宇峰逼迫自己立刻打消这样的想法,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嗯。”虽然杜宇峰说毕剑已经没事了,但只要她没有亲眼看见,她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但是现在的她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回去吧,我累了。”

“好。”杜宇峰一把抱起无月,这一刻的美好终究是留不住。那么,就有他来创造更多的美好吧。

“你!——快放我下来,我现在是瞎子,又不是瘸子!”无月还和以前一样不安分。

“你要是再乱动,我就亲你了。”无月马上便安静下来,乖得跟兰月养的小猫似的。

一路上,无月没有再乱动弹一下。杜宇峰不禁想,她就这么怕被他亲吗?

“姐姐!”小晴见无月回来了,便立即回屋将床上的被宰铺开。

杜宇峰将无月抱进屋,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小晴,好好照顾你姐姐,我就先出去了。”杜宇峰突然觉得无月有些傻的可爱,这么大个人了,居然能在别人的怀里睡着了。不过,她或许真的很累了,毕竟她比常人少了一个灵。

小晴看着离开的杜宇峰,想起他抱着姐姐回来的情景,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小晴原本只是骗毕剑大哥,说姐姐喜欢的是杜宇峰,没想到姐姐竟然是真的喜欢杜宇峰。

夜里,杜宇峰刚要睡下,窗外就射来了一支飞镖。他取下飞镖上的信条——桃花林见!他认出信条上的标志,难道义父也已经来到了这里?杜宇峰立即烧掉了信条,悄悄赶去了桃花林。

“是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密印?你不是南山子最看重的徒弟吗?难道你……”

“没错,我是刘大人派来潜伏在这里的,只可恨我在这里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魂笛的下落。但是现在魂笛已经出现,我已经通过密信告知了大人,相信大人很快就会来到这里。在此之前,我希望我们二人能够合力将魂笛弄到手。”

“我杜御风向来最讨厌被不相干的人命令,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是不会和不是东西的家伙合作的。”杜御风甩手就离开了。

“你!——”杜御风,到时候只要我把南无月捏在手里,你就什么都不是!

几天之后,无月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点复明的迹象都没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小晴,你告诉我,我的眼睛究竟怎么了?为什么这些日子还是看不见?”

“我,我也不知道。这样吧,我去把杜宇峰给你找来,他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

“嗯。”

小晴找机会跑了出去,再这么问下去,她一定会穿帮的。但是如果将杜宇峰找来,说不定他有办法让姐姐安心。也许上天的安排总是那么恰到好处,不,应该说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真的是心有灵犀。姐姐心有不安,杜宇峰这就过来了,这还不是心有灵犀?

“小晴,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应该陪在你姐姐身边吗?”

“姐姐她开始起疑了,我要是再呆在那里,肯定会穿帮的。还是你去陪陪她吧,想办法让她安心。”

杜宇峰一听无月开始起疑了,心里突然感到莫名的害怕和心慌,于是赶紧去了无月的厢房。

今天无月并没有躺在床上。杜宇峰过去的时候,她正斜靠在门边。晨起的清风吹乱了她的发髻,她的表情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平静,没有笑也没有怒。

“你还没有完全复原,外面风大,还是我扶你进屋去吧。”

“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这时的风让我觉得很舒服。”

“那好,我留在这里陪你。什么时候想进去了,你就叫我。”

“嗯。”

虽然无月的心里也很害怕,但是无论好坏,她都需要一个真相。一辈子的谎言不是她想要的,真相固然会令她痛苦,但还有什么样的痛苦是她没有经历过呢?

“告诉我,我是不是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怎么会呢?你只是还没有完全复原,等过一阵子,自然就能看见了。”

“过一阵子?这一阵子是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我!——”

“你不用骗我了。我一直在等你亲口告诉我真相,但是你到现在还在骗我!”

“你,你已经知道了?但是无月,我不是存心要欺骗你的。我告诉过自己,当你变得足够坚强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

“足够坚强?宇峰,你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但是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开一次,相信我呢?我是女子,但我却不是水做的。”

“这世间的一切也不全都是用眼睛去看的,还有心。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是我还有心,心比眼睛看得更加透彻。以前的我是用眼睛在看你,但是我却始终看不明白你,也无法使自己相信你,而现在的我是用心在看你,虽然我依然看不明白,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你可以把你的脑袋踏踏实实地靠在那个人的肩上。”

杜宇峰紧紧地抱住无月,他无法再说什么,因为他要说的,无月已经全都说了、明白了。他唯一能够给她的就是这值得她信任的肩膀。

二人紧密相拥的时刻,清风亭上,有人是满眼的失落;翠竹丛里,有人是满心的欢喜。

半夜里,杜宇峰又接到了密信,不过这一次是义父的亲笔密信。看来,义父已将来到此地了。于是,杜宇峰马上赶去了桃花林。没想到,他见到的根本不是义父,又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人。但是如果义父没有来到此地,那个人又怎么会有他的亲笔密信?

“大人在哪里?”

“跟我来吧”

杜宇峰跟随那人来到了一面长满了藤蔓的巨大岩壁前。他扒开岩壁上的藤蔓,一个山洞突然呈现在眼前。

“这是进出万骷山的另一条密道。当年我奉大人之命,费劲千辛进入这万骷山,拜入南山子门下。多年来,我做事尽心尽力,很快便得到了南山子的信任。虽然我还是没有找到魂笛,但是南山子出于对我的信任,告诉了我这密道所在。我原以为这密道根本没什么用,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铲平南氏一族,夺取魂笛,全得靠它。”

“你从这里出去吧,大人在外面等你。”

杜宇峰穿过密洞,与他们从正面进来相比,这里毫无危险性可言。

“大人。”

刘正什么也没说,狠狠地给了杜御风一巴掌。

“你还记得你要做什么吗?”

“记得。”

“是什么!?”

“助大人取得魂笛!”

“好!——既然你记得,为何魂笛已经现世,你却不把它夺回来!?”

“我,魂笛现在在南山子的手里,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哦?可是我听千绝说,南山子受了伤。”

“他受的伤并不重,再加上他座下的那些弟子,我去夺笛没有任何胜算。”

“那千绝让你与他合作,你为何不同意!?”

“御风做事向来不与任何人合作!”

“即便的是我的命令?”

“是!”

刘正怒从中来,这一次他用三成功力给了杜御风一掌,他被打出了数丈远。刘正最恨的就是有人武逆他,要不是杜御风对他还有点用处,刚才那一掌,他就会要了他的命。

“你去把南无月给我抓来,至于夺取魂笛的事就由我亲自处理。”

“既然魂笛已经找到,南无月已经毫无用处,大人何必还要抓她呢?”

“我的事几时轮到你来过问!?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了!御风,你可不要背叛我。背叛我的下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恕在下庶难从命!”

“难道你要背叛我!?”

“御风没有要背叛大人,只是不想对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子出手。”

“毫无威胁?”刘正突然向杜宇峰的额上点了一下。曾经杀人无数的血腥记忆,杜宇峰全都想起来了。方城说的没错,他的确杀了方府上下几百口人。他记起,每一次执行完任务,刘正都会封印他一段记忆,再次塑造全新的他。但是记忆并不是很完整,零零碎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这就是你所说的毫无威胁?可是你不是很好地结束了他们吗?南无月和他们一样,你同样可以毫不留情地这么对她。”刘正欲再次封印他现在的记忆,再次塑造全新的杜御风听命与他。他需要的是听话的工具,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义子!

“不要,不要!……”杜御风一掌劈向刘正,“我再也不会被你利用了。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抓到无月!”

看来这个家伙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现在就必须把他除掉,否则一定会坏了他的大计!于是,刘正亲自出手,欲将杜御风在这里除掉。

杜御风知道,刘正这是要杀人灭口!但是他必须要活着,无月现在看不见了,他必须要活着回去保护她。

没想到,刘正的武功如此厉害,比失控的无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刘正这一次是下了决心要除掉杜御风,所以招招致人与死地。他一掌打在杜御风的身上,以为这一次杜御风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杜御风体内被刘正所布的全部封印却因此都解开了。他想起了自己是谁,想起了自己为何回来到这里,又为何会被刘正趁机利用。

愤怒让他体内真实的自己完全觉醒,那一把带有永恒烈焰的赤色弓再次出现,瞳孔不似往日嗜血的颜色,与正常人无异,只是寒光渗人,与其对视,如万箭穿心,额上出现了一抹透着邪魅的地狱之火。

他拉动赤色弓,刘正身边的人瞬间灰飞烟灭,但是刘正似乎并未有所畏惧。

杜御风将弓对准了刘正,但他仍然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你不怕我杀了你?”

“杀了我?你恐怕还没那个本事!”

“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如何没有那个本事!?”

“你是很厉害,不过但愿那个人能和你一样。”

无月!杜御风突然一下慌乱了,立即赶回无月的身边。当他来到无月的厢房外时,他听见小晴正在陪着无月聊天,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放下心来。

冷静下来的他,突然想明白,刘正肯定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往一样完全听命与他,根本没有想到他会觉醒,又怎会事先派人来抓走无月?临危不乱,刘正果然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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