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蒹葭
01
乱世起,胜者为雄
“皇帝驾崩了。”乾明宫宫殿里传出小太监惊恐而发出的悲鸣。
南元28年,南国君王南羽帝萧悔衍驾崩,南元29年南国君王南眀皇萧治同驾崩。
南元30年,尊先帝遗诏年仅12岁的南文皇萧晋登基,晋新帝,文皇年幼,由南王萧涉归与太守拓跋现共辅佐朝政。
南国国运得以日渐昌荣。乱世起,胜者为雄。
桃花落,酒色羽琴和鸣。
桃色纷飞,琴声萧萧瑟瑟。
萧涉归肩披披风,盘坐于桃花之中,眼中若有所思。
“臣袁不为见过南王,愿我王鸿福齐天。”来者白衣白须白发,眼中似有精光。
“原来是太子太傅袁大人啊,本王失礼了。”修长的手指接过即将落地的花瓣,放在嘴上抿了几下。
“不知太子太傅大人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莫不是王上让袁某前来吗?”袁不为怎不知南王的手段,连忙改口道。
“是臣糊涂了,臣前来与南王探讨先帝驾崩于梦中一事。”
“这件事不用再议了,是本王。做了手脚”
02
夜色中总是会传来怪诞的叫声。
乾明宫内上上下下陷入了极大的恐慌,文皇突染恶疾。单薄的身子不停抖动着,眼中满是恐惧,手指着宫殿的一角不停地发出哀嚎。“儿臣知错,还望父皇原谅。你不要过来,不要吃了我。”
远处一女子急忙赶过来,“我晋儿怎么样了。”此人正是绝艳天下的南国皇后羽后,羽后面色有些难堪,不知整个皇室是否陷入了诅咒。
前段时日太子太傅袁不为运用卜卦之术,通灵上苍告知自己先帝均遭人毒手死于梦中,至于是何人所为不得而知。眼前自己的骨肉又被折磨,羽后也是怕了,脸色惨白。‘“快快宣太子太傅大人和南王进宫。”
“臣弟{臣,袁不为}涉归见过皇后娘娘。”
“辛苦两位爱卿,快快随本宫一同看看晋儿。”
袁不为远远地观望着远处瑟瑟发抖又念念有词的文皇萧晋。眉头不由的紧缩起来,满目怒火。
“大胆贼人,还不快快现出真身,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袁大人是否太过紧张了,本王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知皇后可否看到。”萧涉归一手搀着有些头痛的皇后,另一只手将金线缝制的荷包放在鼻子处狠狠地嗅了几下。
“皇后王上有所不知,此为惑蛊。是为萧国南疆所传的一种蛊术,中此蛊,可视阴冥之物,使人心智受到蛊惑。如临大敌,轻则心生恐慌,重则送其性命。”
“依据袁大人所说,皇上是中了此蛊。”
“回南王,老臣妄不敢轻下断言。但老臣可以肯定有人从中作祟,想对我南国不利。”
“放肆,你可知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证据何在,而袁大人又居心何在。难道不知南国与北萧交好多年,你方才说的话一旦传了出去。将会造成何种局面。”萧涉归大袖一挥,长发舞动,美目死死地看着袁不为。
袁不为顿时感觉自己是有些一面之词了,当下连忙认错请罪。“请王爷责罚。”
“口不择言,暂且革去你太子太傅一职。”
“涉归,那晋儿。”羽后心中急不可耐,听闻袁不为的言辞之后差点信以为真,在萧涉归呵斥之下醒过了神,但萧晋的情况也是刻不容缓。
“皇后尽管放心,要是皇后信得过涉归的医术,涉归愿意亲自为皇上医治。”
萧涉归信步来到萧晋身边,附耳对萧晋说了些什么,萧晋便安然入睡了。在为萧晋诊断之后萧涉归满是轻松。“启禀皇后,皇上年幼最近国事繁忙,太过操劳,久而久之才会造成精神混乱。臣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相信不久之后皇上必然会好的。”
“真是辛苦你了,袁不为你退下吧,本宫有要事和南王商谈。你们也都退下吧。”
月如钩,单只阙角剪西楼,黯然销魂羽化愁,愁断几人白发悠悠。
“涉归有些疲乏了,先行休息。”
“涉归,你难道不可以多留一会吗?
”
“臣谨遵皇后懿旨。”
夜越来越深,南王府中桃花开得正好。萧涉归穿过一个又一个房屋,来到城郊之外的桃花冢。
未进桃花冢便远远的嗅到血腥刺鼻的味道,若是仔细观察这夜里桃花花瓣的颜色竟然也是血红的。
“是小的无能,还望王爷能够原谅浮游子,小的愿戴罪立功,将袁不为满门屠杀。只求能为王爷鞍前马后,小的命是王爷给的,只要王爷愿意小的随时可以为王爷去死。”
“你还不配。”萧涉归一身黑色纱衣,眼眸在瞬间转为红色,随手将手中花瓣扔在了脚下。
“你和虚妄一块,袁不为被我暂时控制了心智,在他苏醒之前杀无赦。”
就在浮游子准备抱头乱窜的时候,无数的黑色花瓣朝他爆射而去,将浮游子的衣物皮肉一块割成了碎片。而有些花瓣早已长在了浮游子的身上。
“谢王爷。”
03
朝钟响起,大臣纷纷来到白金粉砌而成的乾南宫,饶是等了两个时辰却不见皇帝的踪影。朝臣之下顿时议论纷纷。
“不知张大人近来可否见过袁大人。”
“昨日路过袁大人府上。袁府门户紧闭,张某便没做打扰。”
“南王到。”远远地传来了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臣等见过南王。”
萧涉归一身黑色红龙长袍披身,霸者姿态睥睨天下。加上清秀又绝冠女子的容貌,让人视线流连许久。萧涉归漫不经心站在龙椅之前,眼中却是有些神伤。他在想如果十三年前自己有这等实力的话是否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那个模糊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
与君诀别,遥遥无期。朱色渐褪,已成相思。
“众卿平身,皇上龙体欠安,今日由本王与众卿共议朝政。”
“禀南王,臣拓跋显有事启奏,袁不为袁大人府上昨日突生怪事,全府上下互相残杀。直至满门无一生还。臣以为此事定有蹊跷。”
“莫不是袁府内讧,有心术不正者趁机挑唆,引起惨案。”萧涉归心中一惊,不会那浮游子中间又出了什么差池。
“老臣觉得另有其人。”拓跋显笑了笑,双目如一团火烧灼着萧涉归的神识。
萧涉归不以为然,但眼中杀意此刻暴露无疑。
“此事交由太守全权负责,抓到凶手定然五马分尸。”
“南王尽管放心,拓跋定会让袁大人在天之灵得以慰藉,定会给皇上满意的答复,定会给南国子民一个交代。”
“臣道晟似有事启奏,南疆战事来报,身为三军统帅的上官品临敌之际公然叛逃,使得我军将士死伤惨重。臣请求即可赶往南疆。”
“竟然有这等事情。不知道卿身体是否康复。”
“报告南王已无大碍。”
“上官品,杀。不用上报。”
“今日就到此,本王身体有些不舒服,有要事相商朝下找萧某再议。”萧涉归离开朝堂之后,眼中更是落寞,不由得两行泪滴落下来。萧涉归连忙擦去血泪,脱下龙袍之后凭空消失在众人面前。
04
窗外的雨像连接不断的泪珠,每一次坠落都会漾起波动。漆黑的夜吞噬着所有的孤寂与悲伤。萧涉归的房间内布满了红色的菱纱,随着从窗户缝中钻进的风飘动着。满屋红色的蜡烛印在了萧涉归苍白如纸的脸上,眼神中满是落寞。萧涉归提起毛笔飞快的在红色菱纱上掠过。
是小楼,七寸南断头。啾啾啾,君已白是杯愁。
萧涉归步履蹒跚,乌发也渐渐地褪去了色彩,,只是愁白了头。
眼前的亭台楼阁是他所熟悉的,也许只有他没有改变过,也许只有他改变了。“奴儿,王妃今天可睡得安稳。”萧涉归看着小心翼翼的青衣少女,眼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一样刺骨。奴儿有些害怕,嘴唇仿佛有点麻木,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也罢,你歇息去吧。”
也许亭台楼阁,褪的只有半扇残窗。月晕有些灰,也许只是一切只是幻象。萧涉归慢步走进房间,轻的没有一些声响。只有他的呼吸停留,然后化作尘埃中的浮尘。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他伸手触摸近在咫尺的女子,却又感觉隔了看不到的天涯。醒来后又变成了兵戎相见。
寸寸相思皆成血,拱手河山报君恩。
而千年轮回之后,繁华潇潇,我们因此成了故事中的人。萧涉归很不愿看到以前的自己,而自己的一世浮华也都掩埋在了那段时光里。
少年后退一步,微微一笑:“这位小兄弟就是刚刚在茶馆摔倒的?我还以为是个女子。”
“嘁,倒霉透了。刚刚摔一次,被罚到现在,又摔一次,还要被一个臭书生指指点点。”易安还看看高过自己几分的少年,又上下打量一番,“不过你又是谁啊?我扮个娘们儿关你什么事?你比我长得还像女人呢!”
少年正色道:“在下萧默离,晋国人士。方才见兄台一舞,心下欢喜,不慎将手中杯盏落入台上,坏了兄台一场歌舞,特来谢罪,还望海涵。”
易安还听着变了脸色:“原来是你这混小子!”
“行了行了我原谅你了你早说嘛……”易安还头也不抬,大口嚼着萧默离带来的炊饼。早说带了炊饼,小爷才不管你是来道歉的还是来报丧的!
“那兄台……”
“别一口一个兄台,我有名字!”易安还咽下嘴里的东西,“戏班里我叫九歌,以后要看戏来找我。啊那个萧什么的,有水吗?”
悠悠的笛声还在心底回荡着,风中摇曳炉上的火,不灭亦不休。
“言洛见过南王。”
“你醒了。”萧涉归依然冷成了一块冰。
“笙月学了花月奴跳给南王欣赏。”说着顺手盛满了酒杯。
“不必了,本王疲倦了。”
“妾身送王爷。”
“不必了,本王说过几遍你才能记住。你不是默离,你也成为不了她。”萧涉归伸手将笙月提了起来,眼中却是悔恨的泪水。他恨这不开眼的苍天,他恨这世间的爱恨情仇,更狠生离死别。
“本王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成为舞尘。那就是死,你想清楚之后告诉本王。”笙月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