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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鸳鸯鸟道出真凶 分尸案尘埃落定

甄知州听了宋慈的话后,顿时大悦,临时下令搜查全福州跟这鸳鸯鸟有关的东西。功夫不负有心人,搜查工作一直开展到清晨终于有了眉目:在一家裁缝铺里找到了绣有这只鸳鸯鸟的被单,掌柜说这种被单用料贵,一般的市井百姓是买不起的,来买的大多是权势子弟。在福州城里,宋慈得知大约有近百户人家有这鸳鸯被单,不过他们都和苏珺沅没有什么关系,光作案动机便难以断定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不过引起宋慈注意的是,百户人家中有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那家的主人看见官府的人进来,便与知州耳语了几句就送客了。宋慈询问知州,知州答到:“这户人家姓武,武老爷唯一的子嗣在八月初四那天被发现吊死在自家房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寻短见。尸体早就被埋了,不过为什么现在才办丧事,我也不大清楚。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而且这东西挺晦气的,我们还是早走为妙。”宋慈也没有多想,便跟着知州走了。

几天过去了,分尸疑案毫无进展,几乎跟那鸳鸯图案的人家都被审问了,但是他们在案发的时段都能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和动机。这时宋慈又想起了武家,武少爷的丧事延迟一直让宋慈感到不自然,于是他决定和知州再去拜访武家询问究竟。

武老爷一开始总是不大愿意提起,见二人如此执着,便向他们透露些许内情:“犬儿生前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他还跟我说他看上了一个女子要准备提亲呢,谁知道就几天时间……他……就丢下我一老人走了……”武老爷说着说着眼泛泪花。

“那么……老爷知道您家里有这种鸳鸯图案的被子吗?”知州随即拿出手绘的鸳鸯图。武老爷仔细盯着,寻思了一会:“犬儿没成亲,一般不会买有鸳鸯图案的东西……难道是……”武老爷冒出冷汗,念叨着:“不,不会是她干的,她一向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宋慈一见事情有眉目了,便追问:“老爷您口中的孩子是何人?”武老爷顿了顿,向宋慈和盘托出:“她是我的侄女儿,与犬儿青梅竹马,自小便对犬儿有仰慕之情,之前她父母来府上提亲,我本想亲上加亲答应这门亲事,谁知犬儿他极力反对,非那个苏珺沅不娶……”

宋慈听到苏珺沅,激动地问:“苏珺沅?!他要娶的是苏珺沅?”

“是的,谁愿意让一个风尘女子入我们正当人家的门呢,我不依他的意见,他就跟我吵,最后就一气之下弃了我这孤家寡人……”原来武公子因为苏珺沅才自寻短见,加上老爷的侄女儿提亲不成,那么老爷口中的侄女儿就有了作案动机和嫌疑。宋慈再询问武老爷有关她的兴趣爱好,生活习惯等方面,发现她爱好习武,刀剑之术精于常人,完全具备作案能力。宋慈和知州心里有底了,便请武老爷一起前往,探个究竟。

宋慈三人到达府邸时,只见林家门前一片死寂的气氛,开门的是武老爷的妹妹林夫人。她见知州和宋慈在门外,便知道了他们的来意:“二位随长兄前来是为了苏家姑娘那宗命案吧……纸还是包不住火,我家闺女真是够傻的。”说到这里,林夫人流下了眼泪,沉默不语。知州和宋慈相互对视,确认了林家千金就是凶手。但是宋慈迟迟不见她出现,便询问林夫人有关林千金去向的消息。“我们找了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只是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林夫人哽咽着,拿出了那封信。

宋慈大致看了看,信的内容如下:

“爹娘,女儿自知犯下弥天大祸,违反王法,罪无可恕,唯恐一日东窗事发,罪及九族。不辞而别,实属无奈之举,女儿辜负了爹娘的栽培,唯有来世再偿。莫外派人马寻女儿踪迹,吾已决心随他共赴黄泉……”

五天后,有个樵夫在城郊的山头上伐木时发现了林千金的尸体,她是上吊自尽的,但令人惊讶的是,她是穿新娘服上吊的。命案就此结案了,但是真相却令人不胜唏嘘:一切悲剧的发生,就因为一个“情”字。宋慈心里默念道:“痴情真是一种病,但是没人愿意去治愈,甚至不惜为它而死,只愿天下间有情人都能成双成对。莫再重蹈覆辙了。”

最后,武家与林家决定把两人合葬在一起,算是圆了林千金未了的心愿。耐人寻味的是,林千金的墓碑后面有一首生前写给武公子的《钗头凤》:

亿当年,泪流连。青梅竹马意缠绵。凤冠饰,霞帔置。物是人非,奈何情痴。迟!迟!迟!

鸳鸯聚,同池浴。往昔旧事几时叙。望夫女,终成石。有心相思,无缘共世。失!失!失!

而武公子的墓碑后面居然也有一首《钗头凤》,据说是他临死前想对苏珺沅说的话:

樱红嘴,柳叶眉。汪眸欲诉心中美。金钗配,披锦帷。夜夜梦回,辗转难寐。醉!醉!醉!

胭脂味,酒肉秽。为伊流尽尘世泪。霜雪飞,情破碎。明月虽辉,徒增憔悴。悲!悲!悲!

天空中下起了大雨,似乎也为这段悲情故事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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