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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在马背上趴了一会儿,小乔没有被马甩下马背,狂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这时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说过的话:……骑马是有技巧的,就是身子要随着马奔跑的节奏起落,要是掌握好这点,人轻松马也轻松。

想起小时候爷爷说的话后,小乔渐渐壮起了胆子,慢慢从马背上坐了起来,她不但要适应马的节奏,还要想办法让马停下来,虽然缰绳还牢牢地牵在她的手里,可她此时再也不敢给这匹飞奔的马下任何指令了,她现在才想起来这是一匹战马,有十足的野心,并不是她小的时候骑过的那匹老马,不懂得驾驭它,说不定一不高兴就会把人甩下来。

慢慢地找到了马奔跑时的节奏,小乔终于坐直了身子,这时,她已经不那么紧张了,抬眼看向周围,只见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掠过,回头看了眼身后,扶渝城早已不见了踪影。

又过了一会儿,坐下这匹马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而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有一大片亮白的水泽,树林只遮挡住靠近自己的这个岸边,而另一头却一眼看不到边。

“得设法让这匹马停下来。”小乔知道这个地方就是在城墙上看到的那个葫芦浴。想到这里,小乔慢慢地拉紧缰绳,轻轻地喊了一句:吁——。她只是试着学爷爷的口吻喊了一声,没想到这匹马竟然真的慢慢减缓了速度,由疾驰到小跑,最后一步步走了起来。

葫芦浴就在眼前,不过要到葫芦浴,先要穿过眼前的这片树林,坐下的这匹马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图,没用小乔指挥,它便自己慢悠悠地走进了这片树林,这可把不敢再牵动马缰绳的小乔乐坏了,任由这匹马向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不是很大,但左右绵延有数十里,前后却不是很宽,似是以片防风林,树种也多以耐寒的白桦树为主,中间也夹杂着一些杨树,由于树荫蔽日,树林内杂草不是很高,却显得非常整齐,即便行走在树林间视野也非常开阔,透过树林很容易便能看到不远处葫芦浴的岸边。小乔坐下的这匹马似乎是因为狂奔了一路,此时有些口渴,不用小乔指挥自己便向着树林对面葫芦潭走去,没用多久,小乔便被这匹马带到了葫芦浴边。

来到葫芦潭边,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好大的一片水泽,站在湖边往远处看,碧波连天,在蔚蓝的天与碧绿的稻田间,这片湖水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把天上飘渺的白云拉进了湖面上,让人感到那飘渺于天上的白云此刻就近在咫尺,身体也渐渐轻飘起来,仿佛刹那间便凌驾于苍穹之上。

看着看着,小乔便兴奋起来,把刚才骑马时的窘态立刻便忘到了脑后,本来还战战兢兢地骑在马背上不知该如何下来,可一来到湖边,立刻便把这匹马忘记了,一骨碌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缰绳一丢,几步便来到水边,兴奋地撩起水来。

自幼生活在山区,小乔对山水有着独特的情感。她一蹲在地上便不停地撩着水,水花飞溅,清澈见底的湖面上立刻便荡起了朵朵涟漪,可是撩着撩着,她的动作越来越慢,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她呆呆地望着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又想起了她的家门前流过的那条小溪,进而又想起了她的家人。

往事又一幕幕浮现在小乔的眼前,从自己突然晕倒,到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个陌生人带走,又到自己的灵魂飞到了那个乱世隋朝,那所经历的每一步都让她尝试着人世间最痛苦的煎熬,这种煎熬,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即便是死,也摆脱不掉,就像在她在隋朝的鹿身死掉,灵魂又飞到这个前清一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只是一场可怕又残酷的噩梦?

望着水面上微微荡漾着的这副曼妙的身姿和娇美的脸庞,小乔不知道自己将要给这副身躯带来怎样的命运。

又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小乔呆呆地坐在湖边,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但这马蹄声并没有把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拉回,她仍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一湖清水发呆。

“二小姐,原来您在这里。”

远远看到坐在湖边的小乔,扎库气喘吁吁地跳下马来,“二小姐,您没有受伤吧?”看着在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那匹黑马,扎库仔细地打量着坐在湖边的小乔,只见她那身宝石蓝底的旗装全无半点尘土,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我没事,谢谢你。”听得是扎库的声音,小乔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汗流满面的扎库,感觉到很过意不去。

“二小姐客气了,只要你没出事就好,千总大人他没有追来吗?”见左右只有小乔一人,扎库疑惑地问道。

“我没有看见他。”心还没有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小乔淡漠地答道。

“千总大人一定是顺着大路追下去了,那我去找他,二小姐,您的那两个丫鬟也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我这就去指引她们到这里来。”扎库还是有些不放心,四下里看了看,见湖面上不远处有两只竹排正慢慢地向这边划了过来,知道是常在这湖里打渔的渔民,于是便站在湖边向那两个渔民挥了挥手,其中一个渔民看到了正在挥手的扎库,便撑着竹排划了过来。

竹排很快便划到了岸边,扎库见这个渔民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便躬身施礼说道:“老人家,我要离开片刻,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会我家小姐。”说着,扎库便从怀里掏出了几颗散碎银子,塞到了老人的手里。

扶渝城的官兵一向纪律严明,从来不欺压百姓,所征用之物也都按价补偿,即便是一针一线也不忽视,所以清军入关后,扶渝这个边陲小县城,最先消除了对满清王朝的敌意,对于百姓而言,只要生活过上太平日子,生活过得好一些,谁会关心这个朝廷是张家的还是李家的。所以那个打渔的老人,见到有个穿着盔甲的官兵在岸边招手,便乐呵呵地把竹排撑了过来。

“这哪儿使得,小伙子,照顾你家小姐又不会耽误我的营生。”老人笑呵呵的,一脸慈祥,说什么都不收扎库的银子。

可扎库还是硬把手里的散碎银子塞到了老人的怀里,“老人家,您就收下吧,这位小姐是千总夫人的妹妹,刚才小姐骑的马受了惊,一路跑到这里,我和千总大人在后面追赶,小姐找到了,却不见了千总大人,我想去找找他,稍后会有两个丫鬟过来,就不劳您照顾了。”

“哦,是这样,那你快去吧。”老人听说是守城主将的家人,不由得认真打量起站在一旁的小乔,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友善。

扎库交代完后,把自己的马拴在了一棵大树上,快步向那匹在一旁吃草的大黑马走去,眨眼间人和马便消失在树林里。

“小姐,您要不要到湖里面玩玩?”

小乔正看着扎库消失的方向发呆,听到老人的话便转过过来,只见这个老人慈眉善目,一脸花白胡须,穿一身深灰色粗布衣裤,正笑呵呵的看着她。

这个老人非常慈祥,看一眼便让人感到亲切,尤其是那一脸花白的胡须,很像小乔童年时期经常触摸的爷爷的那张脸。看到这个老人,小乔便想起了她的爷爷。

“老伯,能乘你的竹排到湖里看看吗?”看着眼前的一片水泽,小乔又想去了松余市的莲花湖,那是他经常和郝成斌游玩的地方,如今景相似人却相隔两世,一种莫名的忧伤已悄然袭上心头。

老人欣然地答应了,于是老人又将竹排向岸边拉了拉,这样,小乔一步便能由岸上迈到竹排上去。小乔踏上竹排后,老人把竹排上的一个小木凳递给小乔,让她在竹排的一头坐定,自己却到竹筏的另一头去撑槁,竹排平稳地离开了岸边后,缓缓向湖心移去。

湖水的确很清澈,远处看映着天山飘着的云朵,近处看能看到水下几尺的深度,湖中有几处芦苇,周围聚着大片的荷花,远远看去,虽看不到荷花盛开的如何,却依稀能看见点点粉红点缀在碧绿的荷叶间,在那几丛芦苇附近,还有两个带着草帽的渔民也乘着竹筏在那里撒网打鱼,不急不躁,一幅很悠闲地样子。

小乔刚想让撑筏的老人把竹筏撑到那几丛芦苇附近去,正在这时,突然隐约听到岸上有人在喊。

“二小姐……”

竹筏已经撑出了几百米远的距离,小乔听到喊声忙回头一看,只见一辆马车停在岸边,车前面站着两个身穿红绿相间衣着的小丫头,这两个丫头正是伶儿和姝儿。

“老伯,还得麻烦你把竹筏撑回去,我的两个朋友来了。”小乔满脸歉意地说道。

老人仍然乐呵呵地答应一声,又把竹筏向岸边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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