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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晚宴很丰盛,整整摆满了一桌,本来小乔想好好捉弄一下这个姐夫,可佟珠就坐在她的身边,只要小乔一张嘴,那只小手就及时地搭在她的腿上,稍有不当,便在小乔的腿上掐一下,害的小乔全无了兴趣。

次日一早,苏烈吃过早膳便去城里巡视了,小乔呆得无聊,便想出去转转,可佟珠却不答应,后来在小乔的软磨硬泡下,佟珠终于勉强同意,随后叫过两个男家丁和一个小丫鬟,仔细交代了一番后,才把小乔放出了府。小乔当然免不了要把姝儿、伶儿两个丫鬟带在身旁。

八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了秋的气息,早晨的空气格外凉爽,天空湛蓝而深邃,稀疏地飘着几朵白云,层层叠叠,很有立体感,把那湛蓝色的背景天幕,衬托得更加幽远。

走出府门后的三个小丫鬟,显得格外亲切起来,小乔叫过姝儿一问,才知道这个小丫鬟以前也是佟府的,佟珠出嫁时她也随嫁了过来,小乔这才明白过来,难怪那个小丫鬟昨天一见到小乔时便眉开眼笑。

府门前的这条街很安静,左右两边都是大宅院,门户不多,家家都是朱红大门,大门紧闭,院墙高深,透过院墙只能看见一顶顶流檐飞瓦,以及偶尔从屋檐上惊飞的三五只麻雀,猜想院中有人行走,却见不到半个人影。按二十世纪的说法,这一片应属于别墅区。

走出府门前的这条街,便来到了主街,主街上人很多,服饰上也有很大差别,能够看到满汉蒙三种民族文化的缩影。街上的店铺一家挨一家,招牌上除了汉文外还有其他少数民族的文字。店铺五花八门,有钱庄、布庄、酒馆、茶馆、米铺、肉铺、药铺、当铺、水粉店、古玩店等,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除此之外,路边还有很多小摊,有卖针头线脑杂货的,有支个棚卖包子、烧饼、混沌的,也有架起担子挂着一些饰品小物件的,吆喝声不断,有的拖着长音,有的铿锵有力,听着有点乱,但却不使人烦。

在聊城是小乔也见过这种古代闹市,但聊城和这座小县城不同,聊城的建筑恢弘气派,做生意的人也精明油滑,而这座小县城的建筑却低矮破旧毫无气势,街上买卖东西的也很少有讨价还价的,买东西与卖东西的人显得都很豁达,一如这座城市一样,简单而古朴,真是一方水土孕育了一方文化。

走着走着,小乔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路边一个卖糖人的,看着看着,腿便不由自主地向那个买糖人的老人走了过去。

在聊城时,小乔在车里便看到一个买糖人的小伙子,糖人栩栩如生,人长得更潇洒,那时小乔是只梅花鹿,再眼馋也只能作罢,可现在不同,她决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几个孩子围着那个买糖人的老人,有大又小,最大的十来岁,最小的三四岁,还露着屁股,一个个可怜巴巴地望着老人草把上插着的糖人,眼睛里都长出了小手。

小乔走了个过去,从几个孩子中间挤到老人身边。“老大爷,你这糖人几块钱一个?”此时的小乔,脸上的表情和身边的几个孩子差不多。

卖糖人的老头大约有五十多岁,穿了一身灰黑色长褂,显得有些破旧,他捋着花白的胡子奇怪地看着小乔,似乎没听懂小乔的话。

又忘记这是古代了,怎么能叫人老大爷,而且他也不懂得‘几块钱’是什么意思,应该说几两银子,想到这里小乔忙纠正道:“老伯,你这糖人几两银子一个啊?”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解释人家竟把他当成了白痴。

老人家上上下下又大量一遍小乔,手捋着花白的胡子竟笑了,“这位小姐想必是大家闺秀,不晓得行市,这糖人一个铜板一只,就是卖上一年,也卖不上二两银子哟。”

这下可囧大了,小乔只觉得脸有些发烧,接下来不知该说什么了,好在姝儿这时过来解围,掏出了两个铜板,问小乔要那个。

糖人分为两类,一类是西游记中的人物,一类是水浒传中的人物,每一个都晶莹剔透,造型夸张,表情丰富,活灵活现。小乔选了半天,摘下了一只孙悟空的糖人。

小乔算如愿以偿了,可旁边围观的几个小孩却羡慕得不得了,其中那个三四岁光着屁股的小家伙竟馋的哭了起来。小乔这才想起了自己还在一群孩子的包围中,她见那孩子哭得鼻涕都流到了嘴里,忙回头命令姝儿,给每个孩子各买一个糖人,那个光屁股的小孩这才破涕为笑,翘着脚接过了老人递过来的糖人。小乔这才闯出了几个孩子的包围,可她一转身,竟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抬头一看,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满族长袍的人,深紫色的面料细腻光滑,一看便是上等绸缎,上面绣着很多图案,色彩艳丽,长袍外还套着件浅黄色马甲,上面绣着几个硕大的风车样的图案,小乔不认得那是什么图案,那人头上还戴着一顶瓜皮小帽。

这本是一身及其考究服饰,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可这个人样子却溜里溜气。这个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体型略胖,头上的瓜皮帽歪戴着,年纪不大却留着两撇讨厌的小胡子,手中握着把纸扇,在掌心上不缓不急地拍着,歪着头淫笑着,两只眼睛比绿豆大不多少,可目光中却透出一股凶狠狡诈的光。他的体型,他的姿势,还有那锅底一样向外鼓着的脸,往那一站,活像一个长歪了的矮冬瓜。

一看便知道这个人不是好东西,小乔没再搭理这个人,绕过他向大街上走去。可走了一会,小乔发现那个人仍在后面跟着,她若回头,那个人就佯装在路边小摊上翻看东西,她若一走,那个人就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佟珠和伶儿也感觉到那个人在跟着她们,这两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在小镇上又没见过多少世面,眼下又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二人显得有些紧张起来,紧贴着小乔左右,催促小乔回府。

“你们两个别怕,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害怕的,本小姐豺狼老虎都治得服服帖帖,别说他一个矮冬瓜。”小乔安慰两个小丫头,不过这些话对她来说还真句句都是实话。

可伶儿和姝儿显然认为二小姐又害了脑病,不但没有被安慰好相反更加担心起来,就在这时,佟珠的贴身丫鬟嘎咯挤到了小乔身边。

“二小姐,这个人是这里恶霸,我看他一直跟着我们,八成没有好事,我看还是回去吧。”嘎咯小声地说着,生怕旁边路过的人听到。

“是啊是啊,二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姝儿伶儿一听,更加害怕了,一口同声地说道。兰德小镇可没什么恶霸,而且小镇大多数人都受过老爷夫人的恩惠,就是佟府的丫鬟仆人出去,镇上的人也是毕恭毕敬的,姝儿和伶儿甚至不知恶霸是什么东西,今天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她二人头一次在脑海中给恶霸这个代名词配上了个形象。

可小乔哪信这个邪,她的性格是你仁慈我比你还仁慈,你恶我比你更恶,这也是她和王妹儿泼辣中唯一不同的地方,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地方,小乔岂能被一个所谓的恶霸吓倒。她没再理会那三个小丫头,一边舔着糖人,一边在大街上走走停停,瞧瞧看看,一幅很悠闲自得的样子。

正在这时,一直远远跟在后面的那两个男仆人也赶了上来,小乔以为这两个男仆人也是来劝她回去的,心中顿时有些不快,不等这两个人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也是劝我回去的嘛,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胆小,我们这么些人还怕他一个人不成?”

两个仆人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小乔抢白了一顿,他们俩相互看了几眼,哥俩从对方眼中都没找到答案,之后又看了看几个丫鬟,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这才明白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的仆人立刻赔笑道:“二小姐,那个人的确是这里的恶霸,不过像二小姐说的那样,我们并不怕他。那个人名叫图哈,从小便不学无术,没有功名,也没有官职,他是镶黄旗人,家业也很大,仗着是鳌拜的近亲,便欺男霸女为所欲为,可他对我们苏家还是有所顾忌,二小姐放心就是。”

仆人的话给鬟姝儿和伶儿两个小丫鬟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二人脸上的恐惧之色这才慢慢褪去,可即便这个仆人不宽慰她,她也不会把那个所谓的恶霸放在眼里,她现在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

这古代有一句很实用的话,叫做主多大奴就多大。从那个上了些年纪的仆人口中得知那个矮冬瓜图哈是鳌拜的近亲,那鳌拜可是清初的重量级人物,这段历史曾被无数小说翻写过,小乔当然不会不知道那个鳌拜。按理说这鳌拜的近亲依仗鳌拜的势力自然也无人敢惹,可从那个仆人口中看出,苏府并不把这个人放在眼里,想必苏府的背景也和鳌拜不相上下,可那是‘姐夫’只是个正六品官职,那么他的家族究竟有什么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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