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色的茶水里,透着一股清灵之韵。绿叶在其中轻轻荡漾,依稀可见那有条理的脉络。白蒙蒙的蒸气萦绕其上,满溢着淡淡沁香,令人精神气爽。唐绮落优雅地端起茶杯,樱唇桃嘴轻启,啜啜了一口,“果真是好茶。难得不煞费了皇上一番心意,让人千里迢迢从南方快马加鞭过来。这茶叶,必然需要用清晨露水滋润时,立即摘下制成,冲喝时,才能有这么一股淡然茶香。”
话里,满是欢喜。
见她心情大好,墨傲川心里一片阴霾也顿然销声匿迹,“这是朕特意让人给你捎过来。难得品上一壶好茶,一人独享就太落寞了。”
“怎么,皇上也怕落寞。”唐绮落禁不住噗哧一笑,略带酸讽地嘲笑了他一番,睨着眼打量道,“不过,皇上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恐怕也不例外吧。来找臣妾,是为了什么事吧。”
“爱妃这么说,反倒是朕不对了。”他轻笑,全然没将她的放肆当一回事。“听说,皇太后可曾暗访过落阁殿呢。”
“哟,皇上的消息真是灵通,才不出半日,就已然如数传到你的耳朵里了。”其实,她本想说,齐恒能顺利将皇太后带过来,也是他默认许可的。可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她也就自然不在意了,“皇上都知道了,想必是赞成臣妾做法。”
“唐绮落,你可真是大胆过头了!”突然,墨傲川严厉呵斥了声,“是朕太宠你,你才越来越胆大妄为了!私绑皇太后,可是死罪!”话虽这么说,可全都是因为他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
闻言,唐绮落反倒不以为然了,冷冷地启齿道,“想要快刀斩乱麻,理当如此。难道皇上不觉得臣妾这么做是应该的吗?能一举歼灭敌党,私绑一回算什么。”
更何况,她早就想绑架皇太后了。当然,这话也只是在心底说说就算了。
“不准再擅自做事。”墨傲川骤降态度,不明其意地压低了嗓音说着,“这回朕且饶了你。”
“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她端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可入了喉间的却是泛不尽的苦涩之味,“来,臣妾敬皇上一杯。”
见她这般模样,墨傲川端着杯,却醉翁之意不在酒。“已经有所行动了,相信接下来事情也会不久就可以完成。”
“嗯。”她漠然地应道,“计划会照常进行,但是,必须明说,事情一办妥,也麻烦皇上一言九鼎。”
听到这话,他身形倏地一怔,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缓缓道,“君无戏言。”
“好。”她一掌拍在桌上,义愤填膺。只要这事成了,她就可以出了宫,到时候找个落脚之处,永远避开这风头,即可安枕无忧了。不是她太有自信,而是她明白,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硬拼硬凑到一块。所以,也只能默默将感情往心里搁。
“看来爱妃挺高兴的。”墨傲川见她那起兴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难道离开对于她来说,真的比自己还重要吗?她就那么不想呆在自己身边吗?如果这事办成了,他想她留下来,她会愿意吗?他不允许其他男人碰她!又岂能真的放心。
可他这话一说,唐绮落立马警惕万分了,瞅大眼睛,谨慎地问道,“皇上是什么意思?”
“爱妃怕了?”她瞬间反转的态度,那着急模样让墨傲川情不自禁一笑,“你放心,朕不会变卦。只不过,此次计划凶险颇多,朕可没有十足把握能护你周全。”
“既然有所行动,那皇上派墨峰去了?”唐绮落眨巴着眼睛,略带嬉戏的问道,“听说皇后可是前朝之后。”
他瞅着她,“听齐恒说了。”
“这么大的事,会有人不知么。”她撇撇嘴,自知理亏。齐恒也只是跟她略说了一些,并没有讲述其他。可为什么前朝之后却还能成为皇后呢?这点,她是怎么想也想不通。照理说,皇太后这关已经够难了。再说,当朝是非议论多,现在又是因为前朝余党之事闹得不休,皇后在风浪端口上,本流产身弱,却突然康复得很好。
这点,墨傲川不可能不知道。
“你想问什么?”他晓得她话里的意思,也由得她一回。
“皇上为什么选了她呢?既然知道皇后——”
“这是朕的私事。”
“皇上该不会怀疑是皇后做的这些事吧。”
“那你认为呢?”
“这是皇上的私事。”
这二人打起哑语来,谁也互不让着谁。、当初她如此猜测时,只有齐恒在身边,也问了齐恒一些事情,可并没有得到任何证实。可当皇后突然传来病愈,还亲自照顾着丽妃时,已经容不得她不去怀疑了。如果目的并不在于皇后,那墨傲川不需要这么做。只怕是皇后牵涉的是整个墨傲王朝的存亡了。
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她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项颈中挂了一串明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
他眼前斗然一亮,“原来你已经猜到了。”
“你是故意让她坐上后宫之首的位置,好让现在才能想办法一举歼灭吧。只不过,若是事败了,皇上还能够保得住整个政权么?”
“这个你不需要过于担心,朕自然有办法。很多事情,也非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