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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三死者

大约只停顿了半秒,宋翼抓起她的手冲进了音乐楼。黑暗而悠长的楼道,两人快速的沿着楼梯奔跑,越是接近三楼,那诡异的哭声就越大。猛的推开三楼那间教室的门,空荡荡的屋子里放着一台正在转动的录音机,几枚酒精灯忽闪着淡淡的蓝色火焰,其中一个还侧翻了,眼看就要烧到窗口被夜风吹动的窗帘。

飞速盖灭窗台上的酒精灯,从三楼窗口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音乐楼右侧逃走,下意识的反应,两人拼命冲下楼往那身影的方向追去。乌云遮住了月光,整个校园更加昏暗,也不知跑了多久,宋翼喘着粗气拉停了楚瞳“别……别追了……快……跟我去找那些老师!”

教职工宿舍1栋,徐伟和汤浩分别被两人猛烈的敲门声吵醒,纷纷穿着睡衣走出了房门。徐伟揉了揉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汤浩也好奇的看着眼前着急的两人“大半夜的,怎么了?”“其他人呢?”没时间和两人解释,宋翼抓着汤浩就问。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汤浩赶忙回答“教导主任和曹桢住在2栋,王明……咦?王明没出来么?他就住这条走廊倒数第二间,怎么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

站在王明的房间门口,楚瞳焦急的拍着门,这比刚才在过道里闹出的动静更大,可那门里的人却迟迟没有反应。“闪开!”宋翼拉开楚瞳,飞起一脚就踹向了王明宿舍的门,简陋的门锁应声而落,扑面而来却是浓重的血腥味。

探了探床上那人的鼻息,宋翼狠狠咬着牙道“7月26日,凌晨2点32分,死者王明,男,37岁,初步判断为菜刀当胸一击毙命。”对于警察来说,最愤恨的除了陈年未破的旧案,就是眼前这种明明可以阻止的凶杀,如果他和她早一步到,或许王明就不会死……

轻轻拍了拍宋翼的肩膀,楚瞳轻声安慰“翅膀,这不是你的问题。”他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良久,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见他没什么事,她才转向门口两个战战兢兢的男人“不好意思,要麻烦两位晚点跟我们回局里一趟了,今晚恐怕没法睡了。”“呃……好的……”“好……”

楚瞳安排两人到徐伟的房间暂时休息,自己则靠在房门口联系姜槐和苏杨。其实不用苏杨尸检她也能猜个十之八九,刚刚并案的两个案子,在这一晚演变成一起连环杀人案。

宋翼一个人留在犯案现场,教职工宿舍坐北朝南,王明的房间位于一字排开5个房间的倒数第二间。这里是一楼,大开的窗户上没有任何踩踏的痕迹,窗外是一个长方形小花坛,水泥基座上亦没有痕迹,凶手显然准备周全,来无影,去无踪。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蹲下身子往床底看去,果然发现了一朵白色蔷薇花。

一小时之后,半夜被叫来警局的苏杨把自己关进了解剖室。楚瞳、姜槐和宋翼则聚集在办公室讨论案情,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太让人在意,总觉的冥冥中好像有人在操控着什么。

姜槐从零食抽屉里拿了一包蜜汁豆干递给楚瞳“吃点东西吧,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不是你们的问题。”道了声谢接过豆干,却是没有打开,她努力回想着晚上那几分钟内发生的事情“音乐楼的楼道里很黑,但我敢肯定,我和翅膀冲上楼的时候没有遇到人。”递了咖啡给两人,宋翼也加入讨论“我问过徐伟了,他说音乐楼北面有一个消防楼梯,只要是这个学校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件事。”

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她勾了勾嘴角,两倍的糖,很香甜“应该从为什么有人要装神弄鬼开始分析吧,是想把我们两个人吓走?”宋翼不屑的指了指证物袋里的那卷录音带“就凭这个?这么小儿科的东西?”被他这举动提醒,姜槐示意两人安静,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们今晚要去音乐楼的事,除了我和苏杨,还有学校里的五个老师之外,应该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吧。假设这五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凶手,并且他装神弄鬼的不希望你们去音乐楼调查,那音乐楼里一定隐藏着什么关键的破案线索!又或者这五个人都不是凶手,那其中一定有一个人想要隐瞒音乐楼的秘密。”

“对,你分析的没错。那个时间点能够出现在音乐楼里装神弄鬼吓我和楚瞳的人,只可能是他们五个人其中之一。如果凶手是有目的的杀人,那陈八两、王琛、王明,这三个死者一定存在某种联系。下午的问询,王明可能没有说实话。”楚瞳放下咖啡,从包里掏出那个记载了几人问询笔录的小本子,重新读了一次关于王明的记载,说道“他说当时他问王琛的时候,王琛搪塞了他。如果他没有和我们说实话,是不是表示当时王琛其实是将音乐楼的秘密告诉了他呢?”

宋翼赞同的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不管王琛和王明两人被杀害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音乐楼的秘密,我们都非常有必要对音乐楼进行一次彻底搜查。孙志强、徐伟、汤浩、曹桢,这四个人也要做重点排查,务必查出出现在音乐楼那个白色人影到底是谁!很晚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会通知问询人员先从二中的学生入手调查。”

楚瞳点了点头,拉起一旁的姜槐就要往外走,姜槐边走边想着什么,一头撞上了门框。‘哐当’一声,楚瞳赶忙抱着他揉了揉他的脑袋“笨蛋啊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门你要稍微低一下头!”“嗷嗷嗷,好痛……我在想案子啊……”姜槐委屈的皱着脸叫痛,刚才他只是在想案子的线索,脑袋里明明想到了什么关键点,这一撞全给撞没了。

看着矮小的楚瞳搂着姜槐的腰慢慢离开,宋翼眯了眯眼,大概是最近这两天忙着查案太累了吧,他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咖啡,想让浓重的苦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思绪却飘的更远。

他和她有着截然不同的梦想,他的目标是成为全国第一的刑侦警察,而她则对刑警生涯毫无期许。他甚至还记得她开玩笑似的说起过自己的梦想,她说‘我的梦想啊,我的梦想是可以自由的生活。’当时的他没有懂,现在也还是不懂。或许就像桌上放着的两杯咖啡吧,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味道却是天差地远。

对四个老师的调查毫无线索,接下来的三天,刑侦一科的四人都陷入了连轴转的忙碌生活。经过了几天的化验,陆小晓的尸体有了新的发现,苏杨不得不被迫留下来参与‘浮尸案’的调查。宋翼、姜槐和楚瞳三人则对王明和王琛有关联的关系网进行了大规模的排查,同时也派人对整座音乐楼进行了全面搜查。

7月29日下午一点,年轻的侦查员桂小包在音乐楼2楼的201教室发现了一个秘密,三人当即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赶到二中音乐楼。姜槐看到这个侦查员竟然边等他们边坐在201教室里啃起了包子,当即有一种扶额的冲动“呃……有什么发现?”

吞下最后一口包子,桂小包指了指201教室和202教室之间的墙面“这个楼我上上下下搜查了四次,每次经过这里的时候总觉的有点奇怪,后来我干脆就用尺子量了一下,发现这两个教室之间的墙面,比普通的墙面要宽大约50公分。然后我们就沿着墙仔细摸索,发现从黑板那一块到接近窗口那一片的墙是空心的,你们看。”

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下,她走到讲台边,果断的爬进灰扑扑的讲台底下,也不知是按动了什么,墙上的黑板竟然往旁边移动了一人的宽度,露出一个黝黑的方形入口。拍了拍身上的灰,她将手电分发给三人,带头爬进那个入口。

四人拿着手电扫了扫,里面的空间比想象的要大一些,大约够站下10个成年人,可能是长期封闭的原因,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湿气和霉味。“里面本来有一块脏兮兮的布,我拿给法证科的同事了,这么封闭的小屋,不知道当初是建来做什么用的?”

沿着黑暗的小房间转了一圈,宋翼在地面上发现了有些发黑的痕迹,问道“这是什么?血?”其他三人纷纷凑到宋翼身边,仔细辨认才发现了那处痕迹。姜槐忙转头吩咐楚瞳“把你的小刀借我用一下,小包,麻烦你找个干净的杯子,装点水。大家先退出这个房间吧,我怀疑还有别的血迹。”将随身带的折叠刀递给姜槐,楚瞳一脸不解“你要做什么?”姜槐没有回答,认真的用小刀刮着地上的灰褐色痕迹。

宋翼伸手将楚瞳拉出了那个黑暗的小房间,解释道“估计是带了FOB试纸,我们暂时先别进去了。”“他什么时候开始养成苏杨的习惯的?你怀疑里面是人血?”“嗯,等几分钟就知道了。”

没过几分钟,桂小包匆匆忙忙的拿了杯子进来,姜槐也从那小房间爬出来,将刮下来的粉末放进杯子里晃了晃,杯子里的水很快变的浑浊不堪。他从口袋里掏出试纸丢进去浸泡,没过多久试纸上就出现了两条橙红色的线。“是人血,小包通知法证带鲁米诺试剂过来。”姜槐说的笃定,站在一边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注释:【FOB试纸】:人血液(斑)确证试纸条,对人血红蛋白进行的检验,人血稀释10000倍后仍能检出,对猪、马、羊、牛、鸡、兔等血液均呈阴性。阳性:在测定区和控制区分别出现一条橙红色线。阴性:在测定区无橙红色线出现,在控制区出现一条橙红色线。

【鲁米诺试剂】:又名发光氨。可以显现出极微量的血迹形态(潜血反应)。将混合物喷洒至有可能有血迹的地方,如果血红蛋白和鲁米诺的混合物接触,发出的光足以在黑暗的房间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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