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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过往是非(2)

老人是一个退伍军人,名字不是很响亮,但是远近都要尊称一声齐老爷子。齐老爷子年轻时候也为国家撒过热血流过汗泪,功勋一抓一把,但是却没有能够生一个合意的儿子。老爷子的儿子名叫齐天,很响亮的名字,但是却实在是名不副实。

齐天长相随妈,长得有点女气,人也比较阴柔,为人处事总是瞻前顾后,不见大将之风。年轻的时候花天酒地惯了,喜爱女色到令人发指的地址,好几次差点被老爷子打断腿,可是仍旧是死性不改。但是话说回来,他虽然浑,却也知道一点分寸,至少没敢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搞出孩子来。

至少没有捅到老爷子面前来的。

齐天的老婆是远近出了门的抠门,大抵也有出生乡野的缘故,穿过那些饥荒年代的人大概都跨不过铺张的坎,对于请保姆这件事持反对意见最大的也就是这个齐夫人了。

这也是郭棋的工资会比之前低一些的原因。

不过齐老爷子对郭棋是比较好的。郭棋原是个很随性的女孩子,遭遇了变故之后才变得沉默起来,尤其是在外人面前,简直没有存在感到令人啼笑皆非。在齐老爷子面前她算是慢慢找到依赖感来,虽不比从前,但是她实是放了心进这一段爷孙一样的关系里的。

齐老爷子嗜茶嗜棋,偏偏又是个臭棋篓子,郭棋本来不会下棋,她虽然叫郭棋,也只不过是随了表姐名字里面一个琴字,其实说是表姐,也不过是门远亲,出了三服之外了。

齐老爷子也算是好为人师,见郭棋并不会下棋,便从棋盘棋子开始讲起,从星罗天元讲到行棋规范,算是将围棋的大小知识给郭棋说了个透。索性郭棋也是个有些小聪明的,狠狠输了几局之后,倒也是可以稍稍和齐老爷子对抗了,后来更是隐隐有超越之势。不过郭棋也算是会把握尺寸的个中好手,凡人遭冷眼冰颜看遍,世间冷暖尝尽之后,大概,都能练就这一手得道的表面功夫,何况郭棋也对齐老爷子有几分真心,便是用了心思的在讨好齐老爷子了,和别人相比,她能让齐老爷子觉得自己的棋艺高超,但是又没有到夸张的地步。

郭棋一直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果从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对等的两个面,至少有一个人要有维系这段关系的觉悟,这段关系才会有长久发展的可能。她从小便不信灰姑娘的童话,不过年少时总对这种王子之流抱了一点美好的幻想,虽然不信童话却也不会去诋毁这类美好的愿景,后来长大知事,对这种小女生故事倒是又有了新的见解,明白很多事情有个时限,有个前提,有个因由,只是更多时候这些都不方便诉诸笔端,所以童话才变成了童话,而不是民间话本。齐老爷子对郭棋表现的善意在先,虽然也许前提并不是单纯的想和郭棋交好,但是郭棋是实实在在受了老先生的恩惠的,郭棋通世事,便用了心去维系这一段关系,更是在齐老爷子生病之后衣不解带的照顾,比儿子媳妇更是上心,有一次齐老爷子病发,也是郭棋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及时做了抢救措施,医生都说幸亏郭棋懂点医理,为齐老爷子等回了救命的时间,否则齐老爷子就危险了。

自此,齐老爷子待郭棋更是和别人不同。

齐天膝下也有两子,只是在郭棋到齐家之前,齐天的这两个儿子早就飞到美利坚的土地上学习成长了。两个男生相差不过两岁,在美硕博连读,很是有一番出息,他们比他们那个不靠谱的老爹要孝顺的多,每月都会和老爷子视频通话之类,再忙也会在生日节日寄礼物回来,老爷子提起这两个孙子没有一句不好的话,对外人聊起这俩聪明谦顺的孩子来也是满满的骄傲,大孙子叫齐子言,而小孙子,就是郭棋这辈子都没有逃过的那一劫——齐子书。

郭棋一开始并不知道齐家是做什么的,有齐老爷子刻意隐瞒的原因,也有她并不想打听的成分在。平常里,齐子言和郭棋交流还多些,他三不五时还要问问老爷子的情况,身体上的,心情上的,都会聊些,毕竟这个家里郭棋是最贴近齐老爷子的了,而齐天和齐夫人又明显的不是靠谱的人。

齐子言是个理性的人,谦谦君子如玉,待人比较真诚,郭棋算是历经了风浪的,倒也没有被齐子言迷了眼,每次两人交流,郭棋也总是表现的不咸不淡的,进退得理。

倒是齐小公子齐子言,端的是一副文艺青年的模样,还在自己的推特上贴一些自己写的诗歌和拍的风景照之类的,齐老爷子得知这些都是可以删除的之后,便央着郭棋把小孙子写的诗歌都摘录下来,抄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里,闲暇时还让郭棋拿出来给他念一念,读一读,他这辈子最看重的,就是读书人,何况这些文绉绉的词句还是他饱读诗书的才情俱备的小孙子写的。

而郭棋对齐子书最初的印象,大概就是从这些诗歌里而来,至于那些香艳的露骨的词句,郭棋也抄录了,只是没有写进那本厚厚的笔记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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