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溪仍是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刚才那一击是不是就是仙人的随手一掷,然后被殃及了鱼池,想到将他震飞老远的黑影竟然没有在他身上来个前后通透的窟窿,已经是万幸,又看到面前这个眉毛比自己头发还长的暴躁仙人,心中也提不起埋怨秋胖子的脾气,只能瘫坐在地上,弱弱的问一句。
“仙人啥事?”
白眉老道依旧是冷目相对,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看着老道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纪溪心里没了底,自己莫名其妙挨了一下子也就算了,咋地还是这样一副恶劣态度,心想着我要不是打不过你,非得给你的眉毛拔了编草鞋。
纪溪讪讪一笑,又一次底气不足的问道。
“大仙,有事?”
白眉老道似乎惜字如金,此刻只是皱了皱眉头道:“滚出来。”
就算是面前的仙人法力通天,纪溪这暴躁小脾气也忍不了了,自己就是一个路过的路人甲,咋就要受这冤枉事。他拍了拍身上弄脏的袍子,刚要站起身来,不料又被白眉老道一记仙人抚顶差点拍进地底。
围观的人原来越多,大部分都是幸灾乐祸之辈,也有少数人对这仙人心生怨言,虽然这俊俏小哥想要抢夺仙人宝器不假,但是毕竟就是一介凡人,何必一定要如此和他一般见识。
纪溪也是来了脾气,什么狗屁仙人,就能随便打人了不成?自己硬着一口骨头,也要站起身来骂他一顿,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何苦受这气。
只是咿咿呀呀摇晃起身的纪溪刚刚有了些要站起来的苗头,又是被一记仙人抚顶给拍到地上。
“你奶奶。”纪溪愤怒的爆了句粗口。
“想要活命就给我老老实实待着。”沈一木的心情也不是太好,若不是这少年和那胖子搅局,也许真就被那狡猾的刘松豹耍了一遭。
“凭什么,就凭你是仙人不成?鸟大点就能随便收拾别人?”纪溪本来是挺理智的人,但是刚才受了一击,到现在身体里面不知道什么位置还感觉火辣辣的疼,又被这老道士两次拍倒在地,也真的是怒火横生啊,做好了即使就跟稻草浮萍一般随便被折断殒命的打算,也得让这老道不好受一分。
这回老道士倒是不冷目了,估计是不知多少年没有听过有人敢这样说自己,眉毛都笑的翘了起来。
“小伙子,刚才有个魔头的元婴逃到了你的身体里,我在跟他说话而已。”白眉仙人不仅没有生气,还和颜悦色的给他解释了起来,这才让纪溪真正感觉到,这老头终于算是有了点仙人模样。
又突然意识到仙人说是有什么东西进到了自己身体,好像还挺厉害的样子,心甘情愿的趴了下来,两只手举过头顶道:“原来是这样,还请大仙救命。”
沈一木看到纪溪这般滑稽模样,直接探出手拍到了纪溪身上,然后凭空向上拉扯。
纪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突然感到无比痛苦,仿佛身体里面所有的经脉都被生生扭断。
沈一木也心中讶异,按理来说这个计算失误,不幸逃到了纪溪身上的刘松豹,已是元婴形态,万万不能抵挡自己摄取,但是不知为何就偏偏从这少年的身体里逼不出来。
就好像少年身体中也有另一个高手,和他一起拉扯这个元婴一般。
“我还就不信了这个邪。”沈一木心中暗道,瞬间将吸力提升了一倍不止。
这回纪溪可算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疼痛,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纪溪晕倒在地,一个拳头大小的刘松豹被生生扯出体外,正是刘松豹的元婴。
此时刘松豹的元婴状若呆痴,不知是遇上了什么惊恐事情才能让这也算的上是豪迈汉子吓成这般模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拳头大小的刘松豹停在半空看向趴在地上的少年自言自语道,又想起了刚才的恐怖经历。
没能逃进葫芦里不说,至从自己钻进的这个少年丹田,就像是被远古洪荒凶兽盯住。接着就是一股庞大吸力要将自己吞噬一般,眼瞅着这诡异丹田吃掉了自己十分之一的元婴,又是一股大力从外界传出。
刘松豹自然知道是沈一木从外界开始强硬摄取,竟然有了种解脱的感觉。
比起一瞬间的痛苦,眼看着自己被诡异蚕食可是要幸福太多。
与刘松豹大战许久都未喘一口大气的沈一木此时也气喘吁吁。
这从别人身体里摄取灵魂元婴之事,可不是靠灵气来解决的,而是靠的神识力量,若不是自己活了几个甲子的寿命悠久,神识雄厚,换个人来还不一定真得阴沟里翻船。
沈一木不知刘松豹在纪溪身体里的经历,自然不明白他自言自语些什么,沉声冷道:“好狡诈的小人,差点就让你逃过一命。”
刘松豹转过头来惨然一笑道:“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是遭人连累无辜受死,本来我要真的能逃出生天,夺舍个凡人身躯,再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平淡过上一辈子,不也是皆大欢喜?只是没想到没能逃进葫芦死物中,却是直接钻进了人身中导致气息败露,才让你发现,看来这一次,便真的是天要亡我刘松豹,要杀要剐就痛快点,我吭一声,就跟你爹一个姓。”
“倒是有些刚烈性子,那我便送你上路吧。”沈一木语气有些疲惫,又是一记仙人抚大顶,只是这一次不是隔空拍出,而是直接拍在了刘松豹的元婴之上。
这一日,豹子宗上下几百弟子,彻夜跪在灵堂之上,老黑豹潸然落泪,暴毙于宗主灵牌前。
这世间即使有些个愿意悬剑走江湖的仗义侠客,更多的却依旧是那弱肉强食,听天由命……
纪溪依旧昏在石下城外,秋子以为纪溪就在这杀人不眨眼的狗屁仙人手底下一命呜呼,抱着纪溪嚎啕大哭。
沈一木没了割刘松豹头颅的心思,倒提着白鹭剑在城外官道上渐行渐远,直到拐了个弯,城里胆小的官老爷们才终于放下心来。
正准备吆喝随从一起去酒楼了喝上一杯压压惊,还没张口,就见那白眉老神仙,去而又回,不知道又要干些什么,心肝又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却只见老神仙收起冒着寒气的白剑,来到纪溪身边,理也不理哭红了眼的胖子,一手一个提起,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