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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争吵

心里头的难过在眼泪中慢慢宣泄,可除了心情,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从井里打上来的水透着一丝清凉,在这火辣的季节里,也算是最廉价的消热佳品。双手捧起一汪清水贴近脸庞,依稀能看到自己被泥巴弄脏的脸,还有那一双带着忧伤的眼眸,和水一般的透澈。

肌肤与水的碰撞,带来瞬间的舒爽,那种感觉像是打了镇静剂一般,思绪立马就平复下来。李铭铭把脸和胳膊、腿都洗了干净,搬出放在卧室里的摇椅,在院子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院子里头除了微风摆动树叶的“沙沙”音,还有麻雀“叽叽喳喳”伴奏的声儿。李铭铭躺在摇椅上望着天空,那一望无际的蓝是那般纯净而通透;点缀着的朵朵白云更是如梦如幻,从视线中缓缓穿行而过,只看的李铭铭心绪绽放,在无限遐想之中,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裹着大仙尸体的袋子被放在院子南边未打过水泥面儿的土地上,越来越多的苍蝇如得至宝一般,或围着袋子“嗡嗡”乱飞,或在袋子上来回乱爬。李铭铭被吵的心烦,走到西南角的厕所旁拎了把铁锨,在袋子旁边挖出个半米多深的坑来,把大仙连同袋子一起放了进去。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李铭铭把手洗干净,到屋里头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满意的拿着一个二十公分长、五公分宽的长方形的蓝色塑料盒走了出来。那塑料盒的盖子跟主体是分开的,合起来也挺严密,只不过颜色单一,造型也不算精致,李铭铭见它没什么用便拿来用了。

走到埋大仙的土坑前,李铭铭把脖子上的银项链摘了下来放到塑料盒里,把盖子扣好后紧紧握在手中,蹲下身看着大仙的尸体说到:“这世上,只有我跟丰利知道你的名字,足以说明我们的感情。如今你永远的走了,丰利哥也到外地打工了,我们三个都变的孤孤零零的,我突然觉得好害怕,好想让你们都回来,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小公主脾气啊?”

李铭铭说着说着,两眼又模糊了起来,哭声说到:“你知道吗大仙,我一直都在想,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丰利哥永远在一块儿,我不想离开他!从小到大,除了爸妈,只有他对我最好,离开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能让我再去依靠。可是他好傻啊,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他知道我的心,却又狠心的去扎它,我恨死他了!”

李铭铭抬起胳膊把泪一擦,看着手里装着项链的塑料盒,深情说到:“这条项链是我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奶奶送给我的,它对我来说意义太大了,戴着它就好像奶奶在我身边。我本来打算送给丰利哥的,可是他那么笨,又把我伤的那么深,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他的。如今你走了,就让它代替我陪着你吧!”

李铭铭把盒子放在袋子上,抹干泪水,语气中带着微微的嗔怒声,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真的说到:“你可不能把我们今天说的话告诉丰利哥啊,他那么傻,就让他一直傻下去吧!”

看过了最后一眼,李铭铭起身拿着铁锨铲着土倾入土坑之中,每一锨都是满满的。将近日中,气温开始升高,李铭铭白皙的脸颊因为出力而变的有些红扑扑的。

等填平了土坑,李铭铭把工具放回原来的地方,走到水盆边洗净了手。

摸着已经饿扁的肚子,传来“咕噜”的叫声。李铭铭四下环顾一周,只见那梨树下的木桌上,几片墨绿色的梨叶散落在上面,李丰利的身影又跃上心头。

初别时,所有和曾经有关系的东西都是伤感的。李铭铭做一个深呼吸,让自己平复下来,走出院子锁上了大门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胡乱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饭香味从院中飘散出来,李铭铭的肚子叫的更厉害了。走进院子里,凉棚下坐着自己的父母还有弟弟,看样子是刚开始吃饭。

“你这孩子又跑哪儿去了!”李铭铭的父亲李健平虽是责怪,却也听得出语气中更多的是疼爱。

“我出去找李婷玩去了!”李铭铭洗过了手坐到餐桌旁,李健平早把饭盛好放在李铭铭面前,说到:“赶快吃吧!”

李铭铭身上有些干透的泥巴,看起来很是显眼,李母心里头开始怀疑起来,于是问到:“你跟李婷干啥去了?弄了一身的泥。”

“我们去河边儿了!”李铭铭心里头对母亲的盘问有些莫名的反感,回答的语气中也带着些不耐烦。

李母看到李铭铭的态度,心里头的火儿也开始积蓄起来,似是早就料到一般问:“你是不是又去找李丰利了?”

李铭铭当是没听到,继续低头吃着饭,李健平在一旁看着母女俩又准备吵起来,忙对妻子说到:“你就别再没完没了的追问了,先好好把饭吃了再说!”

“你还有心思吃饭啊!”李母回应李健平的语气有些呛,把筷子放在碗上,扭头对着李铭铭责备道:“你说你是不是脑袋缺根儿筋啊!那李丰利那儿好了,你对他跟着了魔一样!”

“那他哪里不好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李铭铭再也忍不住,对母亲发起火来。

“说到底你还是去找他了!你懂什么叫过日子吗?你考虑过以后吗?”李母以过来人的姿态训斥着李铭铭,李健平在边上没有插嘴的余地,拉了李母一把,平声劝到:“孩子兴许有自己的想法,都这么久了,你还是这样吵骂有什么结果。先把饭吃了,等过后我们再好好谈谈!”

“就是就是,还是我爸说的有理!”十七岁的李栋栋跟姐姐关系最好,此刻想替姐姐解围的他,对父亲的话也很是赞同,当下随声附和。

李母只拿李栋栋当小孩子来看待,听他这么说,当即训斥到:“你懂个屁,赶紧吃你的!”

“你就只会发脾气,这样能解决问题吗?你什么时候耐心听我说过,总是用你的眼光来看别人,那你替我去活好了!”李铭铭与母亲越吵越烈,干脆甩下筷子,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

“我不听你说?!好啊,你现在别躲避说吧,我听着呢!”李母被李铭铭说中自己的不对之处,可心里头却不肯服气,嘴上也是蛮不认可。

李铭铭看了母亲一眼,心里清楚再这么说下去只会越吵越厉害,母亲也根本不会听进去,便压着性子说到:“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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