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见杨倩被黄脸汉子抓住,急道:“黄脸虫,快放了杨姑娘!”
那黄脸壮汉道:“混账,你是何人,敢这样和我说话!”
李少白并不理会,却追问道:“杨姑娘,你为何被这黄脸虫给抓住了?我不是让你藏好的么?”
杨倩有些难为情道:“我见你走了那么久,有些担心……”
李少白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兴奋劲:“当真?你真的担心我?”
那黄脸汉子见自己完全被无视,不由得怒火心生:“臭小子,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你到底是什么人?来黄府究竟要要干什么?”
李少白摇摇头,叹道:“黄脸虫,你真是笨得可以!小爷来此,自然是救杨姑娘的母亲!”
黄脸汉子暴跳如雷:“岂有此理,老子叫黄天霸!不是什么黄脸虫!”旁边的几个仆人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偷笑出声。
李少白冷笑道:“嘿嘿,原来你就是黄天霸,你姓黄,脸色也很黄,叫你黄脸虫,就莫要再推辞了!”
众人忍不住发笑。黄天霸正在火上,却见有人禀报:“老爷!不好了,老太爷死了!”
黄天霸惊道:“什么!!!哪个王八蛋干的?”
那人颤抖道:“请老爷恕罪,小的确实不知。”
黄天霸气得发狂,指着李少白道:“一定是你!臭小子,老子要杀了你!”
说完之后,将杨倩推到身后,右手一扬:“取我的狼牙棒来!”
杨倩脸色遽变,担忧道:“李大哥,小心!”
李少白却乐呵道:“不怕不怕,许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舒展一番!”
黄天霸气得哇哇直叫:“臭小子!休要张狂!”用力一挥,一根百余斤的狼牙棒径直砸了过来。
李少白不慢不紧,使出疾风步,侧身一避,狼牙棒就砸了个空。黄天霸身子一转,狼牙棒又侧挥过去。李少白轻轻一跳,腾空避过,狼牙棒砸在柱台上,“轰”的一声,在石柱上砸了一个大洞。黄天霸屡次失手,颜面尽损,气得面色铁青。黄天霸单手挥舞着狼牙棒,另外一只手掏出毒镖,三镖齐发,一并朝着李少白上中下三路射出,出手之狠、发镖之快,势必要致李少白于死地。
杨倩看得惊心动魄,担心道:“小心暗器!”
李少白拔出七星剑,将罡气灌注于剑上,身子向后飘荡的同时唰唰唰连续刺出三剑,分别削断了空中的三枚毒镖。
李少白打趣道:“黄脸虫,看来你发的镖不准呀。”
黄天霸虽然粗莽,但并不愚笨,单凭这几个回合,便知道自己远远不是这小子对手,只好退了回去,将短刀架在杨倩脖子上道:“臭小子,你别过来,否则老子杀了她!”
李少白道:“你这个黄脸虫,打不过我就用杨姑娘来威胁我,确实可恶!”
杨母也惊道:“李大侠,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我女儿可在他们手中。”
黄天霸厉声道:“臭小子,快将剑放下,否则休怪老子手下无情!”
杨倩道:“李大哥,不要被他骗了!”
李少白毫不犹豫地将七星剑扔在地上,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黄天霸示意左右:“将他绑起来!”
四五个壮汉立刻涌了上来,将李少绑成一个粽子。黄天霸这才放过杨倩,走到李少白近前,得意道:“臭小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李少白哈哈大笑,脸上没有一丝恐惧之色,这倒令黄天霸惊讶不已。
黄天霸道:“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看老子一棒子将你锤个稀巴烂!”
此时,从天空中传出正气凛然的声音:“黄天霸,休再作恶!”
黄天霸环顾四周,气愤道:“谁?又是谁再装神弄鬼,有种就出来,老子一并将你们消灭!”
这时,从暗处飞出一青衣秀士,那人眉宇清秀,面容俊俏,好一派潇洒的风姿,一窥便知出身名门。
黄天霸道:“好小子,你又是谁,竟敢和老子作对!”
李少白看了那人,诧异道:“赵兄,怎么是你?”
赵及第拱手道:“李兄,别来无恙吧!”
李少白由于全身被绑住,苦笑:“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能好么?”
黄天霸拦在赵及第前,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坏老子的好事!”
赵及第冷道:“在下蜀山弟子,赵及第!”
黄天霸一听竟然是蜀山弟子,不由得头上冒汗,那些小厮仆人纷纷后退了三四步。
黄天霸哆嗦道:“你,你真是蜀山弟子?”
赵及第怀剑于胸前。“如假包换,若是不信,可来一试。”
黄天霸道:“就算你是蜀山弟子那有如何,我这黄府上下一百多条壮汉也不是吃素的,就凭你一个人,休想动老子一根汗毛!”
他说完这话,再往后一望,本期待府内小厮们撑起场面,没想到那些小厮仆人听了这话又纷纷后退到两三丈地开外。
黄天霸见状,话锋一转,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赵大爷,我刚才给您开玩笑呢,您是蜀山弟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和小人一般见识了吧!”
李少白见黄天霸变脸如此之快,不由得大发感叹:“赵兄,看来你这蜀山弟子的名头很值钱呀,早知道吃霸王餐的时候就该报上这个名号!”
赵及第道:“让李兄见笑了。”又转头对黄天霸道:“快放了这位姑娘。”
黄天霸松开杨倩的绳索,杨倩和杨母得以重逢,免不了一阵抱头痛哭。黄天霸趁机从衣袖掏出十六枚毒镖,一齐射向赵及第。
李少白心道这黄天霸果真奸诈,不由得为赵及第捏了一把汗。
不料赵及第似乎早有预料,背后长剑出鞘,刷的一剑,拦住了所有的毒镖,而转瞬之间,剑已刺破黄天霸的咽喉。
一剑,仅仅是一剑,便要了黄天霸的命!
黄氏仆人都看傻了,都只顾逃命,哪里还有人敢上。这一剑,李少白暗自称奇,在外人看来,几乎赵及第只是那么轻松的一挥剑,但李少白却看得真真切切,那不仅仅是一剑,而是五剑,其中每一剑都削掉了四根毒镖,而最后那一剑刺中了黄天霸的咽喉,只是那剑舞动得实在太快,一气呵成,因而一般人看到的仅仅就是一剑。
李少白挣脱绳索,赞道:“好剑法!”
那杨氏母子也上前向赵及第拜谢一番。
赵及第道:“黄家爪牙众多、势力颇大,今日杀了这黄氏父子,恐怕巴陵城是留不得了,不如我带你们上蜀山避避。”
李少白道:“这黄氏父子如此不堪一击,活在世上我且不怕,更何况他们今日已经归西,我看赵兄弟的担心有些多余吧。”
赵及第道:“李兄有所不知,这黄氏父子能称霸巴陵城二十余年,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单说黄天霸的表兄,“川西虎”——巴陵太守朱子华就是个厉害角色,他使得一柄霸王枪,颇受渝州侯欧阳虹宇器重,若是他寻上门,那就糟了!”
李少白心道:“原来如此,临行前,师父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惹四方诸侯,如今误打误撞惹上了此人,看来只有避上一阵了。”
杨倩道:“两位恩公,我有一个姑姑在锦州城,不如我们一起去投靠她吧。”
李少白道:“也好,锦州远离巴陵,你们在那里应该会比较安全。只是路途遥远,为保安全,还是由我送你们母女俩。”
杨倩推辞道:“李大哥,这可如何使得!”
赵及第也道:“如此甚好,我下山已有时日,须回蜀山向师傅复命,李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麻烦你跑一趟!”
李少白喜道:“乐意为之!”
赵及第拱手道:“也罢,祝各位一路顺风!”
……
蜀山之巅,风云涌动,似乎将有大事发生。
要论这蜀山,成立最早,在中原江湖的名气也是最为响亮。但蜀山派历来以简敛著称,殿宇都修得极为朴素,正殿有三,一是无极殿,供奉的是南华真人;二是太极殿,供奉的是千叶祖师;三是两仪殿,供奉的是剑神玄天宗。这三殿并列相排,中间是无极殿,左边是太极殿,右边是两仪殿,三殿的正前方有一广场,名曰四象八卦阵。而广场两侧皆是道房,用于安置蜀山弟子。蜀山山势较高,若从蜀山脚下登上顶峰,需要攀登一千级石梯,这千数石梯的中间只有一草亭供人顿足休息。因此这石梯也往往成为了蜀山弟子的一门必修课程,从而也成就了蜀山派的独门步法——醉仙望月步。相传这醉仙望月步正是剑神所创,蜀山弟子详加练习,便可攀登石梯,如履平地。且说赵及第踏着醉仙望月步,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走完了这千阶石梯。四象八卦阵中,蜀山众弟子正在晨修练剑,为首的领剑乃是一清秀道士,论年纪要虚长赵及第几岁,此人正是号称蜀山七子之一的雷震子的首徒,在整个蜀山三代弟子中排名第二,道号明月,在江湖中算是较为出名的后起之秀。
明月见赵及第回到蜀山,连忙收起宝剑,高兴地上前问道:“赵师弟,你终于回来了!”
赵及第回道:“二师兄,多日不见,你这段时间可安好?”
明月道:“好得很,你下山没遇到什么危险吧?”
赵及第道:“没有,没有。有二师兄为我祈福,就算是再凶险也必能化险为夷了。”
明月笑呵呵道:“赵师弟,整个蜀山之上就只有你最会说话,师叔最近都在念叨着你呢,你快去给他老人家问安吧!”
赵及第道:“好,我这就前去。”
赵及第走向西边的道房,道房是一个四合院,后院有有四间静室,庭院内幽静闲适,左右两边皆是小型厢房,用于蜀山弟子的住所。而右边的道房则与之相对称,亦是如此设计,这八间静室分别住着蜀山七子,而中间的空置的那间静室则是用于犯错弟子的禁闭之所。
赵及第迈进了“云”字阁静室,正是“蜀山七子”之末的云中子所居之地。里面陈设简单,大门正对的墙壁上写着一个草书体“道”字,中间有一香炉,上面冒出缕缕青烟,其余可入视线之物唯有六张座椅,一副茶几,整体搭配十分简陋朴素。房内一人正闭目养神,此人刚过不惑之年,柳须长髯,面若冠玉,唇若涂脂,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模样,却正是蜀山七子中的云中子。
赵及第双膝磕地:“师父,徒儿回来了。”
云中子喜道:“好,回来就好。”
赵及第道:“徒儿走的这些天,多谢师父挂念了。”
听了这话,云中子眉头一锁,关切道:“这次下山,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赵及第沮丧道:“自从上次得到消息,说巴陵郡守朱子玉曾在十年前当过赵家仆人,因此极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一些情况,弟子本来是想从朱子玉下手,也不知是他隐藏得太深,还是对那事确实不知,始终是没有寻到突破口。那郡守朱子玉本是巴陵太守朱子华的亲弟弟,我怕逼急了,朱子华会出面干涉,因此这才回来禀报师父,看您老人家有什么妙策。”
云中子道:“十年前,我与众师兄弟奉师尊之命,前往昆仑参加十年一度的论道大会,恰好在渝州城遭遇赵家惨案,八十口人当场惨死,幸运的是,我们及时赶到,这才杀退强敌,并从火海中救出了你,当时你还是个总角小儿,哎!十年了,竟然还是未能查出真凶,这也是为师无能,不能替你报仇!”
赵及第忙道:“这事不能怪师父,只怪敌人太凶狠,况且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手刃仇人!”
云中子道:“徒儿,你天资聪颖,极为擅长推理,相信一定能查出真凶,不过在此之前,为师却要交代你一件要事。”
赵及第道:“何事?”
云中子道:“你师伯风其子十年前中了五岳散人的阴阳神掌,不想前几日旧疾复发,如今师尊云游四海,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蜀山七子商议闭关七日,为你师伯运功疗伤,只是这几日,你们须万分小心,提防敌人上山偷袭。”
赵及第踌躇满志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竭尽所能,拼死护卫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