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谷底,折射在露珠上,显得格外绚丽。
也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逐渐苏醒的剧痛,李少白这才有意识地张开双眼,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但见四周环绕石壁,并刻有壁画,房内陈列简陋但不失高雅,有琴一张,有棋一局,有酒一壶,剑一柄。
正当李少白怀疑自己身处梦境之时,却飘进来了一位老者。老者面容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娃,你终于醒了!”老者笑容可掬道。
李少白勉力撑起身子,靠在墙上,惊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老者道:“不必如此紧张,小娃,你可知…”
李少白忙应答道:“我知……我知错了,阎王爷,你不要勾我的魂。”
老者诧异道:“你何错之有?”
李少白满脸通红道:“我…我不该偷看隔壁家的青莲洗澡。”
老者惊道:“咦,你这小娃,原来是个色鬼。”
李少白委屈道:“不,不,我也是无意看到的,是张二刀想看,但他又胆小,非得拉着我去壮胆。”
老者笑道:“嘿,你这小娃,还真是有趣,老夫也不瞒你了,我不是什么阎王爷,我只是隐居在这山谷的道士,道号‘六根’!”
李少白松了口气道:“啊,你倒是早说啊,吓我一跳,那你为什么不住镇上?”
六根道人哈哈大笑:“山野村夫,只求放下世俗杂念,修得个六根清净。”
李少白哪里能听懂佛道学说,听着这番说辞如同身处云里雾里,干脆把话题扯到自己的强项:“道长,你这里有吃的吗?”
六根道人道:“有,我这就给你拿去!”
李少白惊讶道:“咦,你不是修行么,怎么也要吃饭吗?”
六根道人笑道:“当然,修行也是要吃东西的,若是神仙,那大可吸日月之精华,集天地之灵气,但要修成仙道,那可谓是难上加难!老道目前还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呢!”
李少白不明觉厉道:“哇!”
六根道人关切道:“你怎会掉到这万灵谷?”
李少白期期艾艾道:“哎,这,都怪我贪玩,没去学堂念书,逃了课来这荒郊野岭捉迷藏,这才误入山谷!”
六根道人道:“我常年隐居于此,修行甚为孤独,不如你就留在此地陪我吧!”
李少白摇手道:“不不不,我若是不回去,爹娘该着急了,道长,你就行行好,送我回去吧!”
六根道人哈哈大笑,拂尘一指:“小娃,那我考你一题,若是你答对了,我就亲自送你回去,若是答不对,那还要留你在此陪我修行!”
李少白顿时犯晕:“不妙,不妙,我最害怕考试,学堂的弗先生每月便要考我一次,什么‘之乎者也’,让我好生头疼,今日道长你也来考我,岂不是故意刁难!”
六根道人笑道:“我不考你子乎者也,我就考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李少白无奈道:“好,你说吧。”
六根道人问道:“这个问题很简单,此刻我坐下,若你能在一炷香时间内让我站起来,便算你赢。”
李少白思索了片刻,苦道:“这个问题太难了!”
六根道人道:“怎么就难了?”
李少白道:“起来与否在于你,就算我如何诓你,你也不会上当。”
六根道人道:“那你是打算认输了?”
李少白道:“这局我是认输了,但也不服气,我有一个法子,假若你站起来,我定能让你坐下去!”
六根道人道:“哦?是吗?那我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言罢,起身站立。
李少白欢呼道:“道长,我已经赢了。”
六根道人疑惑道:“我还没坐下去,怎么能算输了呢?”
李少白哈哈大笑:“你现在不是站起来了么?”
六根道人心道这少年真是聪颖无比,若是加以调-教,兴许是可造之材。
李少白催促道:“这下该放我回去了吧?”
六根道人大笑道:“你这小娃真狡猾,不过老道甚为喜欢,不如收你为徒,如何?”
李少白连忙拒绝:“俺可不想当牛鼻子道士,爹娘会骂我的!”
六根道人道:“你我相识,皆为缘分,不如这样,我收你为俗家弟子,只传你修行之术,你看如何?”
李少白面露难色:“这…”
六根仙人耍横道:“若你不答应,我就不放你出去!”
李少白道:“这可不行,夫子说过,君子一言,八马难追,你既许诺,就要实现你的承诺。”
六根道人笑道:“罢了,我今日就放你回家,不过你我师徒缘分天定,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且说六根道人将李少白送出了万灵谷,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李亮一夜未没见到李少白,当即差府中下人四处寻觅,又从学堂获知李少白逃了学堂,气恼不已,差了家仆四处寻找下落。却没想李少白灰头灰脑的回家,李亮盘问他去了何处,他只道迷了路,在外宿了一夜,天亮了才寻得路回来。李少白虽然能自圆其说,但也难免李亮痛骂,王氏疼惜爱子,这才让其免受责罚。
翌日,李少白来到学堂,何以凡见李少白安然无恙,质问道:“你昨天去哪里了?害得我们好担心!”
李少白道:“捉迷藏,就是要让你寻不到我,若是被你寻到了,那还叫什么捉迷藏。我这么机灵,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何以凡压低声音:“听说没有,渝州城的赵员外前几日全家被恶鬼缠身,全家八十一口人全都死光光了,太可怕了!”
李少白道:“真的?”
何以凡道:“昨晚听我爹说的,他昨日刚从渝州贩米回来,那还能有假?”
张二刀听他这样说,当即吓得大哭。“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
何以凡道:“自然是有鬼,且不说渝州城的那件事情,就说咱们昨日捉迷藏的万灵山,就有鬼!”
张二刀战战兢兢道:“那你还带我去那里捉迷藏?”
何以凡笑道:“就知道你们是胆小鬼,所以就没详说,我怕说了你们会吓得尿裤子!”
李少白奇道:“小凡,你说那鬼长什么样儿?”
何以凡道:“我也没见着,只是听说是一个白发老头儿,眉毛白、头发白,连胡须也是白的,穿着一件白褂子,可以飞天遁地,你说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李少白笑道:“他哪是鬼,就是一个修行的老道!”
何以凡不服气道:“你又如何得知?”
李少白得意道:“这人是我师父。”
何以凡讥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大话精,净喜欢吹牛。你继续吹吧,我要去米庄帮我爹做生意了。”
张二刀也附和道:“你爱吹牛,我不敢和你玩,小凡,等等我,我也和你一起去米庄!”
李少白见两人不相信自己,牛脾气又上来,气匆匆地跑向了万灵谷。
这小子是个十足的鬼灵精,他知那条小道十分隐蔽,于是趁六根道人不注意,在沿途做好标记。
“道长,你在吗?”李少白蹑手蹑脚,四处张望。
半晌无人回应。李少白只好独自寻找,穿过几道石门,来到一处略开阔地,六根道人静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一支笔,他隔空描摹,画鹤于壁,以箫吹之,黄鹤蹁跹而舞,竟然从石壁中活生生地蹦了出来。
“真是神了!”李少白兴奋不已。
六根道人并未回头,似乎早以料到李少白会回来。“想通了?”
李少白道:“他们都不信我,我只好来找你,这仙鹤好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六根道人道:“这仙鹤是我的坐骑,这叫驱灵术,能与动物通灵,是不是挺有趣?”
李少白惊叹道:“求你教我这驱灵术吧。”
六根道人拍了拍手:“那你还不赶快下跪拜师。”
李少白连连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六根道人喜道:“嗯,吾道终于有了传人,甚好甚好!”
自此以后,李少白每隔几日就要上这万灵谷学习道术,六根道人每日只是让他盘膝打坐,传授内容也尽是《道德经》,这一来就是六年,六个寒冬,六个酷暑,恍如眨眼之间。此时的李少白已出落成翩翩少年,只是性子还是那般顽劣不羁,修行并无长进,整日只是恍惚度日。
这日,李少白一个人在洞中盘膝打坐念经,嘴里喃喃念道:“师父啊师父,我已经跟了你六年,至今收获甚微,且别说飞天遁地,就连驱灵逐物也不会,莫非是我资质愚钝,不能悟道?”
正好遇到六根道人用戒尺猛敲其头:“修道之人当领悟大千,集聚元气,你根基浅薄,这打坐学道是基础课程,若是不学好,你又如何学那些高妙的招数?”
李少白吓了一跳,连忙认错:“师父教训得是,徒儿知错了。”
六根道人语气稍缓道:“六年之期已过,现在可以教你些气术了。”
李少白雀跃道:“真的么?实在太好了。”
六根道人点头道:“今日我传授你疾风步和七星剑法!”
李少白两眼放光道:“疾风步?七星剑法?”似乎看到了自己成为盖世豪侠、登上人生巅峰的景象。
六根道人解释:“修行有两种:一是修气,气乃人体本源,分为元、罡、宗、霸、仙五气,一切修为皆在这五气的基础上完成,元气是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气息,另外四种气皆是修行后才能产生,罡气是护卫之气,宗气是修复之气,霸气是攻击之气,而仙气则是修道之人追求的终极目的—长生之气。二是练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为基础,最终衍生出不同的招术。”
李少白双目闪光、双拳紧握道:“好厉害的样子!”
六根道人却格外严肃道:“徒儿,你要记着,不管是修气还是修术,都要心正身直,切不可好勇斗狠、心术不正,否则很容易沦落至万劫不复之地!”李少白心中喜悦,哪管说得对不对,反正就一个劲的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