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快要精神崩溃了,当我陷入一连串的噩梦与幻觉之后,我便感觉自己像是身不由己地闯入了环环相扣的曲折迷宫,分不清哪边是出路哪边是死胡同。
接过的电话是假的,见过的人也是虚幻的,就连早上才刚见过的玲玲都是自己臆想的……真的全是幻觉吗?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我坚信一切异常现象都不是凭空出现的,必然有其来源。
突然想起一句老话“事出无常必有妖,邪乎到家必有鬼”,我认为“妖”和“鬼”自然不是那些不存在的事物,而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只有这个解释才最为合理。
所以我打算从这些谜团的表面着手,一层一层地去深入剖析,首先就从玲玲问我认不认识潘这件事开始。如果早上的场景是真实的,那玲玲既然问我认不认识潘,先不提她的动机,目的总是有的吧。之后呢,之后应该会去找潘吧,不然有必要去了解一个和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人的具体信息吗?
因此,我打算先联系潘,问问他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我和他不怎么熟,但身为队友,他应该不至于无视我。说做就做,我立马向潘发去了通讯请求,出乎意料的,才不到三秒我的通讯请求就被他接受了,他的立体投影也同一时间出现在我的通讯手表上:
“烬?我听杰说你最近精神状态更差了,要不要紧?最好去做个心理治疗吧。”
“呃~。”我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挺冷漠的副队长还挺体贴队友的,只不过看他眉头微皱似乎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所以我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语气放得诚恳一些,“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他一愣,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不知道昨晚外出巡查时遇到的一对奇怪姐妹算不算,不过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莫非……”这时颖的模样也一同出现在了立体影像中,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虚。
“莫非什么?我可不认识什么奇怪姐妹……”我赶紧摆手,“我只想问问潘副队长遇到一个小女孩,她的头发和副队长一样都是金色的。”
“和我一样的金发?”我注意到潘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还有什么特征吗?”
“哦,对了,她的眼睛和你一样都是紫色的,而且她说她叫玲玲。”我小心地回答道。
“紫色的眼睛?玲玲?!”潘突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飞快地摇起头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副队长,你怎么了?”我觉得自己可能无意间触动了什么大秘密,而且是关于潘的秘密。
“潘,你镇定点。”颖见潘像是丢了魂般的摇着头嘀咕个不停,便拉住潘的手向其呼唤道。
但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堪回首的记忆中,压根不理会颖的话音。颖忍无可忍之下甩了他一个耳光,对其大声呵斥:“潘,我不知道你过去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但你既然曾经发誓要连带着鸢前辈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就不该如此软弱!我想鸢前辈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子!”
我都被她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心想现在的恋人发起脾气来都这么可怕吗?
潘闻言一下子回过神来:“你说得对,我真的很软弱,我没他实力强,没他有人缘,没他意志坚定,没他有责任心……我和鸢前辈比起来一无是处……”
颖一把捂住了潘的嘴:“不,你别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落寞无助的样子,其实刚才打了你我的心更疼。”
“丫头,你听我说完。”潘怜惜地抓住颖那刚才打了自己脸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想说我确实什么都不如鸢前辈,但我还是个男人啊,我也有自己最重要最想保护的东西,比如你,比如我那在两年前死去的堂妹——玲……”
“两年前就死去的玲?!”我惊呼,“难道我早上真的见鬼了?!副队长,你能告诉我当年的具体情况吗?不然我真的要崩溃了。”
“也罢,旧事重提,烬,你只知道我叫潘来自尤弥尔公司对吧?”潘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似乎陷入了沉痛回忆,“其实队员里除了鸿队长和颖,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作为尤弥尔公司董事长的独子的身份,两年前我的伯父和堂妹玲玲因为意外感染异源而丧生,之后因为爷爷的过世我父亲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尤弥尔公司现任掌门人。但我爸爸太过利欲熏心,把一切心思都放在公司的盈利和与对手的周旋上,并且不择手段,所以我才离开了那个呆了十八年的家主动加入了GW,想要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
“副队长,我真的很同情你。”我听得牙只打哆嗦,但还得装出很悲痛的样子,“但也就是说我见到的玲玲真的不是人?!”
“不一定,当初老爸告诉我所有的感染者不管是不是信徒无一例外都会被打入地狱,即使是尤弥尔家族的第一继承人也一样,而传说中地狱那里是人类无法存活的地方……”
“地狱?会不会就是下界?”我听到“地狱”这个词便下意识地接问。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昨晚我们碰到的奇怪姐妹很有可能也是从下界来的,居然每个人都有源能域初级的实力,真是太让人吃惊了。”颖一听我说下界马上就抢话道,“也许……也许玲玲和她们有关联?”
“这件事看起来没那么简单,先不说她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有关联,就说如果他们真的都来自下界,那他们是怎么来到上界的?你们都看过了,上界和下界之间隔着可怕的相位乱流,正常生命体不可能穿越过去。”潘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而且这其中好多关系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合的像是老套的小说或形式作品中的桥段。”
“那就是说这很可能是某个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策划的阴谋?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成人别人操控的棋子?”颖的表情一时间也变得阴云不定。
“不管怎样,这件事我会暗中调查,毕竟是关乎我堂妹的事,烬你就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吧。”潘挤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随即断开了通讯连接。
“喂……”什么叫让我不用管,这件怪事就发生在我身上,你叫我如何不用管啊!我现在头都大了好么。
看来想要让事情的真相以及八年前的记忆浮出水面的话,只能等再次见到玲玲的时候了,我心中有个模糊的声音告诉我那一刻不会太久。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说快不快说慢地被我消磨掉了,夜幕开始笼罩大地,我躺在卧室里靠窗的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寂静的空间中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我冷不丁被吓得一哆嗦,心想自己的屋子只有自己能进,因为要进屋除非屋里有人开门或者通过身份识别卡和虹膜骚年验证,不然是不可能进来的,难道真的有鬼?!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好死不死的叫唤,我兢兢业业地走到房门前打开门——
没有,什么也没有,门外空空如也!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传进我耳朵,宛如午夜摄人心魂的催命曲。
等等,不是敲门,难道是……敲窗?我猛然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印在落地窗上的玲玲那透着狡猾笑意的可爱小脸。
我黑着脸走过去拉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玲玲三步化作两步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来,然后一下子扑到我床上哈哈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啦~,大哥哥你你太逗了,啊哈哈哈哈~……”边笑得花枝乱颤还边打起滚来,活脱脱一个搞怪成功的调皮少女模样。
“玲玲,你……怎么会跑到我家阳台上?这里可是五楼……你该不会是鬼吧……”我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问道。
“大哥哥真讨厌~,玲玲才不是鬼呢,是小鸟姐姐送我来的啦~。”玲玲好不容易止住笑,翻过身抹了抹眼角不经意笑出的眼泪。
“小鸟?几十年前就灭绝了的生物?”我感觉自己头顶冒出一串问号。
“什么几十年前就灭绝了……小鸟姐姐就是小鸟姐姐啦~,对了哦~,大哥哥我最近能住在你家吗?”玲玲眨了眨她那忽闪忽闪的迷死人不偿命的紫色大眼睛,恳求地问道。
“啊?住我家?那你家人不担心吗?”我一想到白天潘跟我说的话心中就不由得刮起一阵寒风,连忙婉言拒绝。
“玲玲的家人都死光了耶~。”孰料玲玲压根不以为意,“现在我离家出走啦~!”
“……”
“大哥哥不说话就是默认咯,太好啦~!”玲玲见我满头黑线沉默不语居然立马就欢欣鼓舞道,“大哥哥,赚大了耶~,玲玲会做饭、会唱歌、会讲笑话还会打架哎~,有玲玲在,大哥哥一定不会孤独的,yaho~。”
我还能说什么呢,既来之则安之,我只好留下她了,于是把我的书房整理出来给她当作卧室,小丫头想要自己布置,我也就随她去了。
但我现在并不想把玲玲住到我家来了的情况告诉潘,因为……我觉得自己已经被一张不可见大网紧紧地包裹住了,身边的一切都极有可能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