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一生的陈一六陈老爷子,在这个夜晚,带着不舍离世。
他是伟大的,他为这个国家和人民付出太多,他是一个好兵。他是善良的,他含辛茹苦养大陈半言,他是一个好爷爷。他是正直的,他教诲陈半言德行,他是一位好老师!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直住在昏暗破旧的小屋,从82年退伍,到去世!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恪守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一生都在真正的做人做事!
家里早已一贫如洗,连给爷爷买寿衣的钱都没有,陈半言急得直掉眼泪,最后还是在一个烂皮箱里翻出了一套军服。陈半言忍着悲痛,拿着热水给老人擦拭身体!
老人嶙峋的身体上,尽是疤痕,有子弹贯穿伤,有刀伤,背上甚至有一条斜穿背部的刀伤。这是一个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兵,一个军人!
穿好衣服,陈半言在床边磕了三个头,这是最后的告别!
陈初先进了屋,看了看,忍住伤心:“言娃子,入土为安!还是安排老人的后事吧!”
陈半言握紧了拳头,涨红了脸,欲言又止!
陈初先看出了陈半言的囧迫,安慰道:“费用,我找大家凑凑,大家一辈子受老人的恩惠,不能让老人凉着!”
“谢谢,谢谢二叔!”陈半言哽咽了。
“傻孩子!”
有了二叔(陈初先,为了方便,以后都叫二叔)的帮忙,后事料理得非常快,一个小时不到,道士就来做法事,看阴宅,出葬日期定在三天后!
这三天,陈半言是寡言的,只是跪在棺材前,默默的接受村里人的上香和问候!三天来,他只喝了半碗玉米糊糊,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二叔和二婶那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怕这孩子出点差错,那这个家,可就真的完了!
“言娃子,你还是要吃点东西!”
“叔,我不恶,你们吃吧!”陈半言低着头道。
“这怎么能行,你几天没吃,万一饿坏了,你怎么对得起六老爷子的养育之恩?”二叔一听,祭出了杀手锏。
陈半言这才动了,但也只是喝了半碗玉米糊糊,就再也不肯吃任何东西,任何人劝都没用!
下葬这天,天空落着小雨!陈半言端着老爷子的遗照灵位,一身白孝,走在队伍的前面!送葬的人,很多,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多都受过老人的恩惠,现在他要上山下葬了,送送,是人们表达谢意的最后方式!
看着黑色的棺材一点点被黄土掩盖,之至垒起一座坟,陈半言心是沉痛的!烧完了纸!陈半言面向这些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村民邻居,他哽咽了,更多的是欣慰,这些人,没有忘记爷爷,只是穷苦的生活,让他们没有办法更多的给予帮助!
“砰!”陈半言给这些村民跪下了。
“谢谢大家,谢谢!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对大家磕起了头。
“言娃子,你小子不是打大家的脸吗?谁家这些年没有受过六老爷子的帮助?”
“就是,就是…”
“要是,没六老爷子帮忙,我们村指不定还没水泥路呢,这路是老爷子自己掏钱修的!”
“如果没有六爷帮忙,我儿子还学不了砖工,还不是六爷帮忙介绍的!”
………………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老爷子的好,陈半言这才发现,为什么自己家会如此清贫,原来,老爷子都用来帮助周围邻居了!大家都记得老爷子的好,念着他的情!
在一片议论和回忆中,二叔赶紧拉起了陈半言,“言娃子啊!你爷爷做了一辈子好人,大家都欠着他,你不用跪他们,也不用谢他们!”
下了山,刚要进屋,村主任陈申先就带着一帮人冲了过来!
“言娃,你爷爷土葬是违法的,现在国家都在实行火化,你要不交1200的罚金,要不就把你爷爷刨出土来!”陈申气势汹汹的说道。
此话一出,便遭来一片责骂。
“陈申,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爷子刚下葬,你就来闹事,你还是不是陈家村的人了?”二叔最凶,气急败坏的骂道。
“哼!”陈申脸上尽是不屑,“我这个是按照国家丧葬规定办事,我有错了?”
“少拿国家来压人!六叔他为国家,为我们村做了多少事,就是你当年去当兵还是六叔介绍的,要不是会退伍回来就干上村主任,你还没资格!”二叔破口大骂。
“我不管!”陈申在听到陈初先说起当年当兵的事,他眼中一丝恨意闪过,要不是六爷从中阻拦,我会回这个烂村子当村主任?哼!
“既然违反了规定,就要规矩办事!如果不交罚款,我可就要叫人去刨坟了,然后拉去火化!”
这时,一言不发的陈半言,抬起头看了看叫嚣的陈申,眼中已是怒火,欺人太甚!
“我不交罚款,我也不刨坟,我看今天谁敢动!”陈半言冷冷的说道。
“嘿!老子还收拾不了你?”陈申阴笑了声,“我身边这几位就是专门管乱葬土葬的工作人员,从县里面下来的!”
陈申自知自己不敌陈半言等人,所以他早就计划好了,让县里面的人来处理!
“陈半言是吧,你爷爷土葬确实违反了国家相关规定!你要交不起罚款,那只好刨坟烧尸了!”
面对这些人的逼迫,陈半言深深的无奈和无穷的恨意!他一言不发转身进了屋,直奔厨房,拖起一把砍刀,就走了出去!
陈申等人还以为陈半言服软了,相视一下,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陈半言出来,就把刀横在胸前,大吼一声:“今天,我看那个敢动我爷爷的坟!”
陈申一群人一看,这还了得,暴力抗法,说起就要动手!
这时,一声急刹车声传来!大家都看向了来的吉普车!
陈半言认得,这是爷爷老部队的车,他几个月前还坐过,就是爷爷带他去要学费那次!
一个军人走了下来,制止了此次争斗,再了解事情的原尾后,二话不说就把陈申等人揍了一顿,并打了个电话,然后一辆警车把陈申等人拉走了!
陈半言对于眼前这个穿军装的人是没多大好感的,那次,就是他为难了爷爷,爷爷才低三下四的求人。
“怎么?是来要帐的?”陈半言没好气的说到,虽然很感谢他帮自己解决了问题,但是厌恶是由心的,不可改变!
那人也不在意:“小子,我是来接你去部队的,我答应过你爷爷!”
“我不去!”陈半言拒绝了,我才不当兵。
“嘿嘿,你小子就是个卵蛋,刚才要不是老子帮忙,你小子指不定就进了局子,少说也要关个几年!你不想拥有我一样的实力和地位?”中年军人微笑道。
陈半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好,我同意去!不过我要先去学校办手续,拿东西!”
“那我就等你的消息,记得办完,给我打电话,我会叫人来接你!”男人说完,扔了一张纸给陈半言,上面有一串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