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伙人正要打起来时,一辆银色本田缓缓到了门口,打了几次喇叭,也无人理他,眼看政府大门进不了,那车子只好熄了火,一个四十多岁干廋的中年走了下来。
袁先桃本来是八点半才会过来上班的,没成想陈家村那些刁民竟然七点过就来政府闹事,还指名点姓的要找自己。自己只好从被窝里爬了起来,赶紧赶了过来,想起昨晚刘少吩咐的事,承诺事成以后在伍城给他弄套房子,还有200万,他眼中多了丝期待和阴狠。儿子要结婚了。自己的工资根本给儿子买不起房子,那个黄脸婆也整天骂自己没用,好了,只要把这件事情给弄好,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无知的刁民是很好糊弄的,如果有人不听话,哼,那就别怪我了!
想到这儿,袁先桃包公脸上露出的笑容,日子还是有盼头的,以后的日子,安逸得很!
“让开,让开!我是袁先桃!”夹着公文包,袁先桃一边拨开人群向里走,一边叫喊着。
袁先桃在飞龙村当镇长是从07年开始的,先前那位镇长陈立贵因为治水有功已被调进县城任职,他才接了这个镇长的位置。说起来,还和家村颇有渊源,因为他的父亲原来是陈家村小学的校长,而他们的村子就和陈家村隔了座山,村里人好多都是他的长辈,看着他长大的。而又因为他本是农村长大,懂得农民的难处,带着飞龙镇的百姓干了些实事,引进了几个厂,修了路,他在飞龙镇还是很受人们的爱戴,大家见他来,自动让出路来,可见大家还是尊重他的。可是就是这么个农民百姓眼中的好官,也开始犯浑,走上了不归路。
他制止了蒋本志叫人抓陈半言的举动,又是笑脸的问大家到底有什么难处,告诉他,他想办法解决。
“先桃,我们河坝地,你说怎么办?怎么就被卖了,挖沙?”陈品伍见袁先桃走了过来,叫喊道。
袁先桃一见是陈品伍,不禁苦笑,这个60多岁的老汉,说起来还是他的长辈,对于老汉那双渴望的双眼和那脸上的急切与不解,他目光有些闪烁!
“这不是为了修筑河堤嘛,所以,我们镇党委与你们村上干部商量决定就买给汉龙集团开发!清淤,疏通河道!”袁先桃擦了脸上的汉,笑了一下。
陈品伍听后,眉头一皱,脸上不喜:“屁话!除了1000多亩河滩地,我们还有六百多亩的临河耕地,为了修河提就全部卖了?你当我们是瞎子?不知道这些土地用来干什么?”
“就是,就是,我们要吃饭,我们要耕地!
“我们要耕地,我们要说话!”陈家村的百多人又是吼道。
……
九点钟了,太阳已经升起,还没有那种炎热的感觉。可是汗水已经打湿了袁先桃的衬衣,他望了望天上,今天有点燥热啊!
镇府的工作人员听闻都陆续赶了过来,望着这人山人海,心中直冒冷汗。又不得硬着头皮上前安慰这些群情激愤的陈家村村民,又是递板凳,又是端茶送水的,总之一句话,就是先把人安抚下来。
有人搬来一张凳子,袁先桃站在上面,大声的吼道:“陈家村的乡亲们,你们都认识我嘛?你们先不要吵,如果信我,就先听我说两句!”
大家此时心中还是相信他的,都安静下来,望着他,听听他怎么说。
袁先桃看了看安静下来的人群,眼中有些满意,这些人还是听我的,但是……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和刘少的允诺,他心中有些惭愧,但马上就消失不见:“卖你们的河坝地,这个是你们村长,书记及一干干部都同意了的,而那些钱,都用来修你们的乡村路及买农村医疗保险!”
“那个同意他们村上干部私自签字卖地的?经过我们社员同意了?他们就敢?”
“是啊!关于那些田土,那都是责任地,从土地下到户就没听过没经过户主同意私自变卖的!”
“非法占用耕地,那是违法的!”
“邓总书记的政策还能不能执行?说了土地30年不变!土地的使用权利在我们农民手里!”
“说,是不是你们几个当官的贪污了?1600多亩啊,你们怎么就敢?就不怕国家的法律吗?”
“今天要是不能解决,我们就到县里,省上去告,如果还不能解决,我们就上首都,我相信习老大,他还是会为我们农民做主的!”
……
众人七嘴八舌,一句句话像矛子扎在在场各位官员心头上。当初卖这个土地他们都是表决了态度的,而且还从中拿了钱。如果真的事发,那牢饭是吃定了,顿时心如火烤,脸色苍白。
袁先桃也是吓了一跳,这陈家村的人何时这么团结了?还记得陈立贵走的时候给他说的,陈家村的人已经拿给我收拾服帖了,如果想做些什么,你就放心去做,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陈家村是绝对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陈立贵这话不假,想他当镇长时,收农业税双地款,还有查超生的,那可是狠狠的收拾了陈家村的人,弄死的都有两三个,关进牢房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因为他背井离乡十来年不曾回来过的人就更多了,可算得上是真狠!陈家村的人都给他收拾怕了,所以他离任时才会给袁先桃说这话。
但是,袁先桃见到现在陈家村村民如此激愤,这还是那些所谓的“顺民”吗?陈立贵他是不是骗我?他想了很多,但觉得陈立贵不会骗他,因为关于陈家村村民这些年的脾气秉性他还是了解的,也正如陈立贵所说的那样,所以他才会私自决定卖土!那么现在陈家村的人如此团结,就肯定有人在里面撺掇,到底是谁呢?袁先桃目光如鹰眼般审视着人群中的每一个人。
“你们说的那里话?连我的话都不听,都不信了吗?”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是你自己没法让我们相信!”陈半言站出来挥了手道,人群因为他的手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袁先桃扭头盯着出头的陈半言,俩人目光四接,袁先桃心中肯定这个年轻人就是带头撺掇的人。而陈半言心中却在想这镇长怕是屁股低下也不干净,还真是个“好官”!俩人对视了几十秒,最后还是袁先桃避开陈半言锐利的目光。
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你又是谁?”
陈半言笑了笑:“陈家村村民,陈半言!”
“陈半言?”袁先桃脑子中尽是疑惑,他使劲的想了想,才想起来,好像是烈士陈一六的孙子?
“你爷爷是陈一六!”
“嗯!”
“你不是两年前就死了吗?怎么会?”一个辅警惊叫道。
嘴角扯了扯,陈半言摸了摸披肩长发,语气深沉:“如假包换,两年前死的那个不过是个抢劫犯罢了,我回来了!”
“啊!果然是你!”那个辅警好像认识陈半言,又是惊叫一声,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赶紧用手蒙住嘴。过后反应过来,从衣服里摸出手机赶紧给备注“沙哥”的人发了条信息。
“你们要的答复,我们镇府会解决,你们先回去,不要闹。我们镇上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袁先桃承诺道。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上前拿着伸缩棒猛地朝陈半言头上打去,却是黄毛那一伙人暗中下手了。
陈半言听得脑后风声,身子向前一趴,转过身站起来,叫了句“后面的人让开”,然后就是一脚踢出。
那个手持铁棒的混混就飞了了出去,砸在地上哀嚎。
人群中更多的人冲出来,挥着武器向陈半言头上打去就,分明就想要他的命。
人群大乱,蒋本志叫人维护秩序赶紧让人群疏散开来,却没有一点制止暴力发生的念头,反而嘴角有丝笑意。他还是刘少的人,今天混混的行动,他也知晓。
陈半言眼中红光一闪,面露狰狞,既然你们想我死,那么,你们就接受惩罚吧。
“嘣嘣!”
“啪啪!”
就两三分钟,混混就没事一个还站着的了!刚才还想动手抓陈半言那俩个警察见状,冷汗都出来了,还好,刚才没有出手啊!
看着倒在地上的混混中熟悉的身影,陈半言心中冷哼,他已知道是谁派来的了!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走到黄毛面前,喝道。
“哼!”黄毛哼了声,头扭在一边,不看陈半言。
“你不说是吧?”陈半言抬起脚,对着黄毛的腿,用力踩下:“我看你说不说!”
“咔嚓!”骨头断了,黄毛痛苦的嚎叫着,但还是不说。
“哟!还不说,那我看你能忍多久!”说完,又是抬起腿来。
“陈半言,你敢!他已经丧失攻击力了,你这是在犯法!”蒋本志见陈半言又要踩,急忙吼道。
“喔?”陈半言脸上不屑,右脚又是用力的踩下:“那我踩了,你要怎么样?”
“咔嚓!”
“啊!”黄毛又是一身惨叫,而周围看向陈半言的目光中,都带着惧怕和佩服,这人真狠,真胆色!
“我踩了!你要怎的?”陈半言对着蒋本志挑衅道。
蒋本志气得拔出手枪,拉开保险,对着天,就是一枪“砰!”
“来人,给我把陈半言带回派出所!还有这群混混!”蒋本志枪口对着陈半言杀气腾腾的说道。
有了枪的压制,几个警员都壮了胆,扑了上去把陈半言制服,上了手铐。而陈半言却是一点反抗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稍微反抗,这个蒋所长绝对会向自己开枪,他那眼中的杀意陈半言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没动。
“凭什么抓人?”
“混混打人的时候,没见你们警察制止,现在又要抓好人,有你们这么当警察的?”
陈家村的村民不干了,纷纷嚷着,说着还要上来抢人。
为了不必要的流血冲突,陈半言对着乡亲们吼道:“乡亲们,你们不要吵,要相信警察是正义的,我不过是自卫,跟着他们去调查调查就回来了!”他觉得自己去试探一下警察队伍也是好的,如果他们秉公执法还好,如果徇私枉法,哼哼……
陈半言扭过头对着蒋本志笑了笑,蒋本志看着陈半言如恶狼般的笑脸,吓了一跳,捏紧了手中的枪。
陈半言对着还在发愣的袁先桃吼道:“袁镇长,希望你不要让我们村的人失望啊!不然,出了事,你袁先桃也难逃其咎!”
然后,就自顾自的走向停在政府大门口的警车。
看带头人陈半言被抓走,陈家村的人顿时就焉了,袁先桃趁机许诺,安抚。人群就散了!
看着慢慢走向外面的村民,袁先桃一干官员都不禁松了口气。只要他们回去,我们有了防备,还怕他们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