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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那年那夜

两道身影一触即分,顾沧海平平地向后滑出一百多米,诡异的是幻龙依旧稳稳地趴在他头上。四道天门旋转着,犹如四道巨大的屏障把他保护在中间,其中涌出神秘的力量供他挥霍。

怪物扯着长得望不到边的肉筋一拳击出,天空顿时塌陷,仅仅是肉体的力量就击穿了天宇,虚空中的星辰因此而炸开了。

铿地一声犹如琴弦拨动,一道碧色的天门挡住了它的攻击,顾沧海右手一曲弹出根碧绿的丝线,丝线轻而易举地洞穿了怪物的躯体。随着他右手一抖,丝线一分二,二分四,瞬间就在天地间织起了一张巨网,二怪物正位于网的中心。它仿佛失去了理智,毫不闪躲地撞向密密麻麻的丝线,转眼就被分割成一堆碎肉,然而这堆碎肉并没有变成一滩烂泥,而是在穿过网后瞬间复原再次攻上,一拳狠狠地砸在顾沧海胸口。顾沧海的后背出现一个凸起,身体以一种恐怖的频率颤动,单单是肉体的波动就震裂了虚空,由此可见这一拳的力量之强大。他意识和身体的联系已经被切断,此时依靠的不过是战斗的本能,但那不是他的本能,而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力量,意识可以阻隔,灵魂却无法禁锢,这一刻深藏于他灵魂中的古老战魂终于觉醒,从此他不再是那个小小的圣者,而是傲立天地绝颠的王!

归来的王者缓缓地抬起手,然后轻轻地从胸前划过,那种动作要多慢有多慢,可偏偏就是挡住了怪物毁天灭地的一击。虚空在无声无息间破碎,强烈的波动一次又一次地席卷幻海,诡异的是幻龙居然毫发无伤,它已经离开了顾沧海的头顶,但并没有切断二者间的联系,一道天门居然停留在它的面前守护着它。

“好强!”怪物咧嘴露出个可怖的笑容,“这就是真正的王么?不枉我穿越万里度幻之境而来,只要‘吃’了你和‘它’,这天地间还有谁能耐我何?”

这一切顾沧海当然听不到,他正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面前的少女依旧在吃吃的笑着,似乎正在思考怎样折磨他。

“其实,你挺好看的!”叶青居然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我只希望你能离那些人远远的,他们才是真正的魔鬼,任何接近他们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知道你不会听的……但是你还那么年轻啊,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你。你不该走上修行之路的……这是个不属于你的世界啊!”

女孩的神色突然恢复冰冷,“说完了么?”

叶青又是一笑,“没有!”

“报仇这种事不适合你,你是个善良的女孩,我看得出的!”

女孩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把他压到地面,长剑因此退出的过程中再次把伤口扩大了近一倍。“你没有看错,不过我活着就是为了报复你,第一次见你时你就该明白的!每个人都有他生来就要做的事……而这正是我活着的意义啊!要怪只怪你当初没有杀了我!”

“那你打算怎么折磨我呢?”叶青心想无论怎样他都会坦然面对的。

“我说过会让你长命百岁的!”女孩脸上再次露出那种疯狂而又痛苦的笑容,“我知道你这种自以为匡扶正义的人畏惧什么!”

正在远去的布嵇微微偏过头,鲜艳的红唇扯出个意味深长的幅度。

“不……”叶青忽然发出了一声近乎绝望的嘶吼。

他终于明白了她的企图,没错,他怕死,但更怕永远的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中,他已经欠她太多,而她正是要他永远都愧疚于她。正真的痛苦不是一无所有,而是你得到了,却不想得到,并且还不能把你所得到的扔下。

冰冷的月下,荒无人烟的山谷,微风下轻轻摇摆的枯草,妖异的赤瞳,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虚幻……

叶青是个怎么样的人?这个问题天下人们有着不同的的答案,但大部分了解他的人的答案都差不多:冷漠,但是关心朋友,他能够为他的朋友付出一切。他有时不着调,但在危难之际总会挺身而出,他从不掩饰对某个人的厌恶,但只要你没有恶的内心,他都会在骂骂咧咧的同时把你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假若有人对他好,他虽然嘴上不说,但绝对会默默地回报对方无数倍的关爱,假若他错了,他会愿意为他所犯的错付出最沉重的代价……这么样的一个人,要是真的发生了那种事,他还有脸活下去吗?可他知道她不会让他这么容易死的,她很清楚他的弱点,她就是要让他痛苦,陷于没有尽头的自责之中,她就是要他夜不能寐醒不能思!

叶青想要逃跑,他宁愿做个“畏罪潜逃”的孬种也不愿意发生那种事,但他的血早已流尽,此时连动一动手指都难,更别说逃跑。

微风抚过,带来夜晚独有的冰冷气息,也带来了血的味道,那是死人的血,这个山谷便是最后的战场,叶青也许就要和被他杀死的人死在一起了。

疼,非常疼,老实说叶青一辈子也没有遭受过这么强烈的痛苦,他的身体上到处都是伤口,但那种血肉被生生撕咬下来的痛苦才是他从没有想过的。他在这样非人的折磨下渐渐变得愤怒,然后愤怒变成了疯狂,疯狂中居然又透出一丝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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