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倪群,那个活泼的小姑娘混不吝的张嘴就叫大叔,惊得倪群瞪圆了眼珠子,好一通郁闷。
殷虹很上相,不过是简单的淡妆,看过去已是美得惊人。加上如今止了孕吐气色极好,怎么拍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明星模样。
身边的倪群就有几分憨直,不会找镜头也不懂凹造型,被助理指挥的团团转,身体僵硬的比隐蔽伏击几个小时不动还要累。
好笑的是,在挑服装的时候,造型师根据倪群的身高和气势,很诚恳的建议他选礼服款军装。
倪群想都不想的拒绝,面对造型师的不死心,严肃的表明,自个儿就一扶不上墙的阿斗,穿了龙袍都不像皇帝,还是别毁祖国军队的光辉形象了。
殷虹先是听的直笑,后来慢慢就觉得不是个味儿了。
这家伙,根本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二嘛。
不肯穿军装,如果不是极恨就是截然相反的原因。
这样思忖着,难过就一波波漾了开来。
哪怕倪群在她面前很少谈及过去当兵时候的种种,可是她从没想到,那些经历不仅是美好的回忆,也是他不愿企及的伤疤。
碰了会疼,所以宁可尘封。
家里的衣柜最底下,有两套半旧的迷彩服。叠的板板整整一丝不苟。
殷虹有次看到还无心的打趣他,都洗白了还舍不得摔掉。
倪群怎么说的?
他连磕绊都没打,说那个衣服料子结实抗造,以后干活穿。
以后,什么以后啊,那就是他热血青春八年书写唯一的纪念。全部的纪念。
倪妈妈提前接到了自家儿子的电话通知他们要回来,是以再怎么心里有疙瘩不舒服,脸面上的事儿还是要做的。
关上门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那是自家的事儿,要是给乡里乡亲的瞧出个一星半点的,那可笑掉人家大牙了。
她活脸面,更得给儿子活脸面。
倪妈妈自己都没察觉,尽管不情愿,可是她眼下已经自动自觉的把殷虹纳入了自家人的小圈子,不再是外人的定义。
嘴巴再怎么硬,那个犟种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世上相依为命最后的骨血。
倪妈妈忘不了上次儿子回家,直挺挺跪在面前的样子。
妈,我爱殷虹我疼她,就像你疼我爱我一样。实话跟你说,她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我更不能做那种猪狗不如的事儿。我要娶她,一辈子对她好……
倪群长这么大就没跪过她几次。倪妈妈不无心酸的想。如今为了个女人,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两个人进院的时候,后面跟了一堆招猫逗狗凑热闹的半大小子。
倪妈妈正想着心事呢,听着动静一抬头,就看到金灿灿的阳光下,一双璧人跟年画里走下来的金童玉女似的,笑眯眯的站在大门口,看过去和谐养眼,好看的要命。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倪妈妈缓缓吐了一口气,抹了抹眼睛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