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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改变地平线的男人

日出日落,花谢花开,万神历7026年。

时间像个握着鞭子的枭主,隆隆的钟声把孱弱的人类赶进了万神历黑暗的牢笼中。人们在绝望地寻找光芒,猛然间发现了头顶闪烁的微光,所有人都相信那是自由之光的羽翼,人们乞求其落下,带他们去流满奶油和美酒的地方。

直到有一天,它真的落下了。

“啊!原来插在我苦难兄弟身上的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啊,被战火烧的通红。”

在这片大陆的西南方,莱恩萨斯苍茫的荒原上,天地浑然一色,炎炎的烈日把地面上的生物都榨干了,一种闷热而苦涩的味道从枯黄的野草里蒸腾出来,仿佛一切都闷在死神秋叶般皱巴巴的披风下。

荒原背后是矿藏极为丰富的山川,大陆上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只要有矿藏的地方就有爱打洞的小矮人。

更何况这片山川的背后还有小矮人们最爱的宝贝。

“咦!今天的天空怎么是这个色的?咦!这里怎么躺着个人?难道是朗姆酒的作用?一定是的,酒与狂欢之神啊,我敬你……”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红胡子矮人,把朗姆酒举过头顶。

“是啊,这天空像……像揉皱的草纸,哈哈……”另一个躺在山坡上的人回答,他满头乱糟糟的棕色卷发,呆滞地看着天空,像在沉思什么。

“咦!原来这里真的有个人,”矮人拍了拍脑袋,大笑起来,“哈哈……把天空比喻成草纸……哈哈,”他也抬起迷离的眼神再看了会天空,笑的更欢畅,“哈哈……还是被你这个流浪汉用过的草纸,哈哈……流浪汉!来,干一杯,然后跟我到地下寻找梦想吧,梦想啊,她的颜色可是金黄色的!”

几百年来,顽强的矮人们已经把莱恩萨斯的地脉搅得一团糟。当然,他们偶尔也会从矿底出来透透气,脾气暴躁的矮人们一旦灰头灰脸地从地下钻出来,毫无疑问,就意味着新一轮的圈地战争。

就像流浪者们抱怨的那样:“那不是小矮人!那是勤劳的小蜜蜂!莱恩萨斯就是他们的蜂房,整天没日没夜在里面敲啊搬啊,敲完了石头,就出来搬人的脑袋!”

今天,勇敢的矮人们又从地底下站到了荒原上。和他们对峙的却是君诺联盟的一个边陲小城的守备军。

“将军,听说人族都很狡猾?”一个刚成年的小矮人敲着自己的脑袋问。

“是的,从赛欧大陆的历史看,人族虽然在体力、斗气、魔法和寿命上都不占优势,但现在却占领了最大片的土地,原因就是他们非常狡猾而且富有野心。”

“哦,那我们可要小心了,虽然他们来主动献祭,酒与狂欢之神也很伟大,但阴险的人类肯定在背后打什么鬼主意。”

……

荒原,在暑气炙烤中一跳一跳,像极了将死之人倦怠的眼皮。

突然,一只巨大而迅猛的狮鹫划破天际,在死神的披风里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沟壑,紧接着又来一大群狮鹫冲出天际线,一道道残影,像一把把利箭穿梭在矮人们的视线中。

“狮鹫大队!”

矮人指挥官有点不敢相信,高傲的狮鹫战队竟然会参加这样的战斗。

一眼望去,每一只狮鹫上都驮着个威风凛凛的小矮人,而每个矮人的背后都插着一面印有铁锤和酒桶的小旗子,真是猎猎作响,杀气腾腾!

“喔!铁锤氏的勇敢骑士们!”

“哈哈!有他们在,还不把人类的小脑袋敲回娘胎里。”

“快!再搬上二十桶朗姆酒,我看他们是来讨酒喝的,可怜的狮鹫啊,会被这些酒桶压垮的。”

地上的矮人们已经开始狂欢起来,丝毫没有把人类战队放在眼里,那些傻不拉几的长枪兵根本无法阻挡狮鹫骑士来自空中的攻击。

狮鹫的强大风压让荒原上尘土飞扬,但矮人们还是眯着眼睛举起了一杯杯朗姆酒,在一片热烈的欢呼声中将自己长到肚脐眼的大胡子浇湿了一遍又一遍。

就像所有其他种族调侃矮人族的那样:那帮小矮人,十天不吃饭,照样能打仗,可一天不喝酒,就会狂躁的拔光自己的胡子。

朋友,如果哪天你见到一个没有胡子的矮人,请给他酒喝吧。

在这片辽阔而神秘的赛欧大陆,存在着无数个奇异的部落和种族,每个部落都有自己信仰的神和法则,每个神都需要大量的献祭,每个法则都需要无数的支持者。

而莱恩萨斯对于爱好挖矿和朗姆酒的矮人们来说无疑就是天堂,除了怎么挖也挖不完的矿藏外,在被酒与狂欢之神眷顾的森林里还有一个叫做酒神湖的地方,那里面可是有怎么舀也舀不尽的朗姆酒,或者用矮人们的话说:这里是他们梦想的国度!

战斗前,矮人们只要喝上几口朗姆酒,他们就会立刻变得比半兽人还凶猛,比食人魔还残暴,比狂暴熊还好战。半兽人是小矮人的天敌,食人魔是矮人们最讨厌的种族,狂暴熊可是这里的原住民!

但是混杂着这三个强悍而凶猛的种族的莱恩萨斯,小矮人们只用了仅仅十天的时间,十天的时间!就征服了荒原、山川、森林和天空!接下来,他们还要用更多的时间来征服地下世界。

同时,也意味着有朗姆酒的小矮人们从不惧怕任何入侵者。

“长官,连最高贵的铁锤氏都响应了朗姆酒的号召,派出了整整五十个!五十个狮鹫骑士,这次一定要让愚蠢的人族见识一下矮人的愤怒。”

“愚蠢!铁锤氏可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肯定是嗅到了这矿脉下的魔力晶石的骚味。”

荒原上,冲天的酒气已经让天边晚霞都有些醉意了,露出了一排排绯红,当然这酒气里面混杂着的各种冶炼金属的味道,就像荷尔蒙一样刺激着矮人们神经,搞的他们狂躁不安,菊花发痒。

狂欢期间,粗俗的矮人们还换着花式把他们的排泄物扔到人族的军队面前。

而对面的人族统帅,一直用一种含而不露的微笑表情看着这帮活泼的小矮人。

整个人族军队纹丝不动。

“将军,我们有胜算吗?”

“士兵,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是!将军,你为什么一直在微笑?是不是在思考什么战术?”

“需要战术吗?我是在思考一句话。”

“额……士兵斗胆,请问是什么话?”

“呵呵……死神含笑注视你,那么你也只能报以‘呵呵’呵呵。”

“将军……”

“士兵!!!”

终于,黄昏,约战的时间。

晚风送来了丝丝的凉爽,矮人的战斧已经饥渴难耐。

而人族军队的上空竟有些颤巍巍的抖动,像是微风吹过的湖面一样。

矮人指挥官的面部不自主地抽动了一下,一声若有若无的狮吼从天际传来。

突然,在原来的落日边上又赫然出现了一个太阳!那个太阳竟是菱形的,每个角度都折射出不同颜色的流光,璀璨耀眼,刺的这些常年呆在地下的矮人们,眼睛一阵阵酸痛。

猛然间,又一道彩虹贯穿两个太阳,像一把无情的刀横在半空中!晚霞顿时变成了血红的绸缎飘在天上!让人忍不住想把脖子挂上去。

天幕如枯血染霜。

血雾开始从天上往下倒,肃杀、凄凉、死寂瞬间包围了整个战场!矮人战士们莫名地觉得菊花一阵阵骚动、发紧。

在人族的战场上则高高地扬起了狮子战旗。

“那是狮子吗?”矮人指挥官眯起眼睛,搞不清楚那旗帜上蹲伏的是什么动物。

“难道是魔法?”负责放哨的狮鹫骑士眼中因为酸胀留下了一滴眼泪,战斗的意志已经消弱了大半。

“啊!”矮人族的十级魔法师看着手中的侦测术,嘴吧渐渐张成了O型,不敢相信地看着天空,“这……这!大家快……”

一声马嘶淹没了他的声音,从扭曲的空间中跳出了一个浑身金甲的骑士,他手握长枪,往天空一挺,顿时火光四射,梨花乱空!

“骑士们!向着地平线!”

“这!是!是……”剩下的字卡在矮人指挥官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看到了那个骑士,他的心脏已经失去了跳动的勇气。

和骑兵一起冲出来的还有一个蓝袍女法师。

她俏丽的面容如千年冰川雕刻而成,目光清婉透彻如冰晶一般,蓝色的长发轻舞飘逸,拥有转瞬即逝的美感。短短的绿叶状裙甲下,紧绷着的一双玉腿丝毫不在意荒原上的风沙,直接跨在高大的梅花鹿上,起伏之间仿佛奔腾涌动着另一个世界!

而她的蓝色法袍在风的鼓动中更是流光溢彩,宛若蓝色凤凰一般,成为这荒原上的唯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是却无人来得及欣赏。

因为空中已经传来了她魔法咒语的最后一个咏叹调!

白纤的手臂将月杖往空中一指,天裂开了,魔力波动迅速席卷一切,刚才还是血红的晚霞骤然间化成了一道伏在空中的龙卷风!黑色的巨龙张牙舞爪,仿佛要撕碎整个空间,天空都变得昏暗了,所有的狮鹫骑士只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全变成了在暴风雨中挣扎的小麻雀……

地面上小矮人们一阵骚乱,但是很快又被重新组织起来,虽然矮人不以骑射见长,但是为了加大组合打击能力,他们还是在两翼埋伏了弓箭手,不过也许是因为手短的原因,杀伤力实在是平凡,往往一阵箭雨之后只能增加点视觉效果。

但是他们的“连环盾塔防线”可不是一般骑兵能冲破的,矮人族素来以精湛的铸造技艺闻名于世,为了抵御高大骑兵的冲击,他们特地打造了一种高大厚实的盾塔。将这些盾塔插在地上,用铁索连成一片,每个盾牌后面都有矮人族最强壮的重装甲盾兵,盾与盾之间还有专门负责刺马的长枪兵,即使有英勇的骑兵跳过盾塔防线,后排的步兵也会毫不留情地把斧头往马腿上招呼,只要马一倒,骑士很快就会发现身上一处处被砸成肉泥。

如果挡住了骑兵的冲锋,武装到牙齿的矮人族重步兵就能一展所长,抡起锋利的战斧就像见到金矿一样疯狂到极致。

“弓箭手!”

密密麻麻的箭矢飞向矮人们的阵地,但这难不倒善于打造防具的矮人们,他们的铠甲已经全部打开,就算是夏天最狡猾的蚊子也找不到可以下嘴的地方。

荒原上,只听得一声狮吼,为首的金甲骑士全身斗气喷涌,犹如小太阳一般,光芒逼人!他一马当先,一杆长枪若蛟龙吐云,在密密麻麻的箭雨中策马奔腾,如流星一般已杀到盾前。

“轰隆!”

城墙般的铁盾直接穿出了个大窟窿,他长枪一震,三米多高的火焰状斗气顿时爆裂开来!盾片四处飞溅,周围的矮人身上一朵朵血红的鲜花悄然绽放,所有人都被这惊才艳艳的一枪吓傻了,绷紧的菊花也瞬间释然了。

一切都瞬间静止了,鲜艳的花瓣如雨般飘落,点缀着荒原的落寞。

“拥……拥有改变地平线力量的男人……”看着族人一个个倒在枪下,矮人指挥官的神情有些恍惚,突然,他疯子一样怒吼起来:“不!”

金甲骑士一进入阵中,重装步兵立刻围了上来,连矮人弓箭手也从背后抄起短斧围了上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是连屁也放不进去。

只见那金甲骑士在敌阵中来来回回,或挑或挡,或横扫千军,一杆凝满斗气的长枪如火树银花,满地盛开!又如星辰洒落银河,恍若远古战神再临世间,英雄气概在荒原上奔驰不息!

矮人们看这个骑士披荆斩棘,越杀越勇,把他们当成锅里的咸菜样来回翻炒,气的胡子都直打颤。

“敲!往死里敲!”

三个时辰过去了,朗姆酒的味道被风吹散了,矮人的欢呼声也沉入了地平线,在断肢残盔中缓缓流淌的暗红色长河,静静地侵润大地。

夜色撩人,菊香遍野。

无情的热浪将矮人们的尸体烤熟了,在玫瑰般的月色下散发着令人昏聩的恶臭,星空下这些尸体在飞虫的嗡嗡中腐烂,像是冥界里一朵朵恶之花盛开,也另有一番瑰丽……

“什么?真的是那个恶魔吗?可情报说前不久他还在东线战场和波罗地人周旋。”

“是他!不会错的!阴险的人类用了大范围的传送魔法,还带着艾力摩尔家族的毁神十三骑!这可是君诺联盟的最强战力,由金狮子勋章者组成的骑兵团!”

“毁神十三骑!有多少面旗帜?”

“陆陆续续打探到的至少有十面……”

年轻的矮人们,第一次在长老会上看到了他们的长老脸上看到了惊恐。他们不知道长老说的他是谁,于是年长的矮人悄悄告诉他们。

黄金狮子,昆卡?艾力摩尔,成名于人族“百年战争”期间,当年他还是个骑兵长时。

潜伏在落基山脉中的兽族残部意图乘人族内乱,入侵君诺联盟。

赤霞谷遭遇战,瓢泼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他也死战了三天三夜,五百骑士硬生生挡住了五万兽族,最后只剩他一人。

第四天,当黎明的曙光把他的背影投在陡峭峡壁上时,在兽人高高累起的尸山上,映照出的是雄狮的光辉!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兽人无一不为之胆寒!

“吼!!!”

兽人的心脏再也无法承受嗜血狂狮的怒吼,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脚下的地面线是这世上最难以逾越的高峰。

直到今天,落基山脉里的兽族再也没敢有什么异动。

而他也获得了家族的最高荣誉,金狮子勋章!还有一个足以响彻云霄的名号——改变地平线的男人!

而这次征伐莱恩萨斯来的还不止他这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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