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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天中午,我照旧早早地坐在窗前等她,可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楚阳还没有出来。我想往她的宿舍打电话问一下,可是此时大家都在午休,不好意思打扰。也许是我没有看见,楚阳已经和她的同学一起出去了,想到这里,我便脱鞋上床准备休息。

就在我刚坐到床上的时候,透过玻璃,我忽然看到楚阳背着包正向外走,我急忙跳下床,穿上短裤和拖鞋,拿起T恤就冲了出去。宿舍里的人都以为出了什么事,都坐了起来,看着我冲出了宿舍楼。由于穿着拖鞋,我跑起来非常的吃力,大约跑了三百米,我终于在图书馆前追上了楚阳!

楚阳看到我追来,很是生气,我能看到她脸上瞬间凝聚的“阴云”,我低声说道:“我以为同学已经陪你去了呢?我刚才已经上床了,看到你后我才又跑出来。”

“你怎么回事啊!我说过了,我不用你陪,你为什么还是跟着我呢?”。

“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去医务室?你总是说不用我陪,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穿着拖鞋跑了三百多米,人家都以为我是疯子,就是为了能陪你,可你给我的永远只是无理的指责!”此时的我也无法控制心中的火,冲楚阳大喊起来。

不料,楚阳冷冷的说道:“你这么说是在可怜我吗?告诉你,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我感到厌烦!”说完转身走了。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我没有想到楚阳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每一个字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深深刺进我的心里,我不顾一切对她的关怀被她简单的一句话彻底抹杀。为了她我甚至放弃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就算我是一只狗,如此痴心的为她,她也应该有所感动了吧?可她给我的只有一次次心灵的摧残,我真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这次我没有去追楚阳,而是转身回到了宿舍,五哥看我回来便问我:是不是又去追对象了?我的事情宿舍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每当中午我坐在窗前,他们便会问同样的问题,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有些酸。为了她,我就像个傻子一样,每天中午坐在窗前盯着她,而这一盯就是一个多小时,有的时候甚至流出了眼泪。而且为了盯着她,我的神经都变得紧张,每当看到与她相像的人,我的心便会“咯噔”一下。

我坐在床上想着刚才的事情,突然五哥说:“你的脚怎么流血了?”我低头一看,由于拖鞋太硬,我的右脚已经被掉了一大块皮,而我自己居然没有一丝察觉。

五哥看着我的脚说:“老兄弟,你对楚阳已经够意思了!”

我明白五哥的意思,我为楚阳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包括大哥,他们觉得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儿不值得。可她们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对楚阳就越放不下,包括刚才我还很生气,可在宿舍坐了一会儿,我又开始担心起楚阳来。我还是放不下她,我还爱着她,我不想看着她就这样沉寂下去,我还是要帮她,我要去拯救我们的爱情。

对楚阳的耐心,是我到现在对任何人和事都不曾有过的。我一遍遍的在问自己是为什么?然而,我却找不到的答案。也许,楚阳说的对,我是在可怜她,也许任何一个人对这样的遭遇都会心生怜悯,但这不是全部。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我怎样做楚阳才能接受?我的心在徘徊,似乎在我的面前永远是一堵墙,没有去路。而这段时间我没有再关注楚阳。

一天中午,五哥突然对我说:“朴诚,我发现老九和你女朋友在一起,怎么回事啊?”

“九哥?”我的头忽然“嗡”的一声,浑身的血仿佛一下全部灌了上来,瞬间我的心里一片空白。九哥!楚阳!他们?我摇晃着……

我支支吾吾的说道:“哦,他,他们是老乡,可,可能是陪楚阳去医务室打吊瓶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敢看五哥的眼睛。

“为什么你不陪她去呢?最近一段时间,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五哥又问到!

“我,我不知道!”或许连我自己对这样的回答都会感到莫名其妙。

九哥是楚阳的老乡,在楚阳家里出事的这段时间里,他没少帮忙照顾楚阳,我从心里感激他?我知道我不应该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可当我听到五哥说他们一直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无法接受。九哥是一个热心的人,他喜欢帮助人,何况楚阳又是他的邻居,我能理解九哥,我知道他是陪楚阳去医务室了?可是为什么,楚阳为什么能接受九哥的陪伴,却如此的排斥我,难道我真的到了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背叛的感觉。

我相信事情不是这样的,一定是五哥凑巧碰上的,我不相信这些天一直是九哥在陪着楚阳的,一定是巧合。虽然我这样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无济于事,我的脑海里还是不断出现九哥和楚阳在一起的情景。

我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楚阳刚刚承受亲人离去的痛苦,又经历病痛的折磨,我这样的想法,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现在的我应该帮助他摆脱困境,而不是对她无端的猜疑,我对自己不理智的想法感到后悔。也许经过这段时间,楚阳的身体和心情已经有所改变,我心中又燃起希望。

那天是星期六,上午我给楚阳打电话,告诉她说中午我陪她去打吊瓶,她告诉我说同学小苏陪她去。挂了电话,我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失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决定出去走走。

外面的天气比较阴沉,一阵风吹来,感到有一些冷。这样的天气是楚阳最难受的日子,也许此时的她正躺在病床上忍受病痛的折磨。边走边想,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了校门口。忽然,我猛的一抬头,看到楚阳从对面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男生,不是别人,正是九哥冀北。两人有说有笑,此时从楚阳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病人的特征。

那一刻,我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向。我的心就像被抛入无比寒冷的冬季,鲜血淋淋却瞬间被冰封,慢慢的开裂,不再跳动,那仅有的37度的温度顷刻间化作白霜,被风吹散。

楚阳为什么要骗我,我不再相信这是偶然,看来五哥说的是真的了。也许现在的我仍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我却欺骗不了自己的眼睛。此时此刻,我宁愿自己是一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可我不是!

那一刻,我想逃,哪怕是一个狗洞,我都会一无反顾的钻进去,可我已经没有退路。楚阳和九哥已经来到我的面前,楚阳立即收去她的笑容,我们面面相觑。试问苍天,在当时的情况下,为什么却是我无言以对,我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被楚阳冰冷凌厉的眼神所嘲笑、侮辱。

从九哥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不安,他故作镇定的说了一句:“出去?”

“哦,出——出去!”

楚阳没有说一句话,从她的眼中我能看到她对我的愤怒,此时我的出现,在她看来简直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应该变成一个蚂蚁或者蟑螂,钻进任意一条地缝里。我用尽全身的力量迈出一步,就像一个正在越狱的罪犯一样,冲破了无数的封锁,终于打开了狱门,看到眼前一条光明大道,疯狂逃离。

当爱人欺骗了爱情,当谎言刺伤了忠诚,那一刻,我感觉人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好轻,轻的失去重力,轻的让人的心无法安定。当我的心一次次被钉在现实的十字架上,我也有些承受不住了,我的一片真心都被她当作了驴的内脏,也许我这个人也变得污秽不堪了。我明白九哥的心思,也许他只是想帮助楚阳身体尽快的好起来,让我伤心的只是楚阳的欺骗。

也许是楚阳不再爱我了,所以才会对我所做的一切如此冷漠,当谎言被拆穿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丝的辩解,因为她不需要了。我很能够理解,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爱一个人她会有千千万万个理由。可是,这样的爱死不瞑目,我真的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不再爱楚阳,如果有的话也只是一点点,但我却不会放弃,我不相信我所付出的一切到最后竟得不到一丝的回报,我要证明人心不是这样的,我只为一个真理!

我不再关心楚阳打吊瓶的事情,但是每天中午和晚上我都会打电话给她说些关心的话。楚阳似乎对我的大度感到一丝歉疚,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温和了许多。而且听小猫说她的身体恢复的也不错,心情也好了很多。

其实楚阳的变化我能从电话中感觉出来,我仿佛依稀看到最初的那个楚阳,她再一次让我看到希望,我轻轻的卸下防备,这也许是我挽回她最好的机会了。

时间很快来到中秋,又是一个合家团圆的日子,记得在几个月前的端午节,我和楚阳成为了朋友。为了她,或许自私一点说是为了爱情,我平生第一次没有陪父母过端午节。后来据妈妈说,爸爸那天晚上在家门口等了我很久。而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同样是又大又圆的月亮却少了曾经的欢乐。今年的中秋节,也许我又不能和父母一起度过,我要陪着楚阳。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月光偷偷的流泪。或许我能让她感动,迎来转机。

中秋节前一天的晚上,我给楚阳打电话,约她明天一起上街购物。不料她却说她哪也不想去,要在宿舍好好休息一下。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沮丧,本来想趁这个机会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却遭到了楚阳的拒绝。不过,她不去也好,明天上街买一些礼物,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效果或许会更好一些。正好,五哥明天也准备上街,我们便决定一起去。

在这个不大的城市,过节的气氛却特别的重,传统的东西在这里有着充分的展现。我和五哥两个人,穿梭在街道之间,盲目地搜寻着我们的目标。究竟什么样的礼物,楚阳见了之后会爱不释手呢?对于我来说,想得到的楚阳的赞许而不是指责又谈何容易。

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家店面,终于,我选择了两个礼物。一个是当时十分流行的许愿沙;另一个则是一个风铃,由十二个金黄色的月亮组成,每个月亮上面都坐着两个相依偎的爱人,周围陪伴的则是一串串闪烁的星星,一见到这个礼物我就非常的喜欢。我还买了许多的月饼、水果以及楚阳最喜欢吃的葡萄干。我和五哥两个人,从上午九点一直逛到下午两点,可整个过程我并不高兴,相反,而是充满了忧虑。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和五哥回到了学校。

学校显得很清静,可能许多人都回家过中秋了吧。一回到宿舍,我就迫不及待的给楚阳打电话,我要把礼物送给她。拿起电话,我一时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我仿佛已经看到楚阳在看到这些之后,脸上流露出的笑容。

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楚阳宿舍的人告诉我说她不在,很早就出去了。楚阳明明告诉我说她要留在宿舍休息,可她现在去哪了呢?医务室!我疯狂地跑到医务室,可医生告诉我说楚阳今天并没有来打吊瓶。我坐在马路边的路阶上,想楚阳会去的地方。在教室!她曾说过最近的课程很紧,我又跑回了学校,到了她们班级一看,空空如也。这个日子里,又有谁会坐在教室里呢?我找遍了所有楚阳可能去到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

我瘫坐在宿舍楼下的花坛边上。楚阳又一次欺骗了我,昨天晚上她明明告诉我说今天她不想出去,我善良的相信了。然而事实是她现在并不在,而且她已经出去了很久,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回来。

从开学到现在,楚阳的所作所为一次次让我怒火中烧,可我却不能和她生气。如今,不断积蓄的怒火却让我更加的沉默,我就像一个哑巴一样,把所有的苦深深的埋藏。我无奈,我无助,我真的想冲着天空大喊一声,发泄我心中的火,我的心已经被重重的灼伤。可我知道那样做是没有用的,我唯一要做的只有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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