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幔低垂，檀香萦绕。
连日来的风餐露宿，让享受惯了的莫子雪累的着实不轻，和衣躺在床上倒是睡得一派香甜。
忽地，一声轻不可闻的响动声后，一道基本融入黑夜的黑色装束的身影，闪身进了内室。
屋内，床上。
随意扎起的发丝早已散落在枕上，一身黑色的衣衫也不再是早些那般的不苟整洁了，美如凝脂的肌肤在黑衣黑发的映衬下，更显得无比诱惑。
凌墨玄就这么呆呆的坐在莫子雪的床边，痴痴的看着床上的人。
“看够了没有？”
早在有人入室的那一刻，莫子雪就醒来了，本想着假装熟睡好伺机而动，可没想到来人只是坐在她的床边，之后却久久没有动静了。
而这过分熟悉的目光，即使是闭着眼，她也依旧能猜得出对方是谁。
只是……他又来干什么？
“不够。”
声柔如斯，语意却是斩钉截铁，气势逼人，似乎一早就知道对方已经醒了。
难以想象，刚才还在万人面前争锋相对的两人，现在却是会有如此和谐暧昧的气氛。
察觉到凌墨玄越发炙热的眼神，莫子雪也是颇为不自在的很，本来嘛，现在这又算什么？
“堂堂皇帝居然会做出如此偷偷摸摸的勾当，还真是让人小看。”久久的沉默，使的气氛越发的暧昧了起来，终究，莫子雪还是忍不住开口讽刺道，她情愿和凌墨玄再次争锋相对，也不想像这样好像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似的。
也许她还没有意识到，她在害怕……害怕与凌墨玄独处，害怕这种溺人的柔情……
或许这种感觉，在以前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只要有这种情绪的出现，她就会不由自主的说一些惹恼对方的话语，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回自我。
可莫子雪自己没意识到，不代表就没人知道。
“为了你，朕这种勾当还做的少么，这天下见也只有你敢小看朕，只是，朕都如此的一再放低了身份，你为何就是不愿好好地和朕过日子呢。”凌墨玄嘴角挂起一抹极为自嘲的笑容，眼中满是无奈的深情。
起身坐在距离凌墨玄较远的地方，莫子雪却是没有对他的话回应什么。
“明明你心中也不是完全没有朕的，如果你还在怨恨朕当初将你发配军营，朕可以向你保证，往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甚至朕可以赐你一块免死金牌，朕会想尽一切办法来补偿你，你想要自由，朕准许你自由出入皇宫，只要你最终还会回来，无论你想去哪，朕都不会阻挠的，朕也会尽量抽出时间，陪你看尽风光，走遍天下……”
“够了！”莫子雪吼道，打断了凌墨玄的深情告白：“是，我承认你或许在我心中是不一般的，可这又能怎样，你以为就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自大模样所有人都能受得了吗？我又不是自虐狂，你这种人我就算是真喜欢了，充其量也只能发展个一夜情什么的，要是长久过日子，绝对不可能。”
本来听到莫子雪终于再次承认了对他的感情，凌墨玄心中是狂喜的，可这话语里的其他意思，却让他不得不挑眉疑惑道：“什么意思？”
“平等。”干脆果断的回答，可看凌墨玄那模样，似乎是更加疑惑了，莫子雪心中顿生一股无力之感：“我想要的，你永远给不了……”
凌墨玄叹息一声道：“只有你不想想要的，哪有朕给不了的……朕说过，只要你这一胎生下皇子，朕就立即封你为后，届时这普天之下能与朕平起平坐的也只有你了，如此也该是平等了吧。”
尽管已是深夜，可从外面照进来的微弱的月光莫子雪还是能看清凌墨玄那炙热希冀的目光。
莫子雪闭了闭眼睛，她不知道该在说什么，也许她觉得和这位帝王说什么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你走吧……”
既然你已经答应让我离开，现在又何必出现在这里，我此生期盼的也无非是今后别在和你有任何交集。
凌墨玄深邃的眼眸一瞬间仿佛陷入了深冬的寒潭，胸口一阵腥气翻涌，心底的刺痛让他的双唇刹那苍白如纸：“走？朕走了，好让你留下和那个独孤晔卿卿我我。”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莫子雪轻声回了一句，她想她只是不想给独孤晔找麻烦。
“不是那种关系？那是什么关系！”凌墨玄再次逼近，声音也越发阴沉了起来：“你以为朕真的相信独孤晔的鬼话吗，什么九天圣女！你们在朕面前演戏演够了没有！你还想骗朕到什么时候！”
莫子雪的耳膜轰轰作响，她没想到凌墨玄居然会这么明白。
“我……”莫子雪一时有些语塞，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毕竟要是真说起来，她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整个事情。
见莫子雪如此，凌墨玄却是笑了，冷漠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嘲讽：“真是铁石心肠的女人。”
莫子雪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住，盯着凌墨玄的视线转移到了别处，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背对着月光，凌墨玄撩起外袍，慢慢的朝着莫子雪靠近过来，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身子微微前俯，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再次看向他。
“都已经无话可说了吗？如果朕没记错的话，你是朕的女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凌墨玄声音有些嘶哑，背着光的面容看不太清，可眼中隐约闪现的光还是让人感觉到了他的脆弱。
“……你说过会放我离开。”莫子雪胸口微微起伏，稍微退后一点，躲开了凌墨玄的禁锢。
看不清楚的面容里是深沉的愤怒和绝望，这种无力回天的感觉让凌墨玄的的心更觉得刺痛，声音也变得低沉阴狠了起来：“朕说过那么多，你就只记得这一句吗！那独孤晔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他一来你就急着离开朕！你一再拒绝朕就是因为他吗！你喜欢她是不是！！啊”
凌墨玄突然伸手圈住莫子雪，手上的力道让莫子雪瞬间皱起了眉头，抬手就要推开凌墨玄。
“你疯了！凌墨玄！放开我！”莫子雪拼命地挣扎，然而瘦弱的身躯被紧紧的箍在他的双臂中，根本就无法逃开。
蓦地，天旋地转，她再次被按回柔软的床榻中，曾经的点滴再次闪现在脑海中，让她从心底涌上一股恐惧，挣扎的也越发厉害了起来。
忽然，凌墨玄在她身上一点，一阵酥麻之后，她再次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我是为你疯了……”
矫健的身躯凌空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轻抚上她如玉的面容，仿佛是在碰一件易碎物品一般……
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下，却是出自他的眼里。
“你……”她惊恐的睁大了双眼。
来不及出口的话语，被炙热的双唇堵上，强硬的分开她的双唇，蛮横的闯入她的口中，充满掠夺的吻，感觉到了她的反抗，这更刺激了他，让他的动作更加激狂了起来，带着不顾一起的气势。
“不……滚开……疼……”唇齿见充满了他狂乱绝望的气息，挣扎中的低语只能断成破碎的残音。
稀薄的云层被微风轻吹而去，满月之光霎时照亮大地。
她面色苍白，如墨一般的黑眸颤抖的闭上，彻底放弃了这无谓的抵抗……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可凌墨玄却突然停了下来，借助微弱的月色，他失神的看向她……
他在做什么？
难道每次都只能用这么卑贱的法子吗？！
明明他是那么的爱她！明明他是最不愿伤害她的人！
他的女人，他的挚爱，他骇然发现在他身下的女子，面容苍白，身体微颤，失去了血色的双唇看起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微微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颤抖的话语轻声低喃着：“……子雪……子雪……”
莫子雪无奈睁开眼，抬手就想甩他一巴掌，可是被点了穴道的身体，可用的力气少的可怜，这一巴掌虽是打上了凌墨玄的脸，可那劲道却是微乎其微。
顺势握紧她的手，低头将脸埋在她的掌心，身体微微轻颤……
她终究还是不愿留在他身边，可他早已深陷情网，放不了手，明明是他自己设的局，结果输得却却只有他一人，甚至一塌糊涂……
得不到，放不开，才懂****，便为****所困，一生辉煌又如何让，没有她，他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
“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终是放下了象征帝王威严的自称，他一瞬间仿若泄气的皮球，倒身在她身侧，颤抖的拥着她，喃喃的低语响在她的耳畔，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与威严，剩下的只是彷徨、脆弱、无错。
在听到这近似于哀求的话语，莫子雪的心也似乎有一丝松动，最起码，她没有立即在推开他。
是的，也许她心里是喜欢他的，甚至是还有一丝爱意……
毕竟就像他说的，他的确够优秀，或许早些还能说他无情寡意，伤害过她，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的种种情意，是真是假，是虚是实……她不是傻子，也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会没有感觉呢。
可无论怎样，她都有自己的原则。
感情虽然矛盾，可她的选择一直都清晰明了。
如果爱情非要委屈自己才能得到，那她，情愿不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