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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她微微震了一下,才将埋在膝头上的脸抬了起来。

哭肿的眼,有些无法适应光线,她知道他手里拿着东西,却不晓得那是什么。

“蜂蜜。”像是知道她的疑问,他主动回答。

她一愣,有些怔仲地看着他手中的物品,然后认出那是陶碗。

他蹲了下来,将碗凑到她嘴边,“我调了些水。”

看着那碗蜂蜜水,她迟疑了好一会儿。

“试试。”他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

那香甜的味道并未引发任何思心的感觉,所以她微微张嘴尝了一小口。

温熟的蜜缓缓滑入喉中,暖了胃,也暖了心肺。

见她能喝,他紧绷的心才稍稍放松,却又因看见她眼角滑下的泪,而莫名烦躁起来。

“哭什么?”他伸手抹去她颊边眼角的泪,粗声粗气的问。

她哽咽,摇了摇头,泪水却不断滑落。

“想吐就别喝了!”错认了她的意思,他躁怒的将碗拿开。

“不是……”她伸手拉住他,泪眼朦胧地哑声开口:“不是这样的。”

“那你哭什么?”他恼怒地瞪着她,胸口有股莫名火在闷烧着。妈的,他又没逼她喝,这女人天杀的哭什么?!

她咬着下唇,又摇了摇头,泪水仍是如泉般泛涌,好半晌才一脸无辜、吞吞吐吐的哽咽说:“我……我不晓得……”

不晓得?这什么鬼答案!

恼火地瞪着她,他忍不住开口咒骂:“该死的,有什么好哭的?别哭了!”

她试着要止泪,不过却未见效果。

他受不了的低咒两句,粗鲁的将陶碗放到桌上,长臂一伸就将她拉进怀里,一点也不温柔的粗声重复道:“别哭了!”

她不晓得他这算不算得上是安慰,但他安稳的胸膛实在很受用,所以她没多做抗议,只是枕在他胸口将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全给发泄出来,于是乎,泪水至此一泄千里,有如滔滔长江一去不回头。

她听到他恼怒地喃喃咒骂着,但他没松手,因此她也很放心的待在他怀中,直到喉咙哭哑了、没声了,那已是好几个时辰后了。

天,不知何时黑了。

月儿爬上枝头,圆圆的月,白如银盘,高悬着。

看着那皎洁满月,她抬起小手轻触脸上未干的泪,忽然哑声轻问:“我以前……不会哭,对不对?”

他整个人一震,没有回答。

她低下头,看着指尖的泪珠,怔仲发愣,喃喃道:“我还以为只要是人,都会流泪……我还以为哭出来了,就会比较不难受……”

心一紧,他依然无法开口。

“我不是人吗?”她抬首,凄楚的看着他,“不是吗?”

看着怀中哭红了眼、哑了声,筋疲力尽的她,他喉中像梗了块骨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沉默无言,让她垂下了眼睫,自嘲地哑声道:“我忘了,你从不给答案的,我必须自己想,是吧?”说着说着,另一串泪水滑落,在她苍白的容颜上刻画出另一道狼狈蜿蜒的泪痕。

某种隐藏的情绪使他的眼蒙上阴影,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解释、没有答案,只是抬起她的脸,拭去她脸上的泪,重新端起桌上的蜂蜜水,凑到她嘴边。

看着碗里金黄的液体,她用那破碎沙哑的声音轻声道:“不公平……你让我想恨你却又无法恨你……”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公平。”

他嘎哑的语气有一种奇特的讥诮,她抬首,正好对上他那双眼,一阵深入骨髓的震颤袭来,第一次,她看清他眼中复杂难解的情绪。

那一瞬,她知道他很愤怒,而且痛苦。

他眼中的痛苦是如此的赤裸明白,牵动着她的心。

“我很抱歉……”一股深沉的愧疚从心底涌现,她不自觉的哽咽开口,忍不住伸手想抚慰他的愤懑,甚至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他僵住,眼底有丝狂暴的阴影。

她并没有因此退缩,她晓得他在生气,即使如此,她早已明了他不会伤害她,他始终是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残酷却又温柔,粗鲁却又小心,他或许恨她,却不会伤害她。

多么矛盾,却又真实……

不自觉中伸出了双手,她哀伤地触摸他刚硬的脸庞。

他退开了,彷佛没有办法忍受她的触碰。

心一痛,她小手停在半空。

他掩去眼中所有情绪,将陶碗塞到她手里。

“喝下去。”他说,然后离去,再一次的,留下她在屋里。

“你知道……”她在他临出门前,开了口:“你不能每一次都从我身边走开。”

她知道他听到了,但他没有停下来。

泪,滴落碗中,激起小小涟漪。

一圈又一圈,交叠、扩散着……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陷泥沼,逃不开、走不掉……

关于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关于那些爱恨交织的记忆,她全都无法应付。

蜷缩在床角,她倦累的看着窗外天上的明月,只觉得在青龙堡的日子彷佛是上辈子的事了;虽然,实际上才过了几天。

不知道小宛和应龙究竟如何了?

想不到自己竟然还能操心这个,思及此,她无声的苦笑起来。

云飘来一片,将月半掩。

苦笑无疾而终,她伸手掩住发热的眼。

该死,她爱他,却不晓得他是谁,天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荒谬!

她轻咬着下唇,忍住想哭的街动,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太对劲。

好静。

屋外的蛙鸣虫叫不知何时停了。

她坐起身来,一种奇异的寂静笼罩大地,跟着她听到了他斥喝的声音。

“谁?”

“是我。”

“你带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声音里有种压抑的怒气,她既好奇又担心的推开门,屋外除了他之外,多了两个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已经挡在她的身前。

“进去!”他冷着脸说。

“可--”她没来得及说完,他已经闪电般伸出了手,下一刹那,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他将昏迷的她接住,抱回屋里,替她拉好床被后,才回身出去应付三更半夜上门的不速之客。

她再醒过来时,发出吓人的凄厉叫喊。

“啊---”

接二连三的画面在眼前交错。

你和他们一样无血无泪--“不、不是的--”她整个人弹起,面如死灰。

你背叛了我--“不、我没有、没有--”她剧烈的颤抖着,豆大的泪珠从失去焦距的眼眶滑落,“没有--”

高台、大刀、刽子手!

阳光惊人的耀眼,他愤恨的瞳眸燃着地狱之火--“不要--”她嘶喊出声,慌乱的爬起来就要街上前去,可是有人拦腰挡住了她,不让她过去,她哭喊着挣扎,对着阻止她的人拳打脚踢,“不、别这样对我--放开我、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炎儿!”一声巨响在耳畔响起,敲碎血腥的画面。

她整个人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醒过来!”他爆出另一声斥喝。

余下残缺的画面尽数散去,她眨了眨眼,看见他,那个粗暴无礼的男人,紧紧抓着她的双臂摇晃着她,脸色苍白的再度命令她清醒。

她能感觉自己脸上仍有泪水滑落,他像钢铁般的铁爪,抓得她双臂疼痛不已,很痛,但她十分欢迎。

瞬间,她知道自己人在小屋里。

啪!

一记巴掌声冷不防地响起,吓得刚街进门的一男一女差点僵硬石化。

被打的人脸色铁青,屋子里陷入诡异的沉寂。

“永远--”她愤恨的抹去脸上的泪,火冒三丈地警告着,“永远不准你再把我弄昏过去!听到没有,不准再把我弄昏过去!”

他怒瞪着她,额际青筋隐隐跳动。

“爷……”有些担心他的怒气,他身后的大眼姑娘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出去。”他头也不回的冷声下令。

“可是……”大眼姑娘看看那看起来疲惫不已却火气十足的女子,不安的又开口。

“走了。”她身旁始终沉默的男人打断了她,冷静地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出门去。

“但是她……喂,你放手啦……”大眼姑娘在那男人怀中挣扎着,小脸不甘心的从他肩头上露出,满眼尽是忧心。

“这里没有你的事。”对这女人好管闲事的个性有些无奈,他苦笑的随手带上门,将屋子留给那一对男女。

少了两个人,屋里重新恢复寂静。

看着她不甘示弱的表情,他没有错过她一直没停过的颤抖,虽然她很生气,但她也同时很害怕。

很怕,但不是怕他:她气他,但并不怕他。

了解到这点,他眯了下眼。

“你在怕什么?”

他能感觉到她浑身一紧,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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