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别急,天涯,现在已经好多了,颜楷在,你和他讲话吧。”
“好,好。”
“天涯……”
“颜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颜行要是出了事,她会疯的。
“身上的疙瘩消下去就好了,别担心,没太大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情况比较危急,幸好发现的早,及时送到医院,现在没事了,要梁著陪你过来,别担心,有我在。”
“嗯,好,我知道。”
一路上,天涯的眼泪都没有干过,她没有想到,只是离开了十五个小时,差点让儿子送了命,想到此,特别后悔去深圳,也更恨罗琪,是她以自杀威胁曾梓默和炎紫玉,必须通知天涯做亲子鉴定。现在,结果出来了,她该满意了啊?
“罗琪,你满意了啊,你没有自己的孩子,你害的我差点失去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我今生遇到你,有你的地方,我就没有走运过,难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吗?如果我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要让你以命相抵。”
机场离哪家医院很远,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天涯心急如焚,恨不得飞过去,她想知道儿子的情况,陪在他的身边,可是,她现在,除了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她恨自己睡的那么死,如果不是睡得死,现在,就在儿子的身边了。
*
医院。
颜行在儿童医院的病房里躺着,里面只有颜楷一人。
外面是汪念念,李方卓,还有李方卓的父亲及曲小路,医生要求,所有进病房探视的人,都要消毒,以免将过敏物质带进去。
“哎,没有想到,你妈妈喜欢了几十年的花,竟然会给孩子带来灾难,我干嘛非得要今天买花啊?”
李父一直很内疚,后悔,如果孩子出了事,可真是担待不起啊。
“爸爸,你不要太自责了,这只是个意外,谁能想到,一束鲜花,那么好看的花,竟然会引起孩子的过敏。三个孩子,都玩花了啊,至阳和念儿没事,颜行竟然过敏了,这是个意外。现在已经没事了,爸爸,你别太自责,你这样,颜楷他也会很过意不去,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本来是件好事,大家的想法都是好的。”
“对啊,爸爸,方卓说的对,好在孩子已经没事了,颜楷也说,有些人,是会对某些花粉,灰尘之类的过敏,就像颜行,他正好是对火百合的花粉过敏,之前没有过敏史,是因为他所接触的地方,都没有火百合。以后,我们会注意的,会更加小心的。”
“我以后是不敢再买这种花了。”
“估计老妈以后也绝对不敢靠近,都有阴影了。”
念念握了方卓的手,“只是个意外,医生说,颜行醒来后,就不会再痒了,疙瘩消退,就没事了。”
“这都六个多小时了,怎么还在睡着啊?”李父着急地问,“该醒了吧。”
“别急,爸爸,这个药,有安眠作用,小孩子本来睡眠就多,六个多小时,正常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
“这边坐着吧,先生,少爷和少奶奶,一直站着等,也不是办法啊。”
“是啊,小路说的对,爸爸,过去坐会儿吧,你今天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都没有休息过的。”
“没事,我扛得住。”
“还是坐着吧,”方卓和念念,一左一右地将父亲拉到椅子上坐着,“坐着也是一样等嘛。”
*
颜行脱的精光,躺在病床上,除了肚子上盖了个消过毒的毛巾,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全身都擦了药水,这会儿,疙瘩已经下去了差不多一半。
“火百合,火百合,”颜楷恨恨地想,“该死的火百合,你差点害死了我儿子,该死的花,看我不让你消失殆尽。”
昨天还欢蹦乱跳的小孩子,此刻却躺在病床上,颜楷不敢想象,那种痒的极致,痛苦不堪的情形……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李方卓说,他父亲给母亲买了花回来,孩子们嚷嚷着要花玩,母亲给了他们每人两支,没多久,颜行说手痒,脖子也痒,要至阳给他抓痒,结果,越抓越痒,还起了很多疙瘩,至阳吓哭了,跑去喊念念,大人们才注意到,立即将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颜行对火百合的花粉过敏,严重的,会窒息而死。
后来,天涯的来的时候,颜行刚醒,他在床上就看到门外的妈妈,但是,她还不能进去,医生要她消毒之后才进去。
“妈妈,痒的时候我没有哭,”颜行大声地说,还对妈妈挥着手,笑着。
天涯泪眼婆娑,朝他竖起了大拇指,随即,就跟着医生去消毒。
*
“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该扔下你和妹妹,就离开。”
“妈妈,宝贝已经好了,妈妈不要哭,不痒了,爸爸说,有疙瘩,我还是很帅,疙瘩没有了,我会更帅。”
“是的,最帅了,最棒了。”
“没事了,天涯,”颜楷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很快就好了,再有几个小时,就完全好了。”
“对不起,颜楷,是我没有照顾好……”
“天涯,好啦,都说了,没事的,过去了,以后,我们注意点就是了,不要难过了,本来不要告诉你,只是没想到,念念还是说了……”
天涯哭的更凶了,抱住了颜楷,他为她想了那么多,那么周到,而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即便他无关乎爱情,但,为人夫,为人父,他尽到了职责,甚至,做的更好。
颜楷抱住了她,“没事了,说好的不哭了,很快就好了,你看儿子,除了多了几个疙瘩,连汗毛都没有少一根呢。”
“妈妈,颜行真的不痒了。”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
“那,妈妈,我们回家吧,要妹妹也回家……”
“好,你想要做什么,妈妈都答应你。”
“是回我们自己的家,不是外婆的家。”
“嗯,好,我们回去。”
“妈妈还会再走吗?”
“永远都不会再走了,会一直留在家里。”
“嗯,爸爸,你过来。”
颜楷立即凑过去,只听见儿子小声说,“满意吗?怎么奖励我?”
“嗯,下次玩沙的时候,被妈妈抓到,我还会救你的。”
“好,成交。”
“你们在嘀咕什么?”
“没,没有什么,”颜楷连忙说,“真的没有什么,对了,我出去一下。”
颜楷想到外面的人,他们一定急坏了,立即起身,出去了,天涯留在这里陪着儿子。
“李叔叔,现在已经没事了,您出差刚回来,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天涯就好。”
“哎,今天的事情……”
“没事了,都过去了,若是今天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颜行有这个情况,正好,今后可以让我们防备一些。您不要自责,您只是想给婶婶一个惊喜罢了,您随方卓他们回去吧,至阳,就暂时麻烦你们了。”
“没事,至阳很乖的,嘴很甜,我妈喜欢的不得了,她还会带着念儿玩,是个小帮手,”李方卓笑,他和颜楷,已经十一年多,没有这么和气地讲过话了,“老大,那我们先回去,有事电话联系。”
颜楷愣了一下,老大,这个词,从李方卓的口中出来,久违了的感觉。
“好的,我会的。”
*
天涯问起颜楷,关于颜行过敏的事情,他大概讲了情况。
火百合,过敏,窒息……
天涯惊讶了,这三个词,昨晚,反复听到不下二十遍,现在,又听到,是巧合吗?
“对了,天涯,罗琪生病,为什么要你去?”
“因为,我实话对你说了吧,罗琪说,她和曾梓默的孩子,对火百合过敏,差点窒息身亡……”
“什么?那个孩子,和颜行情况一样?”
“是,是的,所以,医生要他们化验DNA,想看看父母双方有没有遗传病史,结果,却查出,孩子不是罗琪的,却是曾梓默的……”
颜楷呆住,“那她的意思……”
“她说,小孩子长得像我,所以,要我做DNA鉴定……”
“那,结果呢?”
“和我没有关系。”颜楷抹了个额头,说,“那就好,就好。”
“可是,颜行为什么也会是这样情况呢?”
“巧合而已……”
“不可能那么巧合,颜楷,我觉得,肯定是哪里有问题,我想再做一次DNA鉴定,我想知道……”
“你还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你的,是吧?”
“不……”
“没关系,”颜楷有些生气,“做吧,我就不相信,那个孩子,还能是我孩子的兄弟。”
“我只是觉得,实在是太巧合了,他俩的情况一下,而笑天,长得像我,结果……”
“巧合而已,还是巧合,那个长得像你的不一定是你的孩子,但,长得不像你的,未必不是你的孩子。做吧。”
就这样,天涯和颜行母子,在医院做了DNA鉴定,因为情况特殊,两个小时就拿到了结果。
颜楷身为医生,当然看得懂那些图形之类的,他拿了单子看了一遍,脸色顿时灰暗,他不相信地望着天涯,又望着颜行。
颜楷将单子朝地上一摔,“我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怎么可能呢?”
“怎样,你快说?”
颜楷望着她,眼中的狐疑,失落,搅得他头昏目眩,“天涯,我不相信这样的结果,上面显示,并非母子关系……”
瞬间,罗琪的那种绝望的心情,天涯体会到了,她和曾梓默的那种相互猜疑,即将在她和颜楷之间炸开。
巧合,我去他的巧合。
天涯瘫坐在地上。
悲剧,往往是由巧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