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之前一连串的动作的老潘淡定的伸手去夹还在嘴里的烟屁股，却不小心烫到了手，急忙将其甩出窗外便破口骂了一声：“操！”
而此时放在前台上的手机终于消停了下来，屏幕灯灭前上面显示的闹钟符号刚好被我瞥见，心里愈发的不安起来。
要知道这个闹钟的时间设定得恰到好处，能在关键时刻打破操盘鬼的魇。如此说来老潘应该是早在上车之前就预料到了所有状况。
我不动声色的将身体向门边挪了挪，左手去抓背包，右手拉向了门把手好准备随时夺门而逃；至于那跌到脚边的帝钟和一干物件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没想到是，骂完那句后老潘居然会像泄了气的皮球。比起先前泰然自若的架势，现在的他怂了何止一星半点。不仅腿抖得像筛糠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不知道他这到底又是闹的哪一出？既是早就做了准备，这刻又为何装成这般模样？只好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打量着老潘好再做判断。
老潘丝毫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抖抖索索的摸下耳后的烟叼在嘴里，也没去掏打火机，直直的望着前方发了会呆。
我幸灾乐祸的看着，若是让他知晓那支烟上曾沾染上了掌舵鬼嘴里的粘稠液体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看他稍稍平复了些，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告诉他。
片刻功夫，老潘将嘴里的烟夹到了指间这才转过头。看到我夺门欲逃的动作，兴许以为我是怕鬼“娘希匹，你个道士怕个屁啊。”
总不能告诉他，我怕的是你。我只好尴尬的呵呵一笑，不做解释。
好在他也并不在意，而是右手抬了抬示意让我看前面。这时我才想起自己除了睡觉就是超度了那只掌舵鬼，从始至终都没好好查探过车外的情形。边留意老潘是否有小动作，边看向窗外。
这是一条联通乡里的林间小路，路旁满是松针。风吹过，摇曳的针叶在夜里犹如狰狞鬼影，树林深处似乎隐隐藏着几座坟头。别说是路灯就连月光都被挡去了大半。好在货车的车灯很亮，能将十数米开外的东西照得真切。
“货车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个直角岔路口。”老潘将烟点燃，提醒到。
他所说的直角路被路旁延伸出的枝叶遮挡，T字路的三面都是相同的树种，让左右两边的路没有那么容易被人发现。倒是在货车所在道路的尽头有着一颗极大的老树，粗壮的树干若不细看倒是像极了向前延伸的小道。
原本就察觉到阴气聚集，知道离那掌舵鬼身死之地不远。现在不过是明确了她殒命的确切地点而已，也就没有过多的惊讶之色。
反倒是老潘在看到那棵树时仍心有余悸，摸出打火机将烟点上，狠狠的抽上几口。“要不是那闹钟响，我们就撞上去了。”
见他现在犹有后怕不像是装出来的，对他的防备方才减了几分。理应告诉他我所做过的一切，好让他安心。奈何心里的芥蒂犹在，反正一到长沙就会分道扬镳，索性没有接他的话听起了窗外的虫鸣。
也许老潘是心存对鬼的忌惮，迟迟没再开车上路。这次换做是他在一旁打量起我的神色，终归是按耐不住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确是有事瞒着你。”
没有师父的约束果然是随心所欲了不少，学着老潘先前的架势装模作样的张口轻声说了句“操。”
其实只为先的自己的预想得到了印证而抒发一下心中的不满。可我话说完，老潘的眼神从先前的不好意思转而变成了鄙夷，估计是他觉得道士不该说脏话又不好说出来，直接说起了他的事。
“几天前我去长沙送货，完事后本想去吃长沙城有名的李公庙糖油粑粑。怎么也没想到在麻石老街上被一个算命先生叫住。
我虽然夜路走得多对神鬼之事确实也是比较相信，但对路边算命这种事一直觉得只是一种江湖骗术，也就不准备听那人胡侃。
准备离开时，那算命先生说对我说‘我看到有东西跟着你’。
他娘的，关键是不久前的雨夜里我还真在路上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以前没有遇上过这档子事。但是经常开夜车的很多人都有处理这档子事的经验，这不我那随车的兄弟以前就遇到过，他让我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放在车轮下，然后开车压了过去。之后果然一路没有再遇到什么怪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好死不死，之后的几天因为右眼皮一直在跳，老觉着在余光的将尽的地方有个影子跟着我。那天经算命先生那么一说，当时我脊背那个凉啊。”
“后来他对你说什么了。”
老潘见我有些不耐烦，这才切入了正题。
“他说他算出我被一个厉害的东西跟上了，但凭借他的道行也没有办法帮我。只是告诉我可以来这衡山东面山脚牌楼处等一个人，那个人说不定可以解决我的问题。”
“所以你信了他的话，来了衡山？”
“这倒不是，我老板刚好接了单这边的生意，他让我今天来这边拉一车货去长沙。我只是顺道看看那算命先生说的究竟准不准。”
老潘说这话时特意看了一眼我的反应，我知道说是顺便不过是他的托词也就并没点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在山下四处打听了下，听说空玄子大师很是厉害。可惜在山下等了一宿，别说是大师，连个活人也没让我遇上，直到今天早上准备走的时候才恰好撞见了下山的你。”
“所以你觉得我是那个可以帮助你的人？”
“没，恰巧得知你要去长沙，加上你又是个道士。我这夜里行车也没个伴，所以才叫上你一起。”
回想起早上相遇后老潘的作为，绝不是仅仅让我与他同车这么简单。奈何还有太多的疑惑没有解开，我将不快埋在心里，面色如常的询问他。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上山去找我师父空玄子呢！？”
“那算命先生让我只在山脚下等，不能上山去寻。”老潘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这个……这个，他说天机不可泄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