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外的没有被烧死,因为这个世界出产的东西意外没有再出漏子
至少青垣出品的防火鳞片,还算靠谱,至少它防火。
为什么说是还算靠谱呢,而不是很靠谱呢?因为火灭后,她身上黑如焦炭,头发眉毛肌肤,所有能烧的都烧完了。
除了放鳞片的胸口还有一片娇/嫩完好的肌肤外,她可以说是体无完肤,一碰仿佛就能碎一地的炭渣子。
但即使她的身体惨破到了如此的境地,她还是活着,那微微呼出的气息,证明她还顽强的活着。
见到她这副样子,急急赶来的仙君呼吸一窒。他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微微一叹,他捏了手诀,白离的身子渐渐的浮空,黑色的粉末飘落一地,干枯如焦炭似的肌肤因为移动而龟裂,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来。
样子吓人无比。有承受差的苍梧弟子甚至原地干呕起来。
仙君不忍直视,在心中庆幸自己没有伸手将她抱起,而是用法术替代。
地上除了白离,还有一个人形的灰烬和一只完好的木簪。
显然是云琊所剩下的骨灰,仙君来不及收拢,一阵风就吹起,灰烬飞飞扬扬的飘散空中,尘归尘,土归土,天地间再无云琊此人。
仙君只能将木簪隔空摄入手中。带着昏迷的白离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睁开眼看见屋顶时,白离以为自己到了阎王殿中,但在看见仙君站于床旁时,她知道自己,没有死。
“云琊…上仙呢?”她开口,被自己嘶哑粗噶的嗓音吓了一跳。
仙君不语,眼含慈悲的看着她。
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的熄灭,最终无力的闭上了眼。想哭,眼睛却干涩的挤不出一丝水汽。
她又陷入深深的黑暗中,与之相随的,是怎么也逃不开的无尽梦魇。
梦里,她看见许多熟悉的人极其惨烈死去,而那个圣洁姿容的人,总是背光而立,遥不可及,鲜血染透他灰白的道袍,在她每每看到他时,他就化作一滩血水,刹那消融。她心痛的无以复加,却难以从梦中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大多数时间都在杂乱惊恐的噩梦中度过,而醒来,就是浑身难以忍受的瘙/痒和疼痛。
那是她的浑身的烧伤在结痂。仙君施了术法,将她定住,她只能煎熬地忍受着若千万只蚂蚁噬咬的感觉,就连寻死自尽也不能。好在仙君会定期给她全身涂抹一种绿色的膏药,能够缓解她的痛苦。
每次短暂的醒来时,她都能看见仙君清冷俊秀的身影,在她床边的小榻上,或是看书或是入定。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竟是少阴殿中。身下是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白玉床,也是云琊曾经躺过的床,这个认知让白离稍微的感到一丝有所寄托。
一个月后。她身上结满了厚实又坚硬的痂。仙君每天给她抹药水,保持她身体的水分。
又过了两个月后,她身上的痂开始掉落,露出里面娇/嫩泛红,有些皱巴巴的肌肤。因为肌肤太过的娇/嫩,所以仙君为她找来祥云织就的天衣,轻若无物,柔软光滑,不会使她感到疼痛。
再过了一个月后,在无数灵药的呵护下,她肌肤变得白/皙有光泽,恢复火烧前的模样,甚至白的有些剔透。
然后,仙君解了她的定身术。
她能动后的第一件想要做的,就是自杀。没有了云琊的世界仿佛崩塌后的废墟一般,再无了意义。
但看着仙君略带希冀的眼神,她的心,软了。
这个活了几千年的仙人,在现在,无奈的成了孤家寡人,亲眼看着两个爱徒死去,还有苍梧弟子损失过半。
他却只能一个人继续坚持着自己的责任,守护元气大伤的苍梧和脆弱的人世。
而且,他还花尽了心思亲手照料她。她不能就这么轻易的了结自己的生命。这对他太过残忍。
她想,饲主在下面,也不会怪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