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君的这一步我可是早有预料的。”一老人笑眯眯的将自己的角行斜推,把对方的飞龙吃掉。王手,将军了。老人的双目锐利,浑身不自觉的会带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像是把一切都看穿了一样。
“你觉得呢?你的所思所想我可是很清楚呢。”和他对坐棋台的小田轻松推子向前,化解了原本对自己不利的局面。
“斗了那么多年,村中君一直没变呐。”小田看了看作为对手的村中次郎。咸涩的海风正在翻动着他们俩那为数不多的白发。
“又一个时代又过去了。”双方都停下了手里的棋子,谁也奈何不了谁。从王学官那学棋之始,再到睦仁天皇,作为对手,无论是棋局内外,他们都已经斗了很多年了。
点到为止吧。
他们的不远处便就是那些象征文明的高楼大厦,可却有些破败有些已经倒塌了。
昔日繁华的街头还隐约能够见到成群的丧尸以及零星的幸存者。
两个人也只是看着。
庞大的军舰在他们的脚下更像是舞台而不是武器。两个人都穿着当初乘舟远航求学的和服,有什么特殊意义吧。军舰上的那面日之丸的国旗还在随风飘扬着,一曲歌声在此时响起了,却不是别的。而是那首昔日的国歌《君之代》。现在呢,国家应该是没了吧。无论是首相还是皇太子,这些争斗的缘由都结束了吧。到头来真如那个静原山的老和尚成天唱的那样,一切都成空了。
船没动,只是在与陆地适当的保持着一些距离。他们还在观察,等待结果。现在收复“失地”,代价有些太大了。
他们既不能像邻国天朝那般用生命与火在一个个焚烧堆中战胜这些不死的怪物,也不能像这个国家实际的主人美-国那样在荒无人烟之地再起一座新城。他们的国家并不大,国土也并不大。
他们只能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上。
这便就是一个小国的悲哀。一个赌本少的赌客要么一把盆满钵满,要么一把倾家荡产。
“你的预见让你看见了什么?”小田结果手下递过的一杯刚泡好的香茗,饮了一口后问道。
“在他心通面前,你应该也看得很清楚才对吧。”村中一脸坦荡的回道。
他们这次很清楚,他们这次再也输不起了。
尸骨无存留骂名或者光宗耀祖供神社就在今朝。
....。。
良介走到了这,也就停在了这里。走廊的尽头。
接着那电压略显有些不稳的灯光,他也算是看清了上面用日文与英语写出的标示。
“档案室。”
“禁止吸烟。”
这里这种忽明忽暗的灯居然没又因为过热又骤冷而烧掉,也算是质量有保证的产品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一排排的放大部头的档案夹的书架或者一台台高科技电脑。
有的只是一切都很整洁的四周。白瓷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大理石的墙面,白色的不会熄灭的灯光。一排排整齐而又有序的白色桌椅无一表现着这里的某些具体用途。
这里,更像是一家餐厅。一家高级餐厅。
银制的餐具和晶莹剔透的高跟脚水晶杯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奢华。中心的吧台上更是陈列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美酒。中国的茅台,日本的清酒,俄国的伏特加,英国的白兰地,加拿大的冰葡萄,欧洲酒庄的各类名品新贵。
良介很诧异的打量了下这里。他内心深处却更有些惊惧不定。没错,这门上面的表示之类的自己是不会看错的。因为上面明显也没有什么人为做手脚的痕迹。它从外面看来,那就是一扇档案室的大门。
而他这脚下的地板之类的环境也能够说明这里之前有人活动的痕迹。注意,是人类正常活动过所留下的一些痕迹。
比如大理石墙角的某个位置明显有着被某种食用酸腐蚀变黑而留下的几点斑点,还比较大。虽然清理的保洁人员极力掩盖,但也终究还是能看出一些情况来。再比如脚下的瓷砖也明显地有着因为长期的走路摩擦而产生的轻微的凹凸。
细节很小,但却也很能说明一些东西。
这里曾经有人。
“叮!”当第一声餐具与刀叉的轻微交触碰声响起,整间空荡的餐厅霎时变得热闹开来。
那一声轻鸣更像是一首曲调的启奏符,各种在餐厅常能听见的声音此刻在那一排排各个位置发了出来。各种交谈声,筷子,刀叉与盘子的触碰声,食物的吞咽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如果是从外面听,这里更像是家末世前的大食堂。
良介所站着的不远处,还有一声清脆的“chess”的轻语的干杯的声音。他能听出,那个声音的音源的确是来自那个地方的半空中。无一不显得的诡异。
毕竟人类的耳朵生下来就基本上能够掌握听声辩位这项基础的狩猎型的技能的,区别也就只限于有强有弱而已。别忘了,人也是从茹毛饮血开始起家的。
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无懈可击。不像是什么幻觉一样的东西,可为什么却只有人体五感之中听觉听见了呢?
这里仿佛在上演一幕有声无角的哑剧,可演员却迟迟下落不明。不!还是有一个演员的。那便就是良介自己了。
“当!”一声短兵交接的声音在这喧闹之中响起。
良介手里的那根其貌不扬的铁棍早已停留在了他右侧身的某个后面位置,挡下了那个对于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的一击。
“冰!”“当!”“呛!”
一声声武器的交击声在空荡的餐厅响起。用常人的肉眼来看,更像是良介很神经病似的浑舞着棍子,对着那些什么都没有的空气。
因为敌人是隐形的。
他明显能感受到对方那看不见的对手的力气之大,绝对能够完败两个成年男子的合力是毫无疑问的。再加上隐形加以悄无声息的进攻手段,足以杀掉那些未领悟气以及战斗经验不足的任何人。
握铁棍的手已经很自然而然的垂下,他认真了。
这一切更像是一个局一切都只是为了刚才那一下一击必杀。
毕竟在受各种属性元素刺激而进化的一类来讲,比起同在一个条件下进化的天敌与人类。它们明显的会选择这种毫无防护的后者。
又招架一击之后,良介快步向前的一棍挥下。
从刚刚的几次交锋来算,他早已吃透了眼前这只看不见生物的大概。
“崩!”
一声重物砸在地上伴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飘散。是鱼腥味,而不是什么蛇腥味。它保持得很好,如果不受伤估计不会有什么很特别的味道让人识破。
那只东西也在这刻显出了它的真面目。一只浑身长鳞,长着蓝手蓝足与脑袋的怪物。倒在地上的这只东西此时依旧手里紧握着一直看起来有些像剑的东西。
良介是认得眼前这件武器,是深海里的某种生物的背鳍打磨而成的东西。这种武器可以说时候是海族的一大标志性武器之一。丝毫不亚于末世前人类之于半自动步枪的地位。
“有趣。”他喃了句,一脚将眼前这只略显丑陋的家伙开一击致命一击。但他自己也很清楚刚才那那一击顶多只能算是将这只生物打晕罢了。
要知道,鱼头可是出了名的硬的。
“停手吧,人类。”
踩在他脚底下的这只鱼人眼睛真的大大的,表情线略有点呆萌。毕竟对它们这种新生物来讲还并未脱离自然法则的某种观念。死亡对它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件小事。况且就算它想奋力挣扎也使不上力气来了。
生存是每一种生物应必备的本能,可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苦痛的挣扎毫无意义时,那他们也还是会挣扎。
声音并不是脚下的这只发出来的,而是从餐厅的另一个地方传来的。此时四面八方的喧闹声都停下了,只有一声清脆的刀叉碰撞的声音用刀切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这种争斗毫无意义。”吃东西的声音没有停下,良介看向那个方向,一个异类。听声音,她像是名雌性。
她优雅的将她面前桌子上的那块有些焦黑的肉块切开,细嚼慢咽的吞下。就算是一个欧洲的礼仪老师看来,她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显得无懈可击。除了食物太次以外,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完美。
那不知名的肉类在餐厅冷气的温差下冒着热气。
用一条白丝手帕擦了擦嘴角后,她缓缓起身,说不出的翩翩有礼。如果不论种族,她活像是一名中世纪的那些举世闻名的贵族,战国时代的那些颇有名望的大家公子。
“要来一点吗?”出于礼节,她还是问了句。
“什么?”良介并未动。他没有为刚才没有发现眼前这家伙吓到。说不出的平静。在他看来,他还有着张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底牌,比如他现在身上某种在流动的东西以及脚下的这个丑不拉几的鱼人。和这个身着白色西服面容清秀的雌性异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些新鲜的尸人肉。恩,用你们的话来讲,应该叫,丧尸。”那只有些美丽的异类回道,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事而难以启齿。实际上也不需要有,这跟人类平常用鸡鸭鱼肉招待客人不就是一码事吗?只不过,换了些别的在人家看来是食物的东西罢了。
“不用了,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出去就好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破口大骂,让这只异类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一点也不像作伪的样子,眼底也并没有那些常人的眼里时常出现的延误。
在人吃人都看过的良介看来,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接受的。她只不过是在吃自己的食物而已。这跟豺狼吃人,蚊子吸血不都是一样的道理吗?
手里的铁棍也莫名的低了几度,与其说是问路,却更像是一种威胁。
“出那扇门左拐。”她伸手指向餐厅某处的一扇不怎么起眼的小门。
“谢谢。”良介将铁棍收回,头也不回的向那扇门走去。一点也没没有要防备她的意思。
门拉开。看里面的配置才发现是个安全通道的楼梯。看情况应该还能用。
看来这个地方的设计者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如果光靠看地图或者门牌标示,或许他能在这个鬼地方绕上几个礼拜也说不定。
良介拿着铁棍,向着楼上走去。消失在了有些漆黑的通道里
“为什么不杀了他?”餐厅的某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叔正悠哉地吸着烟,丝毫不害怕他眼前的这两只异类。
“不为什么,他可没你看上去的那么简单。”白西服的雌性鱼人再次将一条新的干净的用餐丝帕系在了自己的脖间,吃起那份自己并未吃完的“大餐”。她的非人类特征不是很明显,出去被两边头发遮住了双颊的鳞片,还有脖子下一些细小的。并不怎么显眼,所以良介也并未发现。
她瞥了眼那只此刻还躺在地上的鱼人,活像一条被晒干了的咸鱼。他只不过被冻僵了而已。时间却只在短短的数十秒之内。
“我说,你们人类发明出这种毒害自己的东西真是一种自然对你们眷顾的浪费。”她抽动了下她那个好看的带着鲜明人类特征的琼鼻之后,道出了自己对烟味毫无顾忌的反感。没有哪种生物会喜欢喜对它们身体有害的二手烟。
“你们是不会懂得。并不是自然眷顾我们,而是祖先眷顾我们。”大叔有吐了口烟圈,淡淡道。他的眼镜片在如此洁白的灯下反射出看不清他的眼神的光。
“这家伙没事吧?”
“你觉得呢?要知道,他身上可还留着那只老海狗的血。本事没学到几分,傲气倒是学了十足。”
中年人没有说话了。他就这样坐着,在那坐着。如果他不动不出声,任何人都发不现他。
仿佛,任何生物都会从某种意义上忽视了他。
雌性异类又开始了细嚼慢咽,一切都好像恢复了平静。餐厅的地板上,那只鱼人不一会儿一个打挺又站了起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切如初,仿佛那些都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