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少年这么说，SIN立马凑近伤口仔细分辨着味道，“有阻碍凝血的麻药，正好是小艾最不擅长的。”手指沾了伤口附近的血送进口中辨别，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
“怎么做？”东方也恢复冷静，看着在这方面更加娴熟的SIN。
“清洗伤口缝合，等它自然止血。”即便是在以前组织，对这种药品的抵抗也是无能为力，只要能拖到救援，输血什么的很容易就能解决，如果是战场上，直接烧伤止血的也有，但是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一旦伤口感染，反而更加危险。
“等？！要是止不住怎么办！”听SIN类似放弃的建议，东方克制不住怒火瞪向对方。
SIN只是默默收紧了小孩胳膊上方的绷带，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淳王殿下，我们是杀手，撑过去或者死。”
看着那个叫森的男人平静到让人觉得发冷的灰色眼睛，东方第一次体会到话说不出口的味道，堵在胸间，那么让人难受。紧紧握起拳头，看向小孩除了苍白依然没有什么表情的小脸。
为什么不喊疼，为什么不哭闹，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这么平静的就能接受！
能感觉到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却及不上心中闷痛的万分之一，深深喘息几口想要缓解胸口的憋闷，因为太过急促呛得咳嗽起来，眼泪快要流出来了。为什么他能这么若无其事的说出小孩撑不下去就死的话！无法原谅！
努力平复着心头汹涌的莫名情愫，感觉自己的语调能够正常发音了，东方迎向那双灰色的眼睛，“这，就是小艾以前经历过的日子？身为杀手的活法？”颤抖的不像话，原来自己的声音可以是这样的。
“是。”一个冷酷的答案。“在生死之间挣扎下去，这就是杀手的宿命。”SIN毫不避讳东方晋的愤怒，“根本无法体会小艾身处的黑暗的你，怎么能带给小艾幸福，请回答我，尊贵的淳王殿下。”
没有嘲讽，也没有鄙弃，只是单纯地询问一个答案，以无比寻常的冷静和理智。
仅仅一个答案，他却无法回答。他是淳王，他不是杀手，他无法理解那样一群人的绝望和哀伤，他甚至无法接受他们对死亡的漠视。
SIN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一直不曾否定自己对小孩的用心，却在他措不及防的时候，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赤裸裸的呈现他跟小孩之间的距离——他们是两类人。
两类人？两类人吗……
“你……你们……”阿九少年有些反应不能地看着面前突然波涛汹涌起来的两个人，他们不是一伙的吗？那个淳王殿下是怎么回事？是淳王吧，就是那个封号是淳，爵位是王爷的淳王吧，为什么他能遇上这样的大人物？
还有面前这个反应迟钝的家伙，“刀上应该还有其他毒吧，没关系吗？”凝血的药只是很大众的装备好吧，更重要的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毒吧，难道没有人在意吗？是我不正常了还是这个世界价值观出现问题了？
“没关系，小艾的抗毒性很强，只要不是‘青门七彩’那种程度的毒，应该问题不大。”SIN看向少年替小孩回答，声音还是平时的温润平和。
果然这个世界不正常了吧，青门七彩那样的毒中圣品已经成了可以随便拿出来对比举例的大路货了吗？我才十六就已经被这个坑爹的时代甩下了吗？
“被雨淋总该会感冒的吧。”阿九少年看着小孩，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干巴巴的一句。
小孩甩甩身上的水，看看右边衣袖上的血迹，好半天才想起来，“SIN，换衣服。”
“我说这样没有问题吗？”
阿九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SIN替小孩处理伤口，从心底惊叹对方精湛的技艺。如此快速精准的缝合不仅能大大缩短疼痛的时间，也能更好的促进愈合。只是从头至尾，貌似所有人对没有使用麻醉药这种细节，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讶和关注。
阿九撇头看了一眼伫立在房门外面的人影，笑嘻嘻地问着一脸认真的灰发男人。尽管他的年纪不算大，但江湖阅历可不浅薄。怎么看不出这个灰头发故意刺激外面那位大人物（东方晋）的心思。
或许对于他们这种过惯了刀尖上舔血日子的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伤势，对方却未必能接受的了，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这也是我想问的。”替小孩小心包扎好伤口，检查一番没有不妥之后轻轻拉下衣袖盖住，SIN才站起身来看着少年，“在不久之前还是敌人的你，赖在这里的目的让人怀疑啊。”
“既然任务不做了，我也没什么事可干啊。”无辜地撇了撇嘴，指着乖乖坐在床上任SIN摆弄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还不忘拽着点心啃的小孩。“而且这家伙说我干不掉她，不比试一场的话总觉得不甘心。”
“再说，我闯荡江湖这么久，第一次碰见跟我年纪差不多又有实力的人哎。虽然千盛金十人众里那群人也不错，但都是一群猥琐大叔跟麻烦大婶，没有共同语言神马的也是让人相当郁闷的一件事。”无可奈何地摊摊手。
他确实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一听说有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厉害杀手，他就倍精神地抓着任务就跑来了。少年天才，也许说着挺风光，但也不乏不为人知的寂寞。
“奥，跟小艾打一场吗？小艾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啊。”SIN看着少年，眼里的笑意有些意义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