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姐姐,你真的不能回去吗?”
钱茉莉叹了口气,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小花烛期盼的眼神暗淡了下来,每次她这么问大哥的时候,他也是做着同样的动作,然后摇头。
小花烛在钱家待到晚饭前才回去,来接她的是王华李,他瘦了许多,人却变得更挺拔了。看见钱茉莉神情恍惚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礼貌地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王华李的身份在钱家是微妙的,钱家人也没说什么就让他走了,之后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热闹地吃晚饭。
日子就这样静悄悄地过着,巧夺天工一个月才开店一次,钱茉莉的速度自然快得多了。在她刻意提高速度下,巧夺天工的店里已经囤积了不下五件作品。然而她并没有停下编织,只是速度慢了许多。
钱家因为钱莫榆的天才经商头脑,从一个普通的农户突然成为了一个小有资产的暴发户,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在做梦。
七月份是钱茉莉的生辰,钱茉莉在钱家人的陪伴下一起过了个快乐的生日,也正式迈入了十七岁。
小花烛经常跑来找钱茉莉,钱茉莉一直很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她有的时候影响到她的编织工作,但她还是很乐意陪她玩的。有一天钱茉莉突发奇想,做了个沙盘,沙画是钱茉莉前世很喜欢的一项娱乐,在这方面她也难得下了苦心,画起来得心应手,完全征服了小花烛。
小花烛完全被钱茉莉的边画边讲故事的手法给迷住了,每天都来报道,不到饭点坚决不回去。王华李依旧雷打不动地跑来接小花烛,虽然话不多,但却让人很别扭。
每次王华李来的时候槐哥儿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钱茉莉跟着他走出院门的时候。
今天钱茉莉只是礼貌性的送送小花烛,对于王华李她的戒心已经降低了不少,毕竟他每次也没说什么不是,没想到今天却撞在了墙上:“再过一月我就要参加秋闱了。”
“嗯?”钱茉莉没想到王华李会跟她说话,整个人愣了几秒。
王华李低头看她,眼神却只停留在她的头顶,声音淡得没有起伏,但钱茉莉却发现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捏紧,手心里汗津津的:“等我榜上有名,我再娶你可好?”
钱茉莉仿佛被一块巨石给击中了,完全傻掉,整个人呆呆的看着他。
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王华李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到时候,八抬大轿,吉日迎娶,以平妻之礼再进我王家门,可好?”
八抬大轿,这是贵族成亲才用得起的,如今却从王华李的嘴中说出口。平妻之礼,当初钱茉莉只是个小妾而已。
刚要出口的拒绝变成了疑惑,钱茉莉的脑袋上顶了个问号,非常想知道王华李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彻底的原因。然而还没等问出口,自己的胸口却传来一股钝痛。
怎么回事?钱茉莉很茫然,右手抚上胸口,感受那里传来的强烈情感。
“原来,你也不愿意吗?”钱茉莉喃喃的问道。话音刚落,面前的男人就脸色苍白。
钱茉莉抬起头朝着他摇摇头,原钱茉莉的坚持让她出乎意料,这一刻的拒绝无愧于心:“对不起。”
钱茉莉摇头,大眼对上王华李,眼前的少年曾是那么光彩夺目令原来的钱茉莉飞蛾扑火,但也只是曾经了。
“对不起,华李哥哥,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也不想改变它。”
王华李急了,话语脱口而出:“茉莉,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你现在觉得好,以后还是得嫁人的。而且你已经嫁过一次了,再嫁的夫家条件一定不好。”
似乎觉得自己失言了,嫁过一次,那次不就是他王华李么?怕钱茉莉伤心,连忙改口:“是我不好,以前是我混帐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入闱之后就去做官,我就带你去,不跟其他人住一起,好吗?”
见钱茉莉又想摇头,王华李是真的慌了,他一直以为钱茉莉对他是有情意的,不该拒绝这么干脆才是,说出来的语气已经带着哀求了:“茉莉,我发誓,以后就我们两个人,我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冤枉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钱茉莉看着王华李竟然放下了男人的尊严哀求她,着实是意外的。假如这告白是在一年前,原钱茉莉一定开心得疯掉,但是迟来的终究是迟了,死去的灵魂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钱茉莉还是摇头,看王华李绝望的样子有些不舍,低着头说:“谢谢华李哥哥不嫌弃我,但是我不能嫁给你,我的心不允许。”默了一会儿又加上一句,“我不怪你,华李哥哥,怪只怪命运弄人。现在的日子我已经知足了,以前的事,我都已经放下了。”以前的情意,也全都放下了。
你放下了我却还没有,王华李苦笑地看着再也不愿意对他微笑的女孩儿,只觉得心里都是苦涩。他偏过头,却说:“茉莉,下个月就是秋闱的日子,等我的成绩出来了,我再来问你。”
说完他就带着王花烛离开了。小花烛全程都没有说话,很乖巧地呆在一旁。走之前望了钱茉莉一眼,大大的眼镜里全是失望。
钱茉莉听着王华李临走之前的话,对他的固执有些无语,等反应过来,他们已经走远了。
人都走了钱茉莉只好转身回家,一转头就看见槐哥儿站在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钱茉莉吓了一跳,一股心虚弥漫上心头,好像被丈夫抓奸了一般。
槐哥儿瞥了一眼离去的王华李两人,语气没什么起伏,但钱茉莉就是诡异地能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不痛快:“你出门太久了,我来叫你吃饭。”
是该吃晚饭了,钱茉莉讪笑着答应一声,就往院子里走,有过槐哥儿身边时果然听见:“他叫你茉莉?外人之间还是不要这么叫为好,免得引起误会。”
钱茉莉一噎,仿佛被一块石头哽住了喉咙。
几天之后,槐哥儿带着钱茉莉出门了,目的是灵吕村,钱茉莉神情恍惚了一下,是大姑钱娟的婆家。
大姑自从14岁嫁了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南桥村,一来是路途遥远,二来也没有闲余时间和闲钱,再来就是没有回来的念想了。南桥村没有给大姑任何留恋的地方,钱莫林与她的感情虽好,但他只是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是必须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