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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意义的事情

烈日当空,升腾的热气让人喘不过气来,邓思琪和弟弟邓思洋却不得不蹲在街边一家杂货店对面等待最佳时机。空气中除了充满湿气的热度外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气息来自店门口的下水道,让邓思琪有种里面似乎躲满灵魂的错觉。邓思洋一边抱怨一边观察杂货店的老板,老板是个中年男人,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靠在柜台上昏昏欲睡。邓思洋真希望他就这样睡着天塌下来都别醒来。但这怎么可能呢?邓思洋有点后悔答应姐姐的请求,但是除了他,又有谁会愿意帮助她呢?当然,苏亚大哥很愿意为姐姐出力,但是若他知道姐姐又与灵魂交流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阻止。邓思琪的驱灵行为总是让真正的驱灵师不安,他记得苏大叔曾经说过,灵魂虽然无法直接触碰人体,却会迷惑人的心智。然而,每次邓思琪帮灵魂还愿之后都要邓思洋隐瞒,为了不让邓思琪受到更多的伤害他总是愿意帮忙。尽管很危险,但他能感受到姐姐很享受其中,毕竟,从小到大,姐姐便被人当做异类排斥,虽然她总是微笑,但没人能体会她内心的失落吧。

想到这里邓思洋又矛盾起来,因为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完完全全是违法行为。

“差不多到时间了。”邓思琪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张琪说她观察过老板娘每天两点准时在小卖部里面的屋子里午睡,那时候她会取下项链,放在旁边的小桌上。”

“张琪可真是个麻烦的女人啊!”

“谁让那老板娘死人的项链都要拿走啊!明明她出车祸就够惨了!”

“要是我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要帮我思考一下毕业论文。”

“你就趁火打劫,我的毕业论文都还没写。”

“谁让你十岁才开始读一年级啊!还与我同班。”

“还好大学没在一个班级。”

“我对历史学没兴趣。”

“好了,两点半了,她应该睡熟了。”邓思琪推了推邓思洋,“走啊!”

邓思洋皱着眉头站起来,两人一起穿过马路。

杂货店不大,商品摆放很乱,看上去很少打理。邓思洋进店时老板立刻惊醒,他瞟一眼邓思洋,邓思洋礼貌地回以微笑,然后便表现自然地挑选各种零食,当他选好一大堆商品摆在老板面前时,老板的表情有些吃惊。

“灵魂挺好吃的。”邓思洋有些紧张。

老板一怔。

“零食。”邓思洋纠正说错的字。

老板打了个哈欠后将柜台上的零食一样一样的装袋算钱,算好帐后老板将装袋的零食递给邓思洋,“120块钱。”

“好的。”邓思洋做样子摸摸裤包,“糟了!我的钱包呢?”

“不会被偷了吧。”

“我刚才从那边走过来,然后,对了!”邓思洋眼睛一亮,“应该是掉进那个水沟了!我刚在那里掏了一下手机,我的手机和钱包放在一个口袋里。”邓思洋指向杂货店门口的下水道。

“那里的通道也不是很深,只是那个铁网挡在那里比较麻烦。”

“老板,你能帮我的忙吗?”

“这个需要工具将铁网撬开。”

“钢筋都可以。”

“屋里有火钳。”老板说着进屋,出来时手里拿着火钳,“走吧。”

“谢谢老板!”邓思洋松口气地笑起来,在将老板带出杂货店时向等在不远处的邓思琪比手势,然后故意让老板背对店子蹲在下水道旁。

邓思琪左右观察发现没人注意后便快速潜进杂货店里屋,一进屋,老板娘响雷般的鼾声便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她盯着柜子上的项链,那条项链的挂坠是一只天鹅,天鹅肚子上镶着蓝色的钻石,钻石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非常漂亮。就在这时,张琪的灵魂突然出现在房间一角,邓思琪用眼神询问她是否正确,她微微点头后,邓思琪一把抓起项链藏进裤兜便跑出里屋,装作在店里闲逛的客人。

邓思洋一抬头便看见邓思琪对他露出灿烂的微笑,明白计划成功的邓思洋这才松口气。

“你说你看见了钱包,为什么我看不见钱包呢?”老板还在寻找。

“难道我看见的是幻觉?”

“你刚一直指的地方也没有钱包啊!”

“我刚才明明看见了,可是为什么我现在也看不见了?”

“你这小子!”

“我好难过,那个钱包里本来还有500块钱!”邓思洋演出一副悲伤的样子,这时,她注意到邓思琪已经穿过马路去到对面。

“那些东西你还要不要?”

“我没钱买了,对不起,老板,我要去找钱包!如果找不到我就不回家了!”邓思洋说完愤愤地离开。

停在别墅门前的邓思琪紧紧握住项链,开门的是一个年龄与张琪相仿的女人,女人好奇地打量眼前的陌生人。

“你好!请问你是罗英吗?”邓思琪礼貌地微笑。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个还给你。”邓思琪将项链拿出来,交到罗英手中。罗英看到项链时,眼泪唰地流淌下来。

“这个——”罗英泣不成声。

“这个应该很贵吧,张琪没能实现将它完好的还给你的诺言也很难过。”

“你,怎么知道?”

“反正你就把项链放好吧,她也能安心了。”

“你和张琪认识吗?”

“算是吧。”

“虽然很感激你,但是这条项链已经不是我的了。”罗英将项链还给邓思琪。

“什,什么意思?”

“这条项链本来就是要送给张琪的生日礼物,本来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说着罗英又痛哭起来。不知何时,张琪出现在了邓思琪的旁边,看到好友哭泣的她应该很着急吧。但是,邓思琪明白,灵魂根本听不到普通人说话的声音,而普通人也无法感知灵魂的存在。

在罗英的哭泣声中,邓思琪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张琪和罗英从小在乡镇一起长大,两人相约到城里打工,幸运的罗英却嫁入富家,从小便对贫穷的家庭条件自卑的张琪为了也能嫁入富家便开始频频借罗英的高级首饰和漂亮衣服出入富人才会出入的场所,罗英很理解张琪,所以也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于是便准备在她今年生日的时候为她买一套首饰,但在她生日前一天,张琪又开口向她借首饰,罗英便把为张琪准备的礼物交给她,准备在她生日当天再以惊喜的形式告诉她。可是没想到,她当晚就遭遇车祸,那条价格高昂的项链也因此不见踪影。

邓思琪临走时,还是将项链塞到罗英手中,“这是你和她的羁绊。”

“或许我应该及早制止她钓金龟婿的行为吧。”

“这个——”邓思琪还是不太擅长安慰别人。

“她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喝酒太多,为了省打车费精神恍惚的过马路。”

“人总是要死的。”邓思琪本想好好安慰罗英几句,想来想去,却说出这么一句不靠谱的话。

“是啊!”罗英仿佛想开了般捏紧手里的项链,“谢谢你。”

“不用谢。”邓思琪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张琪明明就在身边,罗英看不到,邓思琪也不能与她搭话。等罗英关门离开后,邓思琪才将事情的原味告诉张琪。张琪听后表现得很平静,或许灵魂在遗憾完成的那一刻就将生前的羁绊慢慢淡忘了。

“真想好好拥抱一下她。”张琪悲伤的脸因为突然融入的光亮变得灿烂起来,“感觉自己没那么沉重了,谢谢你,善良的驱灵师,祝你幸福。”

张琪的灵魂一点点被光吞噬了,灵魂到归宿地后将迎接新的生命,邓思琪一直坚信,就算被人们误解,自己也可以为灵魂或者与灵魂有着深刻羁绊的人做点什么。比起将他们强制性的驱走,让活着的人也稍感欣慰也不失为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即便这样还是无法交到朋友,也能在那短暂的一刻体味到被感激的喜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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