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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化及殿中说杨广,承嗣校场摆擂台

却说自隋主病卧榻上,朝中诸事渐渐移交太子杨广打理。这日太子正在宫中理事,忽有内宦报东郡太守伍云召有急奏呈上,太子览奏大怒,暗道:“向日命你百日内捉拿响马李绍,原也不指望你能捉得。看看限期已近,孤正要于中取事。哪知道,非但没能拿住响马,却和其勾结,孤正好拿你治罪!”想及此处,命人请宇文化及来见。

须臾,化及便到,杨广把奏折给化及看了,因道:“孤欲趁此机会拿了伍云召,如何?”化及道:“欲以何罪名?”杨广道:“抗旨不遵,反勾结响马,意图不轨者。”化及沉吟道:“恐时机未到。奏折写的明白,那高远确有取死之道,李绍虽然杀官,却不能以谋反罪论。今欲以此论罪伍云召,恐人心未服;再者其父颇得天子信重,以为肱骨,其若于天子架前死保,杀不得伍云召,反横竖死敌耳。”杨广道:“如之奈何?”化及捻须笑道:“太子稍安,老臣却有一个计较在此。”杨广忙问:“计将安出?”化及道:“我料伍云召早有书信报得此事于其父,央其父在天子架前玉成,不如就依伍云召所奏,保那李绍为官。太子一向与伍建章关系颇僵,正可借此卖个人情与他伍家,于天子面上也好看,惠而不贵,此其一也;因那李绍杀了高颎之子高远,高颎欲除李绍必矣,今伍家保了他做官,除李绍则不可得也,必转而深恨伍云召,乃至与伍建章反目,太子可就其中取事,此其二也;其三:那李绍占了山寨为王,性子早野,未必就能安心为官,早晚必反。因是伍家保奏,其有连坐之罪,彼时,把柄捏在我手,欲其圆则圆,欲其扁则扁,一切只在太子一念之间!此之谓一石三鸟之计也。”杨广大喜道:“果然妙计!”于是依计而行。

因下旨给杨素建了仁寿宫,隋主便一直于仁寿宫中养病。到了次日,太子进了仁寿宫中,探视隋主,故意斥下侍候的内宦,亲置汤药于榻前,隋主十分高兴,父子叙了几句闲话后,隋主果然说起李绍之事,因问太子如何看待,杨广便道:“忠孝王一生忠直,不交奸党,其子云召家教渊源,所奏之事必然于朝廷有所裨益,是以儿臣思之,不若许那李绍一个官职,更要嘉奖伍云召勤于王事,老成谋国。”隋主大喜,赞道:“英儿能以国事为重,不已私仇而废公事,善听忠臣之言,朕心甚慰。如此,朕百年之后,庶几可以瞑目矣!”杨广当即大恸,言父皇好生将养,必万寿无疆云云,把隋主哄得不知东西。隋主随后又赞了几句,杨广唯唯而退。

自从送出了奏折,云召心中忐忑,恐朝廷不准其奏,辜负了朋友。这日云召无心坐衙处理公事,便在家中闲坐独酌,忽闻有圣旨到了,云召忙沐浴更衣,备齐香案接旨。只听旨略云:察李绍杀官之事,纯属被逼,造反云云,实为乌有,念其有悔改之意,朝廷特赦之!又有伍云召奏其忠勇,可堪大用,保举为官。为免遗贤于野,今改瓦岗寨为金口关,着封李绍镇远将军,驻守金口关,其余帐下偏裨,可登造于册,报于朝廷有司录用。东郡太守伍云召,公忠体国,勤于王事,着领河北行军大总管一职,仍为东郡太守!钦此!

云召大喜,延请来使入内,要为其接风。使者道:“侯爷,还有旨意降下。”话毕说旨,原来是教云召领旨之日起,复以云召为使至金口关宣读皇命。云召遵命,请来东郡大小官员宴请来使不提。

时有王伯当,谢映登从潞州绕道瓦岗回少华山,顺便把单雄信相得宝马送达李绍,原想借得此次机会在瓦岗盘桓几日,多多结识李绍等瓦岗群雄,怎奈在上山途中遇到伍云召,被打的十分狼狈,不得不请了李绍来退敌,十分失礼不说,更觉得于脸面有失,是以到得瓦岗次日一早便跟李绍请罪辞行,李绍不舍,便问:“伯当兄,应登兄,可是嫌我瓦岗招待不周。”二人答不是。李绍又问道:“那便是我李绍才疏识浅,当不得与二位相交?”王伯当一听,暗道:“不好,原是交相好朋友来的,莫成了得罪好汉来了。”忙道:“某等自从单二哥处得知承嗣贤弟的为人行事,便十分向往,不然也不会绕道瓦岗,直回少华山可也,乃是想借机与贤弟相交者。这次得以亲见贤弟,更觉非凡,真乃见面更甚闻名。只是某等急着欲回山寨,却是……哎……”谢映登见伯当吞吞吐吐,便道:“伯当兄,直说了便是。都是相好的朋友,也没啥丢人!”伯当便道:“贤弟,千般万般,只怨某等技不如人……”李绍心通七窍,顿时了然,不待伯当说完,便道:“如此,足感两位错爱李某!觑一得便,李绍定亲赴少华山拜访!”两人谢过。当下李绍便送了王谢二人下山,却是和伍云召赶了个前后脚。

闲来无事,这日,便有王儒忠告李绍道:“自那日厅中议事,哥哥便禁令山寨不得再做些无本的营生,一时闲了下来,手中大刀都起得锈来。”翟让道:“是要想些事情让兄弟们做才好,不然不等朝廷召令下来,山寨早散伙了。”李绍沉吟了片刻,道:“让兄弟们带了家伙什,去校场搭个擂台,比较武艺。胜者有赏——便在得胜那日,但教有人见着他都要躬身行礼。”此令一下,满寨沸腾。早有齐国远指挥喽啰去搭建擂台。待到次日,擂台建好,众好汉拥着李绍到擂台前边阁楼就坐。众喽啰把擂台围拢一圈,人声鼎沸,好不热闹。齐国远道:“今日打擂,哥哥却不许下场,要不总是哥哥胜出,却也没趣。”众人皆笑,李绍道:“确实要定个规矩。”站起身,两手向下压了压,场中慢慢清净了。李绍便道:“有个规矩,大家听了。一人上了擂台,但连胜十人,便为当日胜者。寨中头领不可轻上擂台,哪个要上时,却要自己定个招数。在此招数内打不得对方下台,便是输了。”一干人等大声应诺。

当下便有一人手持长柄大刀,跃上擂台,朝四周抱了抱拳,道:“某家卓四,谁来挑战?”便听一人应声大呼道:“某李阔来战你。”手持三叉戟上的台去。两人便战到一处,约有十余个回合,卓四瞅得空隙,一脚踹在李阔心窝,便踹下了台去。不待卓四喊话,又有一人喝道:“俺刘一刀领教。”便上得台来。于是,两人两刀便打将起来,刘一刀果然不愧一刀之称,只三合,便把刀架在了卓四脖颈,卓四无奈下了台。刘一刀三招打退卓四,洋洋得意,大呼:“哪个前来战俺?”。一个青脸大汉一跃而上,道:“杜义前来领教高招!”又是一场好斗。如此打了十多场,立在台上的是一个黑脸汉子,名唤赵大,使一根铁棒,已连胜六场,在台上好不威风。齐国远早已心痒难耐,见赵大耀武扬威,哪里还耐得住,当下纵身一跃,从楼上跃了下来,扛着大锤刚要打话,便犯了难,暗道:“我要说得招数多了,恐被众人耻笑,我若说得少了,输时却不更是丢人?哥哥定的好规矩,怎地却似给我老齐做的。”赵大见齐国远半晌不动,耐不住先开口道:“齐爷,这便开始?”齐国远容不得细想,大怒道:“你若接得齐爷三招,不,五招,便算你赢。”众人一听,一齐大笑。李如辉大呼道:“老齐,别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若打不过时,趁早下来。”齐国远气得直跳,抡锤就砸,赵大闪身避了,一棍扫出。齐国远是个大胖子,闪避不得,只得硬接了这一下。哪知扑哧一声,纸锤破了。齐国远心痛得大叫:“你家爷爷花了三天才糊好的金瓜大锤呀!又止剩的一根铁棍了。”台下一听,笑作了一团。李绍道:“原来这老齐上了战场这般善谑。”台上众人一听,俱各绝倒。

台中二人各持一根铁棍打在一处,只听得场中“梆梆”作响。齐国远打得正酣,忽听台下高呼:“下去,下去。”刚开始一人呼,俄而数人呼,最后数百人一齐高呼。齐国远醒悟过来,原来五招早过,顿时羞得满脸充血,所幸其脸甚黑,众人也瞧不出端的。高呼声中,齐国远无奈,怏怏下了擂台。

接连打了三日,山寨诸人越打越欢。原来李绍见了当日得胜者都要行礼作揖,各人瞧得眼热,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到了第四日,李绍正观众人打擂,忽有一人跑上楼来,禀报李绍道:“哥哥,两重天出来一队官兵,黑压压不知道有多少,眼看就要杀到关前!”李绍吃了一惊,大喝了一声:“住了!”恰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雳,场中便静了下来。李绍下令道:“关前来了一伙官兵,黄君汉,王儒信,王儒忠且跟我去关上迎敌,其余众人由翟大哥领着,备好家伙,随后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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