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铭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而后撇了眼站立不安的曹诗涵，淡然开口，“曹小姐，到我办公室来下。”
曹诗涵身子猛然僵住，看着已经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的男人，迟迟未曾移步。
无论是对秦初姚还是对她，在公司他一律称她们秘书，前面加上个人姓氏，从没用过曹小姐这么生疏的称呼。
“诗函。”身边小林提醒她，“总裁让你进去呢。”
“哦，马上就去。”曹诗涵反应过来，抬脚走出秘书室，直向那间未关门的办公司。
进去，关门。
“总裁。”秉承下属对上司的恭敬。
她进来的时候苏铭堔已经坐在旋转真皮椅子上，听到她声音他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后面，哥哥哥哥叫个不停，现在又联合自己母亲算计自己的女人，直接就开门见山，“今早没收到人事部通知？”
他今早还在B市的时候就给人事部经理打了电话，让他给曹诗涵办理辞职手续。
曹诗涵双手交叠垂着身在，紧紧握着，听到他这话她暮然抬起头，睁着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办公桌后的男人，那般淡漠，不留半点缓解机会，好似他们不曾相识，开除她与开除别人并无丝毫区别。
“为什么？”明知缘由她还是不甘心的提起，“就因为我跟你睡了一觉么？这不公平。”
公私混谈，确实不够公平，可做他秘书向来也不是很公平的事。
之前被开除的那几位，哪一个不是凭实力进来的，可最终不也让他二话不说就给开了么。
那几位跟她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试问他连小巫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大巫？
更何况此事还攸关秦初姚，虽然她没提起，但他却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想到那个女人，苏铭堔本就坚定的态度又强了几分。
“就你刚刚说那条就足够我把你辞退，想直接在我手下做事，第一条要学就是不对我抱有想法。”苏铭堔说的也没错，这确实是他当初招秘书的第一守则。
“那秦初姚呢？你怎么不开除她？”曹诗涵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跟你不一样，她是我女朋友。”淡淡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纵容，“女朋友对自己男朋友抱有想法是正常的。”
她这个问题根本是自食其辱。
曹诗涵呼吸一窒，仍是不死心，“可她以前不是你女朋友，在那之前你不也没开除她？”
这大概是大多数人多会有的心理，不甘心，哪怕知道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得要听到对方亲口承认，说出更为虐心坚定的话方可罢休，甚至仍不罢休，说白了就是自虐，给机会让别人在自己伤口撒盐，你抱着深知不可能的幻想，你以为对方能够感同身受或是有所顾忌，事实往往证明你想多了，哪怕你再怎么痛不欲生于对方而言也是无关痛痒。
曹诗涵现在就会这种心态，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她脑子不好使，不够用。
“之前确实不是，但那也是我默许的，我愿意给她机会，让她对我抱有幻想，并付诸行动。”这话与之前那句，明显是前后矛盾，苏铭堔这态度怎么说呢？
最通俗的解答就是，我高兴，我愿意，你管不着。
他所传达的还是一个意思，她跟你是不一样的。
其实真要开除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理由，仅仅一条，我眼里容不下你，就足够了。
曹诗涵感觉自己快被气得炸肺了，心里仍旧是不甘心的，可这一时间她，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言语。
他一句我默许，我愿意比任何利剑都来得直接。
脸上血色尽腿，发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感觉像是要哭了，苏铭堔看着静默半分钟，在她将要示弱装表演可怜戏份前开了口，语气比方才稍微缓了一些。
“下去找人事部经理办理离职吧，趁现在事情没闹大前，我会跟他们说是你自动请辞的，比起开除，这样不至让你太没面子。”换做以往他都是直接让人事部给结工资走人，不愿走就叫保安架出去。
简单直接也粗暴。
曹诗涵最终还是去了人事部，人事部经理看见她并不意外，此前苏铭堔就打电话让他转告曹诗涵，只是那时候她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而他看在她与苏家的关系上也没采取强硬措施，哪怕是现在他也还是恭敬，不怠慢。
工作辞了，可她终归还是总裁妹妹，苏家的干女儿。
迅速办理完手续，离开公司，站在外面，回头看着这栋大厦，满腔愤恨不甘，一脸阴寒，过了好久才缓和过来，曹诗涵边走向车库边给苏母打电话。
“喂，干妈。”一如既往嘴甜，讨喜。
一阵急促手机铃声，打断正在办公的男人，苏铭堔停下，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正欲接起就看到妈这个备注名称。
眉头蹙起，稍许失望，无奈，还是狠心挂断。
十分钟前他才接到人事部内线，说曹诗涵已经离开公司，这么快苏母就打电话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曹诗涵把辞职的事告诉她了。
可苏母就像是打定主意般，一直锲而不舍的打，接二连三的铃声跟夺命魂似的，吵着得人心烦意躁，根本无法安心工作，最终苏铭堔还是忍无可忍的接通。
他没叫人也没说话，甚至连一声喂都没有，因为电话接通的瞬间苏母的问题就抛了过来。“你怎么让诗涵离职了？”
光是这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就能够想象自己母亲现在是什么表情。
“苏铭堔，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连妈的面子也不给了是不是？”苏铭堔还没回答上一个问题，苏母第二个问题又紧接而来。
“如果你打过来就为了这事，那就算我不孝，给不了你想要的答复，我在上班，先挂了。”妈妈的的面子他是给的，但不是现在，也不会盲目。
“好啊，别人都是女大不中留，到我这，儿大也是不中留的，这还不是媳妇就忘了娘，要真变成媳妇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苏母语气突然就伤感起来。
这话里话外，无不在说，苏铭堔会这么这么对她都是拜秦初姚赐，她觉得儿子是受了秦初姚挑拨。
“你自己做了什么我会这样？不要总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你是我妈，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弃你不顾，但这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决定我终身，你有意见可以提但不能妄自胡来，这段时间我就不回家了，你好好想想，怎么做才是真为我好。”苏铭堔捏捏鼻梁，长舒一口气，接着对电话里苏母道，“我现在挺忙，先挂了，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苏母身体并不算很硬朗，虽不是什么大毛病，但小毛病经常犯也是件很受罪的事。
结束通话，苏母愣愣坐在沙发上，双肩无力下垂，嘴里呢喃，扪心自问，“我真的错了么？我还不都是为你们着想。”
苏父从楼上下来，听到她这话，觉得现在是个机会，便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算不上大错，但你这样总归是不对的，儿子都那么大了，连公司都能管理得井井有条，更何况是个人问题，你要相信他的眼光，我也找人打听过，那秦小姐人品还是不错的，也是真爱你家儿子，你要知道将来陪他走完一生的是他老婆而不是你我，只要他觉得好你又何必揪着人家那点家事不放，谁家还没个难念的经，想想我们家小意，不也有过去，难道你希望她将来也因此被人嫌弃？”
“我……”苏父这番话让苏母有些难堪，感觉大家都很明事理，就她一人无理取闹，她转过去对着苏父，心里分明是有些动容却偏要嘴硬争那点气，“那管理公司跟找对象能相提并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家那些事，将来搭上这么一门亲家，就那样的岳父还有后母，还不知道要添多少麻烦，背后招人说多少闲话，再者你是没跟那女人打过交道，第一次见面就公然跟我对着来，将来要是进了门，还指不定会怎么样？另外你看我们家小意，当初不就是要死要活要自己做主，结果呢？伤身伤心，还把自己折腾都国外去了。”
想到苏涵意，苏母情绪又低落难过起来，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苏父轻叹一声，“我看你就是更年期快到了，整天无事烦犹，瞎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就我们现在这阶段，过好自己管好自己比什么都强。”
比起苏母，苏父比较随性，对一双儿女基本属于放养政策，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他一般都不会过问，就像他把公司交给苏铭堔，只要不是攸关公司存亡的问题，他都不会管，一来是想给苏铭堔绝对的空间，让他锻炼，二来，他前半生已经管够了，也管累了，剩下几十年，他要好好享受自己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