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算了,看他的样子,太过嚣张,太难驯服。”
“确实嚣张,不过,那张脸,对得起嚣张。”
伴着珠玉般悦耳的笑声,两个人默契的碰了碰杯子。
方洵紧握手中的玻璃杯,感到浑身上下的血液不停叫嚣着往大脑涌去,头开始发晕发胀,身体却冰冷。她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胤阳,她看着他的脸,还有那双会蛊惑人心的眼睛,冰冷的指尖敲打着杯身,就像一遍一遍地在心里仔细勾勒,直到灯光有些暗了,视线里有一些湿润的模糊,周围的一切声音慢慢消弭,唯有眼前的那张脸,那个冷硬中带着几分热度的年轻轮廓,才愈显得清晰可辨。
这个男人,这个在万众瞩目之下微微笑着的男人,他曾一本正经的对她说“我从来不做无偿服务。”他说“两万块买到我,是不是很划算?”他说“方洵,你要养我一辈子。”
这个轻而易举说出这些谎话的男人,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更没有羞愧半分,他就那样恣意傲慢,又理所当然的,把她所谓的“摒除金钱在外的所有真心和诚意”像泥土一样狠狠踩在了脚下。
胤阳,我的好心,就这么一文不值,活该被随意践踏么?
因为失意,所以惧怕孤独;因为晦涩,所以渴望阳光;
曾以为他是冬日暖阳般的存在,谁知剥裂表面的那层温暖外壳,骨子里竟是淬了冰一样的寒。
方洵看着胤阳微微扬起头,面无表情的脸,明明还是熟悉中倨傲又嚣张的模样,此刻却显得冷淡而陌生。
胤阳就站在那束高光之下,并没有看到方洵。会场中有不少人拥了上去,亲切而礼貌的与他攀谈,胥日独自站在一个光线稍黯的角落,没有一窝蜂的拥上前,而是优雅的举着杯子,偶尔浅浅的抿上一口。
此刻方洵脸上的表情,与她心中所想,别无二致。
惊诧的,错愕的,愤怒的,还有一丝容华谢后转瞬残败的苍凉感,胥日突然有点同情方洵,这样的胤阳,连他自己都不曾看清自己,你又有什么本事,可以真正认识到他。
她自认不是个小人,但在爱情面前,也无谓去做什么君子。她不会拆穿胤阳,因为她确信,所有的谎言和骗局,都会在命运的操控下不攻自破。
我从来无意跟你争胤阳,他本就是我的,就算途中走远了,走散了,他终究会找到回来的路,而在那条路上等着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胥日看着手中的红酒杯,里面的红酒只剩下了一点,她晃了晃残存的一点酒液,看到厉抒甯换好衣服重新走进了会场。
胥日仰头将最后的一点红酒喝掉,然后往餐桌那边走,想要再拿一杯新的,从那个方向走过去,正好跟厉抒甯走了个擦肩。
“厉小姐。”胥日笑着叫住厉抒甯,那双带着慧黠笑意的眼睛扫了扫她,十分诚恳的夸赞,“这件Versace的裙子真不错,穿在厉小姐身上很合适。”
厉抒甯面露轻蔑的瞥了胥日一眼,然后傲慢的哼了一声,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