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惜白沉吟着，极为慎重地道，“此事关系重大，还得追查过后才能下结论。眼下，谁、都有嫌疑，都不可相信。”
“包括你么？”楚晓寒不假思索地脱口问，才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不由抿了抿唇。
不料月惜白却坦然笑道，“是，包括惜白。”
楚晓寒愕然，旋即展颜一笑。“皇兄好不坦白！”
“坦白不好么？”月惜白朗声笑问，楚晓寒开怀一笑，“坦白自然是好的！”若是，萧浣曦也如此地坦白，那她便不用如此地费尽疑猜，如此地忐忑不安，如此地——
月惜白的笑意深了些，缓慢地意有所指地道，“那么、你可否坦白、真正的月飞嫣如今身在何处？”
闻言，楚晓寒笑意一敛，明澈的目光多了分戒备。身子不自主地挪开些许距离。想不到月惜白还不放弃自她身上探听身份的真相！
“皇兄又在说让朕听不懂的话了。”楚晓寒平静地笑道。如今的她，已经不会因为他们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而惊慌不安。
月惜白微倾身，靠近她，轻问，“你、可曾爱过？”他的目光通透，浅浅温温的感觉如奶茶，让人觉得很舒服。
楚晓寒对他防备被那样的眼神轻易地击溃，下意识地回道，“爱过，又如何？”
月惜白静了下，几分黯然地问道，“那么，相爱却不能相守，相爱无法相见，你可曾经历过那种痛？”
楚晓寒轻轻摇头，十分疑惑地盯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有此意味不明的一问。
月惜白伸手接住悠然飘落的一瓣桃花，怅然一叹。“那样的痛，但愿你此生都不要经历。”
看着他怅惘而忧伤的眼神，楚晓寒忍不住关切地问，“皇兄、经历过这样的痛楚？”
月惜白凝眸，沉静而忧伤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幽幽地叹道，“不管你是谁，有何目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把我的飞嫣还给我——”
闻言，楚晓寒心头蓦地一颤，惊愕地瞠目。不敢相信，月惜白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说，“他的飞嫣”？直接而暧昧到极致的字眼，岂非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他的感情？许，还有月飞嫣的——
血缘兄妹的禁忌之恋？月惜白和月飞嫣？虽然心中早有怀疑，然而当从月惜白口中知道真相，却又那么地让她觉得难以接受！
对楚晓寒震惊怀疑的目光，月惜白仅一笑置之。他目光坦然，明澈如水，缓缓地笑道，“其实，那一夜见你，我便知道你已非她！”
既然确定，为何还要一再地试探？楚晓寒暗想。
月惜白仿佛看透她的想法一般，淡淡笑道，“之前，惜白以为是飞嫣的刻意疏离，在一番试探过后，惜白便已明白你非她。因为——”
月惜白目光轻转，掠过一丝难言的复杂，旋即明然一笑，道，“因为、你的眼神没有爱。而她、爱着惜白……”
她、爱着惜白？楚晓寒面色一震，顿时瞠目结舌。月飞嫣爱月惜白？不是月飞嫣逼迫，不是月惜白甘愿被囚，是因为、他们相爱？
可，爱，却为何要相互伤害？月飞嫣爱着月惜白么？爱，为何要囚禁他？爱，为何与其他的诸多男子肆无忌惮地亲密？几近淫荡的程度！
月惜白爱着月飞嫣么？爱，却为何要拒绝？
月惜白无比诚挚地低道，“你若爱过，明白爱，懂得爱，那么，请你、成全两颗相爱的心。”稍顿，又淡淡道出一句极具震撼效果的话，他说，“我只要飞嫣，你要江山，我可以助你。”
楚晓寒肩膀微颤，震惊地看着他，久久无法反应过来。他要她成全，他与月飞嫣？他说可以助她得江山？
可、她如何成全？月飞嫣，如今魂魄何在，她无从知晓，也不可能将身体还给她！那么，要她如何成全？
他说，他可以助她稳坐江山，她相信他有此能力，可她凭什么相信他？若月飞嫣真个在她手上，一旦回来，焉有她的立足之地？只怕死亡葬身之地罢！
意识到自己想到太远，楚晓寒暗暗压了下手腕，抽回了神思。垂下眼睫，整理了下因过于震惊而紊乱的思绪。
见她垂眸不语，月惜白淡淡笑问，“你、不相信我么？”
楚晓寒抿了抿唇，抬头深深望进他清然的眸子，朗声笑道，“我即月飞嫣，月飞嫣即是我，皇兄却还要何处寻去？”
闻言，月惜白目光微漾，竟笑意吟吟地柔声唤道，“飞嫣……”
“皇兄！”楚晓寒也笑着回应。要做戏，她也毫不逊色于他！柔情款款她不会，悠然处之，倒还是没有问题的！
月惜白倾近脸来，目光悠远深长地轻问，“还记得、你给我们的孩子起的名字么？”
楚晓寒神情一震，直觉地往后仰了下，脑子里被他的话给轰得一片空白。孩子？他们、有过孩子？莫非，那个传闻中的萧浣曦的孩子，那个传言是因星岚而流产的孩子，竟是月惜白的么？天，太不可思议了！
“我、我们的孩子？”楚晓寒呐呐地喃道，神情上掩饰不住的震惊，再无法平静悠然地继续演戏。
她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没有办法想象，一个明朗如风，清暖似朝阳的男子与不被世俗接受的“禁忌”联系在一起，更没有办法想象，这样一个让人不自觉地被他的气质风华吸引，让人不自觉向他靠近的男子，竟然与自己的血缘亲妹有了最深的亲密！
月惜白含笑望着她，楚晓寒的震愕与不可接受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剔透，悠然清朗的声音道，“孩子、是萧浣曦的，我们根本没有孩子。所以，你不是飞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