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哪怕生的女儿,也是刘家的骨血,刘家人也应该会有些许重视吧,可没想但是这样的结果。
现如今,在翠菊的心中充满了无比的凄凉感,原本对刘家产生的些许的好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对刘家无比的恨意!
本来生完孩子之后女人的身体极为的虚弱,需要大补,随后的一个月,更是要坐月子,可翠菊生完孩子后,饭菜还是和以前的一样简单粗糙,根本就没有补充到什么营养,所以没有奶喂孩子,就这个翠菊和刘家人说过,想让刘小三弄点好的来给自己吃,好有奶喂孩子,毕竟农村没有奶粉喂。但翠菊婆婆说,生了个丫头片子还想吃好的?哪来的钱让你浪费?翠菊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她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根本就没办法买些好的补品来吃,也没办法为孩子买奶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吃着米糊糊。
又过了两天,刘家人就让她去帮忙干活,翠菊满心不愿,说生完孩子要坐月子,坐月子期间不能干活。翠菊婆婆轻蔑的一笑,说,农村人不像城里人那么娇贵,当年她生完孩子之后,也没几天就下地干活了,根本没有坐月子的习惯。
翠菊听后,问刘小三:“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如果我去干活,孩子怎么办?”
刘小三说:“孩子有我妈在家照顾,你不用担心。”眼泪默默的流下,只能跟着刘家人下地去干活。
又过了一段时间,孩子差不多快三个月了。这一天,翠菊和刘小三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发现孩子并没有在屋内,本以为是她婆婆把孩子抱出去了玩了,可等翠菊婆婆和刘老汉回来,也没有见到孩子的踪影,翠菊心急了,连忙抓着她婆婆的手问:“妈,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了?”
翠菊婆婆被翠菊紧紧抓住很是不高兴,打开翠菊的手,‘哦’了一声,才不慌不忙的说:“你说孩子啊?卖了。”
翠菊婆婆说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卖掉的那个不是她的孙女,而是一见非常普通的商品。
翠菊一听她婆婆把孩子卖了,以为是她婆婆是在说笑话,只是想骗她,但是看她婆婆脸上的表情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立马就急了,又一次抓住她婆婆的手,慌忙说:“卖了?你卖给谁了?你是在骗我的,对不对?你说啊,你是骗我的。”
说着说着,翠菊的声音陡然增大,语气也越来越急。
翠菊婆婆明显的面露不悦之色,有些发火的说:“我说你怎么这么烦啊?啰嗦这些干啥?卖了就卖了,有什么骗不骗的?”
翠菊听完话,顿时觉得天都快塌了,眼前一黑,突然有种想要晕倒的样子,强撑着身子,浑身颤抖起来,带着颤音的对她婆婆大声问道:“你把孩子卖给谁了,你把我的孩子卖给谁了?我要去把我的孩子找回来!我要去把我的孩子找回来!”
翠菊婆婆哼了一声:“你找不到的!孩子早已经被拐子抱走了,现在去也不可能追到了!”
翠菊听言,浑身的颤抖更加剧烈了,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喃喃自语说:“拐子,拐子,人贩子吗?把我卖到这来的是人贩子!害得我与亲人分离!现如今,我的孩子也被卖给了人贩子,也不知道会被卖到哪里去?!”低语到这,翠菊抬起头,眼睛一凝,眼中露出一丝凶光,手指着她婆婆大声怒骂道:“你怎么这么心狠啊?!那可是你亲孙女啊!你还有有没有良心?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怎么这么狠毒啊!你们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来,害我与亲人分离,让我为你们刘家传宗接代,可现在孩子生了,你又将孩子卖给人贩子,又让我与亲生骨肉再次分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啊!你这是造孽啊!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个狠辣的毒妇!连自己亲孙女都卖,你们刘家以后肯定会断子绝孙!”
翠菊越说越激动,什么狠毒的话都说了出来,就连断子绝孙的话都说了出来,要知道,农村对这个可是极为忌讳的!翠菊的话无疑会激怒刘家所有人。
“啪!”
一声脆响,一旁的刘小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给了翠菊一巴掌。怒喝道:“够了!”
翠菊被刘小三这用力的一巴掌扇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手指印。翠菊婆婆和刘老汉也被翠菊的话给激怒了,手指着地上的翠菊,冲着她怒骂道:“你个恶毒的女人!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来儿子!还诅咒我老刘家断子绝孙,你究竟是和居心?我踢死你!”
说着说着,翠菊婆婆用脚使劲去踢翠菊。
刘老汉也指着翠菊怒骂道:“老子花八千块钱把你从拐子手里买来就是让你为我老刘家传宗接代的!生不出来儿子,还诅咒我老刘家断子绝孙,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生儿子的?!生个女娃子?生来有什么用?白白浪费粮食!卖了就卖了!还能换回点钱,有什么恶毒不恶毒的?”
刘家人一齐对着翠菊又打又骂,最后翠菊快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才被刘老汉给制止了,他说,花了八千块买来的,别真给踢死了!踢死了谁给我老刘家传宗接代?
然后,刘老汉又指着地上的翠菊喝道:“你不是诅咒我老刘家断子绝孙吗?我偏偏不要你如意!你必须得为我老刘家生个男娃出来!要不然老子要你好看!”
说完,刘老汉又对刘小三说,好好管教管教你媳妇,早点生个男娃!随后冷哼一声,就和翠菊婆婆回自己屋了。
刘小三将翠菊抱进自己房间,门一关,开始执行刘老汉交给自己艰巨的任务。
一年多以后,翠菊又生了一个女儿,孩子刚出生,刘老汉听说生的又是一个女儿,看也不看孩子,就开始联系拐子了。
翠菊想要阻拦,可寡不敌众,根本拗不过刘家人,最后只能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中作罢。
在之后的几年里,翠菊又生了三个孩子,可都是女儿,毫无疑问,这几个女儿都被刘老汉卖给了拐子,而且有两次还是当着她的面将孩子抱走,卖给拐子的。
渐渐的,翠菊给不哭了,她无可奈何,无力回天,知道自己无法保住孩子,只能由着他们将孩子带走。
但是,随着一个又一个的孩子出生,被卖给人贩子,翠菊对刘家人的恨意也日益加深,早出对刘小三的好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
刘小三作为孩子的父亲,本应该拦着他爹刘老汉将孩子卖给拐子,可他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反倒隐隐有些支持他爹的做法,刘小三认为,翠菊生的是女儿,根本不能传宗接代,如果要养的话,花销更是巨大而且没有任何意义。再者说,老刘家的家庭情况不好,孩子就在家中就是吃苦,把孩子卖给拐子,不进能够换回点钱,而且孩子也能有个好归宿,或许孩子的新父母家庭条件好,孩子被卖过去不也就是过好日子吗!
也就是出于这个想法,刘小三并没有对刘家人的做法有任何反对意见,反而认为这是对孩子好,所以在卖了五个孩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五个女儿之后,他也一样能心安理得的过日子,没有半分罪恶感。
再说刘老汉,每次翠菊生完女儿之后,他就会立马联系人贩子,人贩子告诉刘老汉,孩子太小,带走太危险,所以到最后,刘老汉和人贩子协商之后,才最终决定,等孩子出生之后,老刘家会将孩子养上两个月,然后人贩子才会过来抱孩子。也许是因为时代的变迁,所以孩子的价格也是长了好几次,哪怕刘老汉卖的是女孩,价格也是很高。
吃到了甜头的刘老汉一方面催促着刘小三和翠菊赶紧生孩子,一方面也接受了人贩子的意见,开始在康庄村内鼓动一些贫穷户卖孩子,自己拿抽成。刚开始村里的人也还是有些反感,但是看着刘老汉家用卖孩子的钱盖起了新房子(瓦房),村里有人也按耐不住了,开始找到刘老汉,让刘老汉联系人贩子。
不知不觉中,康庄村内渐渐兴起了一股卖孩子的风气。但在这些被卖掉的孩子中,女孩是最多的,男孩很少,只有那些家里真的特别特别困难的,还有就是家里已有男孩的家庭会将男孩卖给人贩子,除此之外是没有的。
虽说刘老汉家盖起了新房子,家庭条件也比以前好了许多,可翠菊却依然是没有生出一个男孩,翠菊婆婆开始急了,她认为翠菊肚子不争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翠菊之前说过诅咒刘家断子绝孙的话,而故意不生儿子的,所以开始对翠菊又打又骂,三天两头翠菊就会被打一顿,康庄村里的人经常见翠菊,都能看见她身上被打之后流下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