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我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把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储壬脸上是自嘲的笑，“但你改变不了，所以必须接受。”顿了一下，继续道：“从出生那天就断定了的人生，除了悲哀没别的形容词了。”
“......不能选择反抗吗？霍峥和秦湘毕竟是两厢情愿的，如果你娶了秦湘，和霍峥又要怎么自处？和秦湘又能像普通夫妻一样恩爱生活吗？”
储壬道：“要反抗的人是谁要看清楚，以目前的情景还有其他选择吗？！不止是秦湘，以我的身份，和谁能是恩爱两不疑的夫妻？”话音顿下，随即目光一炙，说道：“我相信霍峥。”
容华笑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储壬嬉笑道：“哈哈是啊，兄弟如同蜈蚣的手足，女人如同过冬的衣服。”
容华骂道：“少臭不要脸了，说不定霍峥让你活不到和秦湘成婚那天。”
储壬耸耸肩，“不会，他很明白我们的目标在哪里，路上迈过的每一个沟坎都得付出代价。”
容华一惊，“他会付出心上人作为代价？”
“你还没明白，以霍峥的脾性，若真的是心上之人定不会为任何事作为代价，他若是爱秦湘至深，定放不开手，也不会容得自己放手。”
容华猛然抓住他的手，“所以，为了你们的兄弟之情，还是反抗到底吧，皇后旨意成真，你们谁也不会好过的，对不对！”
储壬定定的看着她，“对你而言，我娶了秦湘不是更好吗？无论霍峥什么反应，对你都是有利无害的。”
容华放开他的手，起身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台阶上，闷声道：“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之于霍峥不过是责任和‘交换条件’，即使有个空子让我钻，我钻进去怕也是抓瞎。”
储壬也坐到她旁边，“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他会回头看了清楚也不一定。”
容华摇摇头，把下巴放在膝盖上，“我尝试的代价，可能是霍峥的一蹶不振，也可能是他的起底反抗，不管哪一样，我都不想看到。”
揉了揉她的头顶，储壬道：“傻丫头，就这么放弃对自己也不公平。”
“这东西......没有公不公平可言，我只知道，我付出了，不求同等的回报。”
一阵夹杂着寒意的冷风吹过，掀起了容华两边垂落的鬓角，原本清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暗淡下来，看似要有一场初雪来袭。
储壬轻轻将她的头放到自己肩侧，轻轻吐出一句：“我明白了。”
太子宫里宽敞的大厅门前的白杨树树叶只剩下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从翠绿熬到枯黄，还在坚持着抓住树干不想随风扬去。容华耷拉着眼皮靠在储壬肩膀，突然感觉他身子微微一动，继而听他叫道。
“谁？”
容华一凛，梗起脖子顺着储壬的视线望去，从宽大的白杨树后缓缓挪出一身莹蓝的身影，墨发高束、面如霜雪般英瑞精致，定睛一看，不是储霁还是谁。
三人一时间皆不言语，容华看看储壬，一改刚刚柔和多情，一脸的冷硬戒备。又看了看正在一步一步向他们渡来的储霁，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感情干预，仍是一派高贵雅然，却又疏离冷淡。
储霁走进他们，垂眉淡淡一笑，“远远瞧见皇兄与容华姑娘惬意非常，原是不想打扰，奈何皇兄敏锐如常，恕臣弟不解风情。”
眨了眨眼睛，容华心道，这是说的哪般台词！？眼睛从储霁脸上转移到储壬脸上。
储壬站起，步下台阶，两步便立到储霁跟前，“你来干什么？”
储霁抬眼与之迎视，“本是想来为皇兄和秦大小姐的婚事祝贺的。”
“父皇和母后还未下最后旨意，你祝贺的太早了。”
储霁丝毫不在乎储壬语气中的冷淡刚硬，敛眉淡道：“皇兄还不知道吗？臣弟刚从父皇那出来，三刻钟前母后与秦太傅已经将婚事商量妥帖，下旨，已是迟早之形式。”
容华腾地站了起来，朝着储霁大叫：“你说什么？皇上已经允准了？秦太傅和皇后达成一致了？”
储壬眉毛一耸，一把抓起储霁的手腕，厉声道：“此话当真？”
迎视着他锐利的眼睛，储霁轻点下头，慢慢地把手腕从他的手掌中脱了出来。容华脑中还是一团乱麻，丝毫没看见面前互相瞪视的两人眼里的波涛汹涌。
储霁道：“待皇兄大婚之日，臣弟必定送上大礼以表心意，告辞。”
看着储霁一袭云柏锦衫隐没于庭园拐角，储壬微微握起拳头，转身朝对容华说：“必须赶在在父皇下旨之前面圣拒婚，否则......容华...容...”还没等他话说完，容华就已跑走了。
不行，若是皇上下了旨，已霍峥的个性要么是当场抗旨，要么就是自我感情摧毁，前者最重可能会让他身败名裂，后者可能会让他更加黑暗阴冷，不管是哪种她都不想看到，不行，她不能看着不管。
一口气从太子东宫跑进了御花园，容华突然停住了脚步，前面就是皇上的宫宇，就这么唐突的去找皇上好吗？虽然说最终的决定权在陛下，可是一心想将此事促成的人却是皇后娘娘，她应该找的不是皇上，而是皇后。
思及此，容华转身又朝皇后宫宇所在的方向跑去。到了凤仪宫门口，容华拍拍胸口给自己顺气，自从上次皇后吃了她的包子中毒事件开始，她就对这个华丽非常的宫殿有着有种畏惧的心理，抬起脚越过门槛，却迟迟没有放下。她真的很不想踏进去，她总觉得一旦进去，生死清白就完全由不得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到霍峥。容华长出一口气，放下脚，迈了进去。今天，她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