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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交付

光怪陆离,这就是凌尧现在的感觉。

耳边不停有声音传来,像有人在说话,又像是风,雨,仔细听却又无法辨别是什么,这些声音跟坏掉的收音机发出来的噪音一般,嘈杂,扭曲而惹人心烦。眼睛能看到东西,有光,有影,也有颜色,明明很清晰,却不能分清到底是什么,这种情况就像透过万花筒看世界,纷乱无比。

而此时的木叶医院里,一个身穿长衫的孩子站在在病床前,看着木叶忍村里高明的医生,同时也是一名医疗忍者的药师天善检查者病床上的孩子。

若是凌尧看到这一幕,就会发现床前的孩子赫然就是日后的木叶十二忍之一的日向宁次。

而病床上的孩子就是与鸣人同年诞生的辉月凌了,当年他的父亲辉月祈在妻子生产时被九尾惊扰而难产死后,就已萌生了死志,与日差为保护村子而一同出战九尾时,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以命相博的打法,最后惨死于九尾爪下。

在木叶,自有一套关于赡养战死的忍者后人的制度,在六岁之前统一由木叶福利院负责教育和抚养,在六岁以后,由木叶分配住所自己独立,同时每个月有足量的金钱发放,这一切直到十二岁有办法在木叶生活为止。值得一说的是,里面的小孩除了没有父母的无私的关爱以外,在衣食住行还有教育上要完全超过普通的平民家庭。

这是众多忍者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战,不担心身后之事的一个重要原因。同时,也是木叶的向心力——当然,在木叶被称为火之意志——相当之强的一个原因。

按理说,就算辉月凌是天生痴傻,在这种制度之下,也可以被抚养得健健康康的长大,而且按照他这样的特殊原因,完全可以由木叶一直养着他到死为止。毕竟,偌大一个木叶忍者村养育一个痴呆儿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这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更能凝聚人心。

但是,后来福利院发现辉月凌不仅仅是天生痴傻那么简单,而是一个天生的植物人,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同时,在常年不活动的情况下,肌肉逐渐萎缩,他此时又是孩童,这种速度更是快速,按照这种情况下去,不出一年就会因肌肉萎缩而死。

当日向日差得知这个消息后,毅然将辉月凌接回自己家抚养,虽然日差与他的父亲辉月祈只不过数面之交,当年更只是奉火影的命令到医院将辉月祈带去出战而已,但是他却也不想那位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就此绝后。

此后数年,日差时常用自己浸淫在柔拳上的高深造诣来对辉月凌进行推拿活血,慢慢的治疗他的肌肉萎缩,在他的努力之下,辉月凌逐渐好转,虽然仍是一个植物人,没有任何神智,却也开始健健康康的成长。

直到一年之前……日向日差死于雷之国的战争要挟。

自然,日差死后除了宁次并不会再有一个日向族人原因不辞辛劳的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外族人进行治疗,而宁次却哪里有日差那么高深的柔拳造诣?

至于日向日差代之而死的日向日足……君不见,自日差死后他连宁次都不管么?

此时满身瘦弱辉月凌躺在床上,床边则堆着各种仪器,虽然睁着眼,脸上却满是木然,眼神也茫然而空洞。

辉月凌虽是个植物人,但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对宁次来说早已将他当成弟弟一般的家人,而父亲死后不久,母亲也抑郁而死,这个弟弟就更显得重要了,所以宁次满脸焦急的开口道:

“院长,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实说,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宁次。”

天善皱着眉,看着刚刚测量的数据,接着道:

“他的肌肉萎缩的很厉害,如果他是个正常人还好,慢慢的自己活动起来加上调养,迟早会好转,但是你也知道的,他……哎。”

宁次默然,他如何不知这些?心里悲切却又不禁腹诽不已,把辉月凌带到这里是指望能将他治好,不是听这些早已听父亲说了无数遍的东西的。

而天善要说的话还没完,只听他又道:

“同时他的脑电波也很不稳定,甚至可以说是相当混乱,按道理来说,他作为一个植物人的脑电波应该是很平稳的,这种情况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宁次的眉头也皱起来了,这情况简直是雪上加霜,老天这是生怕辉月凌死的不够快么?这大概就是命运了吧……

“能找到这种情况的原因么?”

天善沉吟了一下,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轻拍了一下手里的数据本,道:

“倒是有类似的情况,那次是我去治疗一个被山中亥一入侵了大脑的重要囚犯,当时的情况就很像。”

说到这,天善怜悯的看了辉月凌一眼,心里说着没说出来的话:那人没能抢救回来……

就在他们讨论着辉月凌的病情时,在他们看不到的辉月凌识海之中……

凌尧终于从那光怪陆离的状态里挣脱出来,却仍是头脑晕沉的厉害,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发现四周都是无边的黑暗,不禁愕然以对。

这是哪?是在那个黑洞里面么?

凌尧四顾周身的黑暗,心里直发毛,毕竟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诡异的情形。而且,就算是把自己遇到的情形说给别人听,那也肯定是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啊!

哪个大活人被雷劈了还会好端端的活着?谁随便在大雨下的屋顶就能看到黑洞啊?又有谁被吸到黑洞里仍然活着?不特么都说被吸入黑洞里面是十死无生么?!

科学家都是大忽悠吧!

“哥哥,你从哪儿来?”

莫名的,不知道何处传来一阵孩童声,本就心里发毛的凌尧心里一惊,一阵冰寒的颤栗迅速从脚底传到头顶,感觉像是连头发都炸了起来,他看向四周的同时不停后退,颤颤巍巍的道:

“谁…你是谁?!快出来……”

如果被雷劈然后被吸入黑洞还属于可以理解的科幻性质,那么现在这种情形绝对是超现实的灵异范畴啊!

导演,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吧!

凌尧的话刚落下,一个身着病服的小孩从他身前的黑暗中走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据日差叔叔所说我父亲名字是辉月祈,我叫辉月凌,今年六岁。”

看着这个小孩的脸,凌尧感觉自己要疯了,这算什么事?如果你面对着一个跟你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子,而且又刚刚经历了如凌尧一般诡异的遭遇,会作何感想?

马上又要转到家庭伦理剧了么?导演!这画风转的也太快了吧!重要的话一定得说两遍才行啊!!

辉月凌自然不知道凌尧心里的语无伦次,看着他继续道:

“从我醒过来那天起(产生自主意识),哥哥你就在这里了,这个地方的话,我想是我的身体里面吧。”

“你…你身体里?!”凌尧愕然,这一定是鬼片,肯定是,必须是!哪个大活人能跑到别人身体里去?

想到这,凌尧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不着声色的后退了些,讪笑道:

“那行,我这就走,这就走……”

可眼前的孩子脸上忽然浮现出难过的神情,语气低落起来:

“好像是不行呢,在哥哥睡着的时候,我有想要把哥哥你推出去,可是不管怎么做都办不到。”

看着辉月凌难过的小脸,凌尧忽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难过的时候,心里顿时被触动起来,竟也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咬了咬牙,想着也不可能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便走过去蹲下来,把手搭在他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了他柔软的黑发,微笑着安慰道:

“这世上啊,办法总比困难要多得多,所以,最后肯定可以找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要有信心。”

辉月凌抬头看着凌尧温和的笑容,心想这个有着日差叔叔一样温柔笑脸的哥哥应该也有日差叔叔那样的善良吧……

想到这,辉月凌心里下了个决定,难过的小脸忽然变成坚定之色,只听他道:

“哥哥,你听我说,我有办法的。”

凌尧惊讶起来,他作为一个成年人都对此束手无策,一个小孩子却一脸坚定的说他有办法,但是那种就像是历经沧桑的坚定却让他不得不正视,下意识忽略掉了辉月凌如今只有六岁,而是以一种面对同龄人的心态,正容问他道:

“你说。”

“这个身体就像一具容器,刚好可以容纳我们其中一个,根据我的观察,如果没有哥哥你的话,我应该刚好适合这个身体的,而且伴随着它长大。但是现在哥哥你也在里面,哥哥的个头太大,把容纳的尺寸撑大了,我如今已经适应不了这具身体了。”

听到这,凌尧愧疚不已,虽说他目前这种情况也是身不由己,不过给这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还是感到很内疚,便不由的把手放下,看着他的小脸,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化作一句愧疚的道歉:

“真是对不起啊,给你惹大麻烦了…”

辉月凌踮起脚,也笑着摸了摸凌尧的头,道:“没关系哦。”

凌尧被他小大人的模样不由得逗乐了,笑骂道:“小鬼头。”

“好了,哥哥,你听我继续说,我现在不能控制这具身体,哥哥不是这里的主人也没办法控制,那这具身体慢慢就会自己死掉,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完蛋的。”

凌尧一惊,不管情形如何糟糕,他都不想英年早逝啊,好死还不如赖活着不是么?

“所以,现在只有把这具身体交给哥哥了……”

凌尧愕然,如果把身体交给他,那这个小孩岂不是……想到这,凌尧不禁道:

“那你呢?”

辉月凌微笑着不说话,明亮的眼睛里有着对于活着的渴望,也有对于凌尧以后的寄托,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凌尧瞬间就懂他的意思了,这小鬼是要牺牲自己成全他啊!

若是明知自己活不了了,你会而牺牲自己却能让另外一个非亲非故的人活下去,还是拖着那个人一起陪你去死。

你会选什么?很多人成年人都会在这个时候由着心里那份怨怼和愤懑让自己选择后者吧!

这份恩情,让凌尧感动不已,又愧疚不已。

虽然非亲非故又相处不久,可也不愿意这个异常懂事还跟自己长一样的小孩就此消失,自己却鹊巢鸠占掉本属于他的东西。

这不是凌尧有什么圣母属性,纯粹是于心不忍,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坚持,或美好或黑暗,而对于凌尧而言,若是就此抹灭辉月凌,那他就算活了下来也一生都不会放过对自己内心的鞭挞,那种长久岁月里内心的苛责,丝毫不比死去好过。

就在凌尧沉浸在内心的矛盾的时候,辉月凌突然笑了起来:

“嘻嘻,哥哥你想歪了哦,我可没有想过死掉哦,只是把身体暂时借给你,我在里面沉睡而已,就像你之前一样。”

凌尧前后一想,恍然大悟,暗道这才是人之常情。生存是每个生物不可磨灭的天性,除了心怀死志的人没有谁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的。而这小鬼刚才说那番话,应该就是对自己的考验了,如果自己很着急的同意,那么他也不会成全自己的吧。

这才正常!

想到这,凌尧不由的捏起辉月凌笑着的小脸,笑骂道:

“你这人小鬼大的小鬼!”

可马上手里的触感就消失了,只见辉月凌的身体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这个漆黑的空间里只剩他留下的话:

“哥哥,要好好的活着呢,然后想办法让我出去……”

凌尧站了起来,抬头看着这片漆黑之地,就像是进行某种宣誓的大声道:

“小凌,等着我,我一定救你出去!”

说完这句话,凌尧猛的一阵恍惚,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已经是医院里的天花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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