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还是周末,因为不能再去舞会消谴,变得很无聊。
我突然想起我的爱机,活家庭影院呀。
“谁去租碟?”我走到他们屋子大声问。
躺在床上懒洋洋的四人似乎还未反应过来,互相看了一眼。
志子第一个反应过来,说:“我去租。”
又有人反应过来,说:“我去租。”
“你们谁租我不管,总之想租快去租,租好了到我屋找我!”我转身回房。
二十分钟后,志子和宏子拿着光碟走进我的屋子。
“什么玩意?”
“《我的野蛮男友》,谢霆锋主演。”
我打开电脑,放起电影,四个人全部挤过来看,加我总共五个人。
我尻!这什么破玩意,一点劲都没有!!
我心里暗骂。但嘴上当然不敢,怕被K。
“这什么破玩意?没劲。”
辉子突然说。
我心里暗笑。看来有人有共鸣。
那电影真的很没劲,看到一半,我就上床倒着去了。
第二天,为了以防出现昨天的景况,我亲自去租碟。
听说《流星花园》很火,我于是跑了好几家去租它。
连续几家都脱货,最后一家终于有了,但一二三四集全被人租走。
我只好拿第五集回家。
招呼了他们来看。
第五集正好演杉菜被人欺负,摩托车被拖走,杉菜连滚带爬追着摩托车,落得满身伤疤,又被好几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围着打。
道明寺适时出现,打跑所有坏人,救了杉菜一命,抱着奄奄一息的杉菜在草地上哭。
我望向志子,志子的宝石闪啊闪的,好像很感动。
我的感觉却是:道明寺好丑。
难道是我租的片子太好,室内雅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直到剧情结束。
大家拍拍屁股走人。
志子没走。
屋子里就剩我们俩个人。
志子一直不说话,隔了半响,他才说一句:“好感动。”
于是我把片子又放了一遍。
最精典的镜头过去,志子突然又开尊口:“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
“……”
“……”
我紧盯着黑夜中的那两颗宝石,它们黯然神伤,不再发出光芒,跟最初我向他背完至尊宝那段精典台词后一样。
“身高一米七二,长得老漂亮了,身材一流。我们每次上街走过去的男人都回头瞅她。”
“回头率多少?100%?200%?”我问。
“300%。”
“……”
“……”
“……后来呢?”
“分手了。”
“为什么会分手?”
“性格不合。”
“……”
“……”
“不、不、不会吧?你、你、你们处了几年?”我又开始结巴。
“四年。”
“……”
“……”
“从此你就一蹶不振,玩世不恭,游戏花丛?”
我突然想到什么,于是发言。
“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志子转头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很恐怖,于是移开我的视线。志子大概又要杀人灭口。
“谁跟我说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在你自己。”
“……”
“很像天蝎座的作风。因初恋而受伤,从此一蹶不振,游戏花丛。”我又说。
“……”
“不光是你,所有的天蝎座都这样。”
“所有的天蝎座都这样???”志子由于诧异,终于发问。
“嗯。我研究天蝎座好久了,发现所有的天蝎座都逃不过感情的打击,因初恋而受伤。于是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
“……”
又是一阵沉默。
我在酝酿着以下的话怎么说才会鼓励志子又不会伤害到他。
不知道志子又在想什么。
“人的一生中要遇到好多挫折和磨难,没有谁会一帆风顺,到底会不会度过难关,度过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关键在我们自己。”
酝酿得差不多,我开始发言。
志子看着我。宝石闪着脆弱的光。
“……”
“受了伤后人通常会走上两个相反的极端。有的人会就此封闭自己,把自己与世界隔开,因为这样可以把伤害隔绝在外。
有的人则走上另一个极端,从此玩世不恭,游戏花丛,跟阿泰一样。”
“……”
“表面上看来,第二种人好像很开放,但那只是表面现象,究其内心,跟第一种人一样,甚至比第一种人更封闭自己。”
“……”
“因为人是可以伪装的动物。不见得一个爱说爱笑的人,在说笑的同时,他的心里就是笑的。也许他的心里在哭在叫。”
咦,我好像是在说自己。
“……”
“其实不论是哪种挫折,哪种伤害,带给人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它们深深浅浅地刻在我们的神经上留下烙印,打击我们的意志,消磨我们的精神,消极我们的情绪。”
我根本是在用自身的惨痛教训作例子来鼓舞志子。
“……”
我继续酝酿。
“伤害只是外界加给我们的,但我们内心的思想,外界可控制不了,人的思想,是他人和外物永远无法左右的。
所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性格怎样发展,终究还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你说是不是?”
“嗯。”志子终于肯发表意见。
宝石再度闪烁出光芒。
“如何能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更充实,活得更有意义,关键在于我们要给自己树立一个追求。”
“……”
“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明确的追求。有的人徘徊于低谷,颓靡不振,只是他还有找到,或者是暂时迷失了方向。
一旦他找到要追求的目标,他就会忘记过去的痛苦,拔出低谷,振作起来,努力追求他真正想要的。”
“……”
“即使你现在还没有找到生存的目标,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
宝石的光芒越来越闪亮。
我终于发现,志子的宝石不仅会发光,还会说话。
因为我们这次交流完全是在黑夜里,志子至始至终没说几句话。
整间屋子只有电脑屏幕发着微弱的光。
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喜是忧,是快乐是愁苦,我只能通过这两颗宝石微弱的光芒和含义来判断志子的心情。
光芒加上说话,我才能完全掌握它的含义。
志子确实不简单,他是个很神奇的人,他的眼睛会说话。
而且发出的光芒确实能穿透这黑暗。
这次的深度交谈,迅速拉进我们之间的心理距离。
我们竟然都习惯起这种深夜聊天的方式。
在黑夜中,我们隐藏着自己脆弱的那部分。
展示着自己想跟对方沟通的那部分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