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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林悔张嘴终于吐出压在心里多年一直想说而不能说的那两个字称呼:‘妈妈……’

母亲拉着林悔的小手下楼,听到妈妈两个字,母亲身体一僵,脸色苍白,心里百感交集,不管这个孩子是多么无辜,自己是多么讨厌这个孩子……可……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母亲放开林悔的小手,快步下楼:‘丫头快点,饭菜凉了,吃完饭,我……妈……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我们还从没去过那里玩过,快点。妈妈以前都是爷爷带去玩过,那里很好玩,有很多小朋友呢。’母亲感到眼睛酸酸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背着林悔,抓着心口衣服,那个地方很痛很痛。

游乐园?是电视里演的那个有很多人很热闹的地方?而且有很多好玩的东西?自己一直羡慕电视里的那些孩子能跟父母一起去玩,今天……小悔……可以不用羡慕别的孩子么?真的……可以……么?林悔高兴的快步下楼,冲到母亲背后,抱住母亲的腰,激动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眼泪染湿了母亲衣服腰部的布料,太高兴了,高兴的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内心想法,想把这些年的委屈痛苦难过都告诉母亲:‘妈妈……妈妈……妈妈。’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哀怨被林悔及时咬住嘴巴忍住,自己不敢奢望太多,太过美好了,怕一眨眼的功夫就会成为一场梦一场母亲对女儿的玩笑。自己抱怨的太多会不会惹妈妈不高兴反感?会不会妈妈再也不像今天一样对待小悔?安静的坐在小悔床边,安静的等待小悔醒来然后温柔的揉着小悔脑袋宠溺的说小悔是小懒虫小懒猪,最后无奈的挑选漂亮的裙子亲自给小悔穿上,带着小悔去洗漱。林悔就这样不停地叫着妈妈两个字,借此发泄自己心里压着的多年的怨恨与不甘。

母亲明白女儿多年的难过委屈,同时也感受到腰部的湿润,内心的决定感到动摇,女儿还那么小……自己那样子做会不会对女儿……太过残忍了些,可……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那个男人就不会见自己看自己一眼说一句话,自己现在是不爱他,但是毕竟是自己当初选择要嫁的男人……竟然没法爱自己记住自己,那么就时时刻刻的恨自己吧,这样自己才可以在那个男人心里深深的刻下痕迹,永不消失的疤痕,成为那个男人抹不去,忘不去的女人。

饭后,母亲拒绝司机接送,独自带着林悔走了很远的路,来到公交车站,林悔对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到好奇又害怕,第一次走出大宅子,第一次跟着母亲出来游玩,第一次跟那么多人接触。林悔紧张的拉紧母亲的手,脸崩的紧紧的,睁大眼睛戒备的盯着周围一切事物。

上了公交车,车上有很多人挤来挤去,母亲和林悔两人被人群挤到了车尾,母亲厌恶的皱紧眉头,空间里都是女人廉价的香水味,学生或是青年运动后的汗臭味,还有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很多种味道融合形成难闻的特殊气味,还要忍受跟周围的人肢体接触,让这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女人很不适应周围的一切,而且现在这个女人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女儿的状况。

母亲没有注意到女儿的表情变化,她的内心一直在纠结着矛盾着,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天使,另一半是恶魔,天使劝自己:‘不能这样做,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忍着剧痛生下的骨肉!她是我的女儿!’恶魔立刻狰狞的:‘骨肉?怀着一个背叛自己,根本不爱自己男人的种?这个孩子流着那个男人的血!多吗脏的种。这个孩子的存在,是自己一生的污点,这么多年自己不都努力无视她的存在吗!怎么现在就可怜她了!’天使受伤的哭诉:‘那个男人不爱我,我早就知道不是吗,不是也做好心理准备了,一切都是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把一切的错推给这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呢?明明都是自己的错!这对她不公平,她还是个孩子。’恶魔嘲讽的大笑:‘对女儿不公平?女儿一出生就享受了一般孩子没有的荣华富贵,吃的是高级餐厅聘请来的厨师,穿的是顶级设计师量身订做的衣服裙子,住的是豪宅有管家仆人伺候等等诸如此类。8年的锦衣玉食生活足够偿还了自己对女儿的亏欠,不公平?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公平而言!谁对我公平过了!’

母亲陷入自己的瞎想中,到站了都不知道,等了一会,司机不耐烦的吼了几句:‘到站了,谁还没有下车,快点!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请自觉点!’母亲才被惊醒茫然的看着周围,才想起来,自己在车上,要带林悔去游乐园,母亲立刻对着司机点了点头:‘抱歉,麻烦你了师傅。’

公交车里的人们都抱怨她拖拖拉拉耽误大家的时间那么不道德,母亲歉意的对大家笑了笑,然后赶快拉着女儿挤开周围的人群,好不容易下公交车,母亲擦了擦头上的几滴汗珠,理了理有点乱的长发,整了整着装。

林悔这时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呆了,她没想到游乐园里的人是那么多,比电视里演的人还要多,多的数都数不清楚,密密麻麻的,游乐园很大很大,而且游乐园有很多自己没见过的东西事物,有很多闻起来很香是自己从没有吃过的食物,林悔拉着母亲的手,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左转转右转转,左瞧瞧右瞄瞄,转的脑袋都晕了。

母亲抿了抿嘴,嫌弃的看着周围,人山人海的,路两旁都是小摊小贩,自己从来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尤其是会降低自己格调的地方!自己宁肯去高级美容院按摩美容耗上一个上午的时间,然后去高雅的五星级饭店用餐,也不愿意来到这个地方!

母亲忍了忍,闭眼深呼吸,这一时的忍耐受罪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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