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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与郑在民分别后的两天里,他果然没再出现,连电话也没打来一通。今天玩到了梵鱼寺,进寺烧香后,与韩修洙在周边的景点畅快的玩了整整一天,近日来所有的不愉快都被我丢在了脑后。

与韩修洙在一起,总是能无拘无束的说东说西;时时享受着他宠爱我的感觉,快乐的领会着爱情带给我的甜蜜与冲击。像现在,我们坐在前往山顶的缆车中,甜蜜的依偎着彼此。

“修洙,你的家庭是怎样的?从未听你说过,很想知道。”看着从脚下掠过的风景,我突然非常想了解他的过去。

“我的父亲原来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摄影家,我会走上摄影这条路,主要是受了他的影响。可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酒鬼。在春川老家,整天以酒度日,无所事事。”很明显,说起他的父亲,韩修洙有种爱中夹带着恨与无奈的感情在其中。“妹妹还在读书,整天就知道追着明星到处跑。”

“那你的母亲呢?”问出这句话,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妥。虽不明白为什么,但就是觉着不该问。

“……”沉默了一会儿,韩修洙侧头看着我,用一种怀念的眼神看着我,“去世了。父亲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酗酒的,父亲很爱母亲,他对母亲的爱令我敬佩。但……他对待子女的方式却是令我不能赞同的。”

“修洙……”心底一抹抽痛,我能理解他的感受。

“彩英哪,其实是我养大的。”他搂着我,将头轻轻的靠在我的肩上,“彩英,很恨父亲。因为这样,连带着我也不喜欢父亲。因为他没有给彩英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而这是他的责任。即便我作为哥哥付出很多,但我始终不能代替父亲的位置。”

“修洙,你很难过吗?”明知他一定会难过,但我仍希望他能在我的面前不设防,能把他所有的面孔都展现在我的面前。无论是高大的、开心的、英勇的还是悲伤的。

“是,我很难过。”感受到我的思想,韩修洙竟奇迹般的抬起头看着我,眼中尽是读懂我的神情。“你想当我的依靠吗?”

“是的,我想当你的依靠。我希望,你在累的时候,能靠在我的肩上,让我来安慰你。你能够守护我,而我——也想守护你。”痴痴的看着韩修洙醉死人的眼神,我想,我会就此沉沦,再也上不了岸了。

子墨呵……听不清是他在叹息还是风吹动的声音,只被他温柔的吻深深的陶醉,再也看不清其它的东西……

我想,我沉沦得太深了,我不敢想我们之间会不会出现什么阻力,我只希望,所有的阻力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的爱,受不起摧残,更经受不起离别。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像父母那样,生,在一起;死,也不分开。

韩修洙,我的爱……

如果说与申静媛的偶遇让我受到轻微的惊吓的话,那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人给我冲击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了:活见鬼。

到达山顶公园后,韩修洙去买饮料给我解渴。正在等他的时候,只觉眼前一花,一抹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晃到了我的面前。看见他,我相信我的眼中闪动着跟他一样的不置信;没想到,我的梦魇真的变成真实。

邵杰,这个老早被我忘到N国度的人,这个应该在上海赚大把钞票的人,此刻却在韩国釜山与我重遇。一个我十年间都没来过的旅游景点,却在我与男友同游时,被他遇见。

心中呻吟了一声,为这样的重遇感到背脊凉嗖嗖的。

“宁、子、墨?”邵杰几乎着咬着牙齿叫出我的名字,怎么隐约中,我听到了磨刀的“霍霍”声?

“嗨,真巧。”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对认识的人应当说的一句话。

“你……”邵杰在生气吗?我怎么觉得他说不出话来。

“你来旅游吗?”天!我在干嘛?说这种话,没事找抽吗?

“看来你过得很好,一点也不难过。也许,连我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邵杰眯着眼,整个人看起来危险极了。

“你叫邵杰啊,我怎么……”又说了一句找抽的话,我几乎是用飞秒的速度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看起来很好笑吗?邵杰的嘴角正在忍不住的抽动。他是在想笑我的举止吗?那就笑好了,做什么忍住。可……他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

要就这样对峙住吗?气氛好凝重哦。正想怎么开口打破这僵局时,韩修洙的一句“子墨”在解救我的同时也彻底的毁灭了我。哦,天啊,看看邵杰的表情吧,我不知道是不是立刻会有一座活火山在我面前暴发。

韩修洙手中拿着两瓶冷饮,疑惑的站在我和邵杰的中间并来回的看着我们。我想,像韩修洙这么会察颜观色的人应该会看得出邵杰与我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简单。

“你又怎么了?惹到这位先生了吗?”韩修洙翻翻白眼,将冷饮塞进我的手中,回头向邵杰发言:“不好意思,我们子墨是不是对您做了不好的事情?我代她向您道歉。”

邵杰的嘴角扯了扯,他的眼光也从我的身上转移到韩修洙身上。那目光,仿佛在打量韩修洙与我的关系。唉,搞什么啊?上帝你也太扯了吧,怎么会让我与邵杰在韩国重遇,要重遇也要等到我回上海再说啊。啧啧,搞得我头都疼起来了。

“对不起,我中是国人。”邵杰以流利的英语回答了韩修洙。

啊!是啊,邵杰不会说韩语,我也没听过韩修洙说过英语。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交流的机会。嘿嘿,我可以当他们的翻译哎!至少,我可不想在现在这种气氛下让事情变得更糟。

“啊,中国人。那我的女朋友有冒犯到您吗?还是……”晕!韩修洙的英语居然说得这么溜。

“女朋友?”邵杰的眼睛猛得看向我,那其中似乎冒着上千度的烈火。

“看来你们认识啊。”不等我说话,韩修洙一手搭在我的肩上将我紧紧的搂住,并转过脸笑容可掬的看着我,“不介绍吗?”

“他叫邵杰,我在上海的朋友。邵杰,这是我男朋友,叫韩修洙。”看来是祸躲不过啊,当初由于自己的无知伤害了邵杰,现在活该我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果然,邵杰听完我的介绍,眼中冒出了凶狠的光芒。“男朋友?”

韩修洙看看我们俩,大概想明白邵杰就是我曾跟他提过的那个人了。明白我的害怕是来自于曾经对邵杰的伤害,韩修洙搂住我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让我安心。

“既然是子墨的朋友,那我们也该尽尽地主之宜。邵先生,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个晚餐吧。”韩修洙气定神闲的邀请着邵杰。

弄不明白他在打什么主意,但看着他那安定的神情,我的心也莫名的放轻松了。

“子墨,我们单独谈谈。”不理会韩修洙,邵杰以中文对我讲着并拉起我的手准备将我拉离韩修洙的身边。

韩修洙眼明手快的拉住我的另一只手,不悦的看着邵杰:“邵先生,你似乎没有礼貌哦。你要带走我的女朋友,好像没有征得我的同意。”

“我不需要征得你的同意。首先,子墨是一个个体,她不属于你;再来,要论所有权的话,你还要排在我的后面。”邵杰咬牙切齿的回击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曾是她的男友,那你充其量也只是前男友。”韩修洙挑衅的扬扬眉。

“你算什么?只是男朋友,还不是她的丈夫。”邵杰双眼冒火得看着他拉住我的那只手。

“前男友就更当不上她的丈夫了……”韩修洙毫不口软的回击过去。

“够了。”同时挣脱他们俩,我生气的吼着:“把我当什么了?你们的私有物吗?我没胃口了,你们两个去吃晚餐吃个够吧,去聊个够吧。”

说完,我转身向下山的缆车口处走去。都见鬼去吧,一群不懂得尊重女生的臭男生。

“子墨……”韩修洙先邵杰一步跑到我身边,拉住我,“对不起,不要生气。”

回头看看他,再看看紧随其后的邵杰,我压低心中的怒火,认真的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能不能心平气和一点。OK,所有的问题是出在我的身上,你们两个较个什么劲?想不想谈清楚所有的问题?”

韩修洙与邵杰对看了一眼,同时点点头。

“那就找家餐厅,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聊清楚我们之间的问题。”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在今天把我与邵杰的问题解决掉。

梵鱼寺的周边有许多的斋菜馆,其中尤数‘和苑’的斋菜最为讲究。早几年,曾和外公、舅母在这里用过斋菜,此后便爱上了这家斋苑。

领着韩修洙和邵杰来到‘和苑’的‘静逸间’,这里的装饰与布置是我最为喜欢的。拉开和式推门,迎入眼中的便是正方的主间;跪坐式的餐桌与考究的古董装饰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将我们带入了朝鲜时代。

这里的菜式虽是斋饭类,但食材的选择与菜谱的样式全是按照朝鲜时代贵族们的要求定制的。虽没有肉类食物,但这里的斋食却绝对能令人食之回味无穷。

点好了斋饭,坐落间三人无语的对望。对邵杰,我是有着悔悟愧疚的心情,曾经无知的对他造成的伤害,至今都不能令我释怀。现在,他那深沉的眼神中尽是不甘与痛苦,我不知道的,我不知道他对我用情如此之深。

“邵杰,是我伤害了你。”面对着他的注目,我竟有种失措的感觉,如果他能大发雷霆,或许我还不至如此。“请你原谅原来的我对于爱情的无知,对于与人交往时的不慎重。但,我从不想伤害你的,我……”

“你对于爱情还真是无知!那么,对爱情无知的你,对他而言又是什么?”邵杰的声音听来有些激愤,看来他并不接受我的道歉。

“爱情……”艰难的话出两个字,却被邵杰粗鲁的打断。

“爱情?哈,你又怎么知道你跟他的就是爱情?你不是对爱情无知吗?真了不起,仗着自己的美貌与家世,就可以这样随意践踏别人的感情吗?”邵杰眯瞪着眼,看上去相当凶恶,“啊……有什么关系?反正以你的相貌与家世,随时都可以招来一大堆男人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哈哈,只有我才这么愚蠢,以为你是天真无邪的小女生,想保护你呵护你,到头来,只落得个被你玩弄的下场。”

“邵杰……”看着他伤心的模样,我一时语塞。

“邵先生,我不知道你与子墨之间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现在我们俩在恋爱中。”听不懂我与邵杰间的对话,韩修洙以英文表达自己的立场。“也许,子墨曾对你做了不好的事,但,我知道她对于你一直有着愧疚的感情。所以,希望你能够原谅她。”

“原来,这个你也会跟他说。”邵杰没有回答韩修洙的话,眼神仍直直的看着我,“你真的确定他就是你的爱情吗?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在我之前,你没恋爱过不是吗?在我之后,在他之前你该不会还以这种方式戏弄过其它男人吧?有可能吗?告诉我,才短短的几个月,你可能这样吗?”

“我,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无耻。”伤心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我在他的心目中竟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

“不是?那你凭什么在他之后,你就能肯定你的爱情?不是我,凭什么会是他?”邵杰的眼眶红了,语气中尽是不甘的控诉。

“我也不知道我凭什么?但是,爱情就是这样来临了。你要问我为什么……”看了看韩修洙,我的嘴角禁不住的泛起微笑:“你相信吗?我爱上他的时候,我只知道他叫做韩修洙,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的家里有什么人,他在哪里出生,他到底多大了?我只知道,我的眼中,只看得到他,无论我在他身边还是在哪里。”

“多么伟大的爱情啊……”邵杰看出我眼中流露的真情,却因此更加生气。“真感人,你是在撼卫你的爱情吗?怕我去破坏吗?难道你认为只有你们的爱情才是珍贵的吗?”

“对不起。对你,我只能说这三个字。”心里变得冷淡,虽然我有错,但我并不认为坚守自己的爱情有什么错,他在轻视我的爱情!

“我要你的三个字,但不是这三个。”邵杰冷淡的看向韩修洙,“韩先生,你认为你们的爱情会幸福吗?”

“……”韩修洙并没有急着回答邵杰而是冷冷的看着他,显然韩修洙看出邵杰在言语上冒犯了我,“那不是你该关心的,即便你觉得痛苦的话。”

“很好,你们……”邵杰站起身,死死的盯住我的脸孔,“……不会幸福的,至少在伤害了别人以后。子墨,我不会放弃的。”

“希望你收回放到我身上的一切,不要再执着的希望在我身上得到回应。”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邵杰,我并没有站起身的打算。

“你要保证你们能幸福。”说完,邵杰转身准备走人。

“那是什么意思?”心中闪过一丝不祥,我急切的追问着他。

回过头,邵杰给我一个残酷的笑:“我会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们的。”

直到邵杰走出‘静逸间’很久,我的后背都一直冒着冰冷的汗。

为什么我会觉得,背后有股嗖嗖的冷风呢?

“子墨,还在担心吗?”韩修洙搂着我,担心的看着我。

“修洙,我真的错的很厉害吧?我没想到他会如此此执着,他说的没错,不只是我们的爱情才珍贵。”低下头,我非常后悔曾对邵杰做出那样的事来。那样的我,看起来真的就像在戏弄别人的感情,虽然我的心中并不是这样的想法。

“子墨,我总认为,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次爱情。其它时候出现的都只是比较像爱情的感情。很多人,并不能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会浑浑噩噩的结合在一起,直到爱情出现的那一天,出轨、变心;比起那样,能在组成家庭前就发现错误、找到真正的爱情才更可贵。你是伤害了他,但如果他看不清事实并由此无法再重新振作,那么,即使你选择了他,我也不允许这样的人来拥有你。”韩修洙用一个韩国男人的见解剖析着问题的核心,不可否认,无论出自哪方面的考虑,我都认为他说的对极了。

自私也好,什么也好,总之,我只想守护住我的爱情。对于邵杰的愧疚,我只能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他能早日走出我带给他的阴影、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

“修洙,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如此的宽容与坚持,也许,我没有勇气来面对他。”伸出手用力的抱着韩修洙,心底更坚定了对他的爱。“我不知道将来,我与他还会有什么样的交集?但是,我知道的是我要用力的去爱你、去守护我们的爱。”

“啊哟,这样看来,我要去拜访你的家人才行哦。宁子墨小姐想嫁人了呢。”韩修洙瞪大眼看着我,又在那里耍起宝来。

“谁想嫁人?你这家伙,想死吗?”用着韩国人的语气,我扮起野蛮女友来。

“什么?家伙?丫头,你越来越没气质了。”看我扮野蛮,韩修洙呲牙咧嘴的扮起小混混来配合我。

“小混混……”低笑出声,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是啊,暂且先不管它吧,现在爱情才是我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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