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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修(旧)之三

【1】幼时母亲常酣睡于布中,因有重疾。

【2】她说病源于生我和姐而大出血,后来我知是,怀我俩时母亲肚子薄得只隔一层薄薄羊水,无奈地要进行剖腹产,产后医生问她要不要输液收缩子宫,妈嫌多花钱就说不必,认为不会出什么事儿,没想到几小时后就出了血,床单床下血殷红,而母亲自己因为麻药未退去而全然不知觉,后被一亲戚发现赶快叫了护士,生死间摆渡后,抢救船把母亲拉回生命之岸。可是其中的惊险颠簸却使她大伤元气多年难回尽,所以我幼年时的她才要常常在床上休息。

【3】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能拉回我母亲不容易,若是当时医疗水平能高点,说不定可以预测预防多年后才显现的后遗症。

【4】想想只是当时的一个小小的节省,可没想却是大大的麻痹大意,放任微妙的危险不顾,到头来认为不会的却偏偏发生,倒是苦了自己不说,还加上了他人,因小失大,后来我母亲还是如此,真是让人想说她很多。

【5】对于我来说,家里很苦,尤其是我父亲,父亲还要上班,我母亲虽还能行动自理,可是父亲只要在家就尽量不会让她做家务,父亲除了监督每天母亲吃药外,还要照顾我和姐俩,我觉得父亲确实挺忙的,我觉得我应该帮父亲做些什么,于是一个晚上吃饭时我提出要学洗碗,老爸很高兴,于是当晚就教了我如何洗碗。后来我又学会了烧水,做饭。

【6】每天下午,爸上班,妈睡觉,奶奶织鞋,我和姐则是家中的活物,虽然有电视度日,可是广告可无法对抗,我得找其他事情做,三楼是乐趣所在之一,三楼种植了许多植物,芦荟和薄荷是代表植物,大多植物的用途是来泡茶(薄荷,苦花..)和防烧伤的(芦荟),若是让我两位姐姐来说,玩游戏时,这些植物就可以是饭、是菜、是衣服、是钱、是药,于想象世界,一切皆是可能,而现实是不起波澜的。

【7】三楼还有个迷你小池塘,是个水泥围住的方池,长宽皆长半米,而深度比较深,反正用树枝量过,比我高,于是不敢下去。我当时严重怀疑水是薄荷汁组成的,不然怎么看上去怎么跟薄荷一种颜色地绿,而且香味也像薄荷,现在我看来那只是因为水里是一种绿藻罢了。池里有鱼,可是它们却不肯与我们见面,每次哪怕是悄悄接近,看到的也只是一层层水面涟漪。

【8】三楼除了植物还有灰砖黑瓦、帮助二楼挡雨的黄色顶篷,更加绕人的是头上的天空。天空蓝与白,在时时变幻,一如蓝色叮当猫与他的白色口袋,有无限的希望。躺在那里,眼睛望着上方光亮,很舒服,激起心中的惰性,脑海里什么都不想想,眼看大空云动,渺小自己怡然不动,缓缓地,已过了半日。虽然躺在那里耳边仍能听见车鸣声,但是声音已被辽阔天穹冲和为淡淡的波长,只觉悠长悠然,还伴随回声荡荡,甚是有远离尘嚣之感。

【9】最喜自然无声化我心中有声,只愧我心有声口难说,我是多想跟植物天空交流,可是它们不会回答我,我也最终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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