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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台湾中正国际机场

关亦朗和杜乐清等候在出口处,杜乐清不时抬头看看出口,一副焦急的模样。

“怎么还不出来呢?飞机早就到了啊!”杜乐清边看看手表,边问一边的儿子,“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朗儿?”

一旁的关亦朗神色忧郁,好看的薄唇紧紧地抿着,关节因为手指的紧握而发白,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

见没有反应,杜乐清转过身子,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可是自己却无法为他做什么:“朗儿,你没事吧?”让他承担无心犯下的过失所带来的后果,真的很——残忍!爱情这种事情毕竟是勉强不来的。

“没事,您请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回过神,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回答道,刻意忽视心底深深的痛楚。

“真的没事吗?菲亚她……”怜惜地看着他,杜乐清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那个孩子也许是儿子心头最难舍的吧,看得出儿子是那样地爱着她,爱到失去自我。

“菲亚,我会向她说明的,但是我不能告诉她真相,必要的话,让她恨我,也许能加速她忘掉我吧!”关亦朗幽幽地说着,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或许你可以告诉他真相,让她等你的……”

“不,我不能那样自私,她应该去找寻比我更合适的男人,一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我绝对不能那么自私!”打断杜乐清的话,关亦朗激动地说道,“绝对不能!”

杜乐清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关亦朗,她能说什么呢,只能是儿子和菲亚有缘无份,唉!

“乐清!”出口处,苏瑶韵老远看到自己的好友,高兴地大声欢呼,“乐清,我在这里!”

杜乐清看向出口处,苏瑶韵身着红色的套妆,精致的化妆完美地遮住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头长长的头发弄成大波浪,风姿绰约。

“乐清,我们好久没见了,真的好想你!”苏瑶韵很激动地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也是呢!”杜乐清回应着好友的拥抱,看向站在好友后面的年轻女孩,“雪儿,好久不见,更漂亮了,阿姨都认不出来了!”

“阿姨,您好!”雪儿腼腆地笑着,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年轻漂亮!”边说着边看向一边的关亦朗。

“苏阿姨,您好!”关亦朗礼节性地打着招呼,丝毫不理会一旁投来的挚热的眼神。

“朗哥哥,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雪儿朝关亦朗温婉地笑着,“雪儿,很想你呢!”说完,小脸已是一片绯红。

“雪儿,你和朗儿一起走吧。我要和你乐清阿姨去逛逛呢!”苏瑶韵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愈发成熟英俊的关亦朗说道,并偷偷朝杜乐清使了个眼神,便要拉着杜乐清走。

“管家,你把苏太太的行李拿回去,安置在客房里面,并让李嫂收拾一下房间。”杜乐清向一旁的管家吩咐完,看了看关亦朗,意味深长地说道:“朗儿,带雪儿去玩吧,今天不用回来吃饭了。”

“是,妈妈,苏阿姨,我们先走了。”他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即使是做为哥哥,他也有义务要好好待她,更何况现在自己还有一项无法推卸的,必须完成的责任。

可是,该如何向菲亚说明,自己曾经的承诺又该怎么办?思绪飘向那个夜晚。

“菲亚?”看了眼菲亚,关亦朗缓缓地唤着她的名字。

“恩?”菲亚边换衣服,边回应他,“怎么了?”

“这个周末,我要带你见我爸妈。”

“耶?为什么?”正在换睡衣的菲亚飞快地套上衣服,走到床边。

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关亦朗异常坚定地,如宣誓般:“有必要让他们见见未来的儿媳妇了。而且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齐菲亚,就是我要相伴一生的女人,也是我要永远爱的女人!”

看着他眼中浓浓的情谊,她还能说什么呢?唯有以行动证明,她闭上双眼,吻上自己深爱的男人:“朗,能做你的新娘,让我现在去死都愿意!因为你说的话,即使你明天就抛弃我,我也毫无怨言。”

吻上娇嫩的樱唇,关亦朗回应着她的热情:“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傻瓜,我怎么会抛弃你呢?除非,除非我死了,不,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抛弃你!”

闭上眼睛,他挥开脑中的那一幕,真的很滑稽,几天前的誓言,现在自己就要违背了。菲亚,原谅我原谅我无法做到我对你的承诺,一定要原谅我。深深呼吸,他勉强对着雪儿绽开一抹笑容:“雪儿,我们走吧!”

看着关亦朗和雪儿上了车,杜乐清才收回视线,转向苏瑶韵:“瑶韵,朗儿同意和雪儿完婚了。他今晚将向雪儿求婚。”

“真的吗?他同意了,谢谢你,乐清,谢谢……”等女儿走了,苏瑶韵一直伪装的笑容瞬间瓦解,无法抑制的泪水,因为感激,缓缓地流了下来。

“不用担心,现在医学发展很快,雪儿那么善良,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好起来的!”轻轻地抱住脆弱的苏瑶韵,杜乐清安慰道。

优雅的法式餐厅悠扬的小提琴缓缓奏出如泉水静静流淌的旋律,温馨的烛光闪闪摇曳,一对对情侣在浪漫的气氛下,边窃窃私语,边品尝美味的晚餐,在餐厅的一角,有一对情侣,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可人,除了侍者,甚至是其他顾客都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他们,流连,不忍别开视线。

关亦朗静静地看着对面正优雅地用餐的雪儿,雪儿还是和以前一样,温婉恬静,漂亮大方。可是如此美好的生命,却很快就要流逝,可恶的是自己竟然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刽子手!思及此,关亦朗不禁皱起眉头,拳头紧握。

感觉到他的情绪,雪儿抬起头,疑惑地问道:“朗哥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微微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最近有点疲劳。”

“那要不我们回去吧!”因为担心关亦朗,雪儿放下刀叉,提议道。

“没事的,不急。”想起事先安排好的事情,他接着说道,“雪儿,你等下,我去去就来!”

“好的。”雪儿笑着答应了。

得到应允,关亦朗站起身,离开座位,向餐厅后面走去。

等走到后厅,关亦朗拿出手机,按下自己别墅的号码,不一会儿,电话通了。

“喂,是朗吗?”电话那头传来菲亚甜甜的嗓音。

“是我,菲亚。”关亦朗顿了顿,“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呢,你今天会回来吃饭吗,要不要我等你?”菲亚在那头欢快地说着。

“我今天和客户有约,不回去吃了,还有妈让我今天回家住。”半晌,关亦朗才说出这段话。

“哦,这样啊!”菲亚失望地说道,“我知道了。”

电话两边一片沉默。

许久,关亦朗沙哑着嗓音,温柔地低诉:“菲亚,我爱你。”

“我也是。”没听出他嗓音里面的异样,菲亚愉快地回应了他,“我也爱你!”

“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答应我,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幸福,还有一定要原谅我。”他艰难地说着,心一丝一丝地抽紧。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永远会幸福的!”感动于他的表白,菲亚幸福地说着。

“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一定要幸福!好了,客户还在呢,我要挂了,晚安!”看到雪儿正向自己走来,关亦朗挂断了电话,同时向雪儿走去。

“朗哥哥,原来你在这儿,我找你好久。”见到关亦朗,雪儿舒了口气。

“我们继续去吃饭吧。”关亦朗不等雪儿,自己径直走向前厅。

看到他只顾自己向前走,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是否跟上,雪儿心中一阵失落,但随即又跟了过去,紧紧地跟在后面,好像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半。

就在两人都进入了前厅时,毫无预兆地,所有灯光包括蜡烛,突然集体全部熄灭,黑暗瞬间袭来。

“朗哥哥,你在哪儿?为什么灯全熄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雪儿停在原地,低低地唤道。

可是无人回应,就仿佛置身于荒野般寂静。

“朗哥哥,你到底在哪儿?”等不到回应,雪儿害怕地问道,同时缓缓地向前摸索着。就在她害怕地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灯又再次亮了,就如同它熄灭时一样,全部亮了。

雪儿一时恍眼,待完全适应时,她看到——

关亦朗单膝跪在自己的面前,手持一枚钻戒,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朗哥哥,这是……”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疑惑地问道。

“雪儿,嫁给我,好吗?”不等她问出口,关亦朗看着她,深情地问道。

泪水在刹那间,盈满眼眶,无数次发生在梦中的场景,此刻正如此真实地在自己面前上演。

“我答应你,帮我带上好吗?”她满脸幸福的眼泪,然后向他伸出了左手。

缓缓地站起身,关亦朗将钻戒自盒子中取出,并把它戴在了雪儿的无名指上。

下一秒钟,雪儿已经扑入他的怀中:“谢谢你,朗哥哥!”

关亦朗身体明显地一震,双手迟疑了半天,最终拥紧了雪儿。

围观的人群发出热烈的掌声,更有不少女士感动地热泪盈眶。

只是,没有一个人发现,男主角的脸上瞬间失去了光芒,取而带之的是悲伤,无止境地悲伤,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一样,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回到家时,时间已经不早了,而杜乐清,苏瑶韵他们都在客厅里聊天。

“妈,苏阿姨,我们回来了。”关亦朗走进客厅,来到大人们面前,而雪儿则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

“妈,杜阿姨,晚上好!”雪儿脸色绯红地叫着苏瑶韵和杜乐清。

故意瞥瞥雪儿手上醒目的钻戒,杜乐清打趣地说道:“还叫阿姨?什么时候才改口呢!”

闻言,雪儿脸更红了,连忙松开关亦朗的胳膊,低下头,唤一旁的苏瑶韵:“妈,我们回客房吧!”

不等苏瑶韵回答,她已经向楼上走去。

“乐清,我和雪儿先上去了。”苏瑶韵朝好友致意,然后随雪儿上了楼,“雪儿等等妈咪!”

看到他们都上了楼,杜乐清才转向儿子:“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难为你了!”

“妈,我没事的。如果你没事的话,我要去睡了。明天我还要去公司。”说完,关亦朗便向楼上卧室走去。

“那你以后都会回来住吧。还有菲亚她……”看着儿子的背影,杜乐清继续说道。

听到这句话,关亦朗身影明显地顿了顿,最后又继续走去:“我会的。还有菲亚,我会告诉她,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告诉她一切,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话说完,人也消失在楼梯口。

留下杜乐清心情复杂地看着楼梯,半晌才回过神,走进自己的房间。

打开房门,关亦朗怅然地扯开领带,颓废地坐在椅子上,房间里面依稀还残存着菲亚的气息,他烦躁地双手拂面,手拿开后,眼眶竟然红了。

从雪儿扑进他怀里那一刻,他就永远地失去菲亚,永远地失去了爱她的资格。现在的他,已经被义务套牢了,挣不开,也毁不掉。只能无措地看着最心爱的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走到橱窗边,拿出杯子,倒满香郁的白兰地,他一口全数吞下,任酒的辛辣顺着喉咙,流进胃中,喉咙似火烧般难受,可是,心中的痛处,比这更痛,更伤人。今夜,也只有酒才能让自己入眠了,他苦苦地笑着,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直至醉倒在床上,口中仍然念叨着,那个永远铭记在心的名字:

菲亚,菲亚,菲亚,菲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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