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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往昔

苏浅青静静挂断了电话。

未来……

对于苏浅青来说,这个词还很陌生。

因为她还桎梏在往昔的回忆中。脱离不得。

就像现在。

苏浅青走到书架旁。她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架子上陈列的一本本书,最终停在了第二排最右边的位置上。

她点亮暖橙色的床头灯。

暖暖的灯光洒在苏浅青手中的那本影集上。

封面上有一行流水般的烫金字母——Memories

苏浅青轻轻翻开影集,一张一张,一阅而过。

最后,视线定格。

夕阳下,苏浅青与林漠南相视而立。

他们站在大学校园的操场上,篮球架旁。

那是在校际篮球比赛结束后。

林漠南穿着白色的篮球背心,头发微微有些汗湿的样子。清瘦挺拔的身材完美得无懈可击。

他的对面站着手里拿着毛巾和矿泉水,一身浅蓝色连衣裙的苏浅青。

他看着她,眼中满是宠溺的微笑。

她看着他,嘴角流露出羞怯的柔情。

他们的身后是篮球比赛散场后熙熙攘攘的人群。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

镜头中的两人望向彼此。

有种错觉。

所有的喧闹,在那一刻安静了。

全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苏浅青的手抚上照片中的那个他。

一寸一寸,温柔而缓慢。

挺直的鼻,闪亮的眸,还有那从球衣领口中显露出来的纤细漂亮的锁骨……

她记得这张照片。

那是即墨在那场篮球赛后在一旁偷偷拍下来的。

即墨将这张照片递给她的时候,她望着那美得不甚真实的画面有片刻的失神。

那晚,苏浅青伴着这张放置在她枕边的相片浅笑着入睡。

那之后的第二天,她却在导办门口看到了手捧MIT入学邀请的林漠南。

苏浅青慢慢合起影集,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样的回忆要用多久才会忘怀?

都说回忆是我们曾经拥有的证明,可它的界限却太过鲜明。甜蜜的回忆会让你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当你想念那些过往时,连空气都是香甜的。痛苦的回忆却弥漫着钻心的疼痛,一点一点,蚕食着我们的内心。偏偏,当你回忆起那些伤痛的片段时,先前的那些甜蜜也会一股脑儿变质,最后竟成为苦涩的添加剂,让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内心破碎的更加彻底。

苏浅青想要抛开那些往昔,重新选择自己的人生。

可她却沉溺在回忆中。

欲罢不能。

……

像是有什么堵在那里,胸口压抑得有些难受。

苏浅青去洗了把脸,推门下了楼。

夜凉如水,今晚的天空没有星星。

一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际,冷冷地发出青白色的光。

苏浅青在静无一人的小区花园里漫无目的的信步慢走。

一天里只有这个时刻是安静的。苏浅青环顾四周,小区里大多数人家都早已进入梦乡。偶尔那么一两间屋子亮着灯,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凌晨的温度让衣着单薄的苏浅青微微有些寒意。所以,当她心中的郁结被冲淡一些时,她决定转身上楼。

脚步却不自觉地停住。

漆黑的夜里,暗红色的火光若隐若现。

一个颀长的身影落入苏浅青的眼帘。

黑暗中,林漠南斜倚在他那辆凯迪拉克SLS前。

苏浅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分明的五官也被烟雾模糊了轮廓。

可她感受得到那个人身上散发的浓重的落寞。

苏浅青定在原地,她想要狠下心来转身离开。

可眼前的林漠南却如此的……令人心疼。

苏浅青觉得,她的心脏仿佛被人握在手里,然后,缓缓施力。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浅青?”

林漠南却在此时唤住了她。

苏浅青在内心轻叹一声。

“我……出来透透气。”她低声说。

林漠南熄灭手中的烟,然后走向苏浅青。

苏浅青忽然有些手足无措。

她下意识想逃离。

来人却拉住她的手。

苏浅青转身的动作就那样硬生生僵住。

二人并肩坐在小区花坛的边缘。

“印象中……你以前似乎不抽烟。”良久,苏浅青出声打破了沉默。

“人总要有自己排解苦闷的方式……”林漠南淡淡一笑:“而且,国内好像就是这样,有些事情递根烟、喝杯酒就会省去很多解决的时间。”

苏浅青轻笑道:“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坚持自我,不会被外界所动摇的人。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当一次次擦着社会锋利的边缘走过,我不得不在血肉模糊的教训中舍弃那些自以为是的‘自我’。”林漠南看着因寒意微微发抖的苏浅青,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苏浅青闻着林漠南衣服上散发的淡淡的烟草气息,她抬头看向他。他的面容依旧冷傲,比起五年前,眉宇间褪去了几分稚气,增添了几分英气。少了几分不羁,多了几分成熟。

林漠南,终是摘掉了青涩的标签,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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