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肌肉横向拉伸，面貌稍显粗狂，鼻梁挺拔，嘴唇微薄，一双眉极淡，阴翳的目光扫过四周，迸射出一缕缕危险的光芒。
以原本之身潜入王都显然是行不通的，这简单的变化之术其实只是雪梧勾动弦线，施加在体外的一层幻术阵法罢了，要么神识之力远超于他，要么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比他更为精深，否则这层幻术普通人是决难察觉的。
他站在圣法书院的山脚，抬起头，眺望那云层深处，半晌后方才离开。
瑞王府。
这王都一角的勋贵区尽管占地并不多大，然而说是寸土寸金也丝毫不为过。能够在这里拥有哪怕一处简单的宅院，都代表着身份层次的跃变。
这里，是自诩为贵族的领地。
无论你家财万贯，商行天下，在某些人眼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于他们而言，只有接受了皇室的册封，拥有爵位，哪怕并非世袭，都足以一步踏入这个圈子里来。
雪梧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最近的一次，是因为水月凛。
瑞王府在勋贵区的西侧，这里也是拥有皇室血脉之人的专属领地。
府邸门口，两侧有护卫把守。
“站住！”
雪梧的到来让护卫目光一凝，踏步而出的同时，气机交织，将雪梧锁定，右手握住刀柄，似乎雪梧但有半点不配合，就要拔刀将其斩杀。
“我要见瑞王。”声调刻意变幻，略微沙哑。
“瑞王早已吩咐，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
雪梧皱眉。
“你就告诉他四个字，他会见我的。”雪梧咧嘴，双目微微眯起。“就说故人问他‘是否甘心’？”
在五毒门，雪梧在皇如风的心里种下了一枚种子。
这枚种子早已生根，眼下也是时候发芽了。
“等着。”瞥了一眼雪梧，其中一人交代了下，便进入了府邸，显然是去通禀。
雪梧也不以为意，负手而立，目光随意打量四周。
不远处，齐王府大门打开，两道身影相谈甚欢的走出。
雪梧不经意看去，目光顿时一凝。
两人中有一人雍容华贵，他心底大概猜测得出此人应该是齐王，而另外一人，则是熟人！
天魔！
十大魔子之一的天魔！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雪梧有些疑惑。
不过就在这时，皇如风爽朗的笑声响起，脚步匆匆而来，看到雪梧时候目光微微有些惊讶，但却被很好的掩饰，笑容如常的到，“世兄好久未来看望如风了，下人不懂规矩，让世兄久等了。”
雪梧深深的看了一眼瑞王，暗叹这皇家子弟倒也没有几个傻的，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说破，雪梧笑了笑，简单寒暄了两句，跟着瑞王皇如风进入了府邸。
齐王府外。
天魔看过来，眼中掠过一丝疑虑。
“呵呵，我这皇兄，胸无大志，整日里结交的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倒是让大兄见笑了。”齐王自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嘴角一瞥，却是不屑道。
天魔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
瑞王府内。
将所有下人丫鬟遣散，屋内只剩下雪梧和皇如风。
“这个时候你还敢进入王都？”皇如风皱眉。
弦线消散，雪梧恢复本来面容。
“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皇无极已经将消息传遍天下，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我知道你和灵儿姑娘情投意合，但是眼下你若是真的想要救她，很有可能连你自己都搭进去。”
雪梧默然。
他知道。
“有些事，不问结果，只求无愧。”轻叹了口气，雪梧涩声道。
皇如风一下无言。
“你准备怎么做？”
“我要杀了皇如风！”雪梧看着皇如风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不行！别说他现在实力大进你能不能杀得了他，就算你真的可以杀了他，整个天下都将再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皇如风豁然起身，断然摇头。
“我与他的恩怨，早已必分生死。与其将其留到未来，哪怕这一次我能够带着灵儿离去，他也会一次次的伤害到我身边人，他，必须要死！”雪梧的语气渐渐冷冽。
皇如风渐渐沉默。
“你真的决定了？”
“嗯。”
“要我怎么做？”
“这份清单上的所有东西帮我准备一下，另外，必要的时间，带我进入圣法书院。”
皇如风接过清单，上面罗列的材料有的他听说过，有的则是闻所未闻。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雪梧目光中精芒一闪，“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争还是不争？现在告诉我，你是否甘心？”
争与不争，在于是否甘心。
皇如风不争，他就得死，争，尚有生机。
说起来这个选择并不难，但皇如风的性格里带着随性与洒脱，所以这个选择对他来说，就是无比艰难。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苦涩道。
“皇无极，包括你其他那些有希望登基的兄弟姐妹们，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皇如风这一刻只觉得心脏骤然一紧。
他向往自由，向往和风细雨，但这一切的前提下，是他活着。
换句话说，他并不想死。
也没有人想死。
所以，无论他愿还是不愿，甘心还是不甘心，最终的答案其实早已在他的心中。
争。
争一个登天机会，争一个你死我活，争一线活下来的生机。
“我知道了。”
雪梧颔首。
“相信我，在帝王家想要活着，你必须这样。”
皇如风有些木然点头。
“这几日我会在你这里等着，清单中的东西尽快帮我准备，准备好了之后立刻告诉我。”
“好。”
一连半月，雪梧都在瑞王府内深居简出。
四月初，阳光正好。
这一日，一封请柬被送入瑞王府。
四月初四，于紫霄宫宴请诸位皇室子弟。
“皇无极暂理国事已经半月有余，这封请柬是什么意思？在我们面前摆出胜利者的姿态？”皇如风有些厌烦，就要回绝，不过却被雪梧止住。
“去看一看也好。”
“什么意思？宴无好宴，我平日最是厌烦这种场面上和睦融融，暗地里尔虞我诈的聚会。”
“皇如风不会无的放矢，他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对我们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可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近距离的接触，这是一个机会。”
雪梧还有一句话没说，他要看看能否潜入太子宫殿，寻找拓拔灵儿的下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