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乌云密布,压城欲摧,几声响雷过后,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泼在了永安这座边陲小城上。
原本繁华无比的马蹄街因为这场大雨倒去了几分热闹,瞬间寂静许多,倒是还有几个乞丐躲在一个酒楼的屋檐下避雨。
长长的马蹄街上,一座豪华古典的酒楼特别显眼,每至日落黄昏时,酒楼的花魁开唱,说书先生拍板说书,酒楼前便是车水马龙,人流涌动,所以酒楼附近也是叫花子最多的地方。
大雨过后,还未到黄昏,酒楼就已人满为患,乞丐的讨钱要饭声此起彼伏,可却有个少年乞丐抬着头,默默跪着,也不纠缠路过的行人,路过的女子多半会因为他那张清秀俊俏的脸赏他几个铜版子。
这种靠脸讨钱的本事当然引得其他乞丐的不满,后来就有几个乞丐约好去收他钱,结果却是他以命相博,拼个头破血流,此后再也没有乞丐敢打他的主意。
“喂,傻子,今天你又讨得不少,请我去吃醉香楼的醉**”
一个女孩在他身旁坐下,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不足的是有颗门牙掉了。
“缺牙仔,这些个铜板只能吃到醉香楼的鸡屁股,还不如请你吃馒头,管饱又耐饿”
“好吧,等我有钱了一定要去醉香楼吃一只大醉鸡,不,十只大醉鸡,等等,十只会不会太多了.......”
陈以书苦笑不得,这丫头就是一个十足的话痨。
“喂,跟你商量个事情”
“嗯?”陈以书看着嘴里还咬着的馒头的话痨突然停了下来。
“能不能别叫我缺牙仔,我有名字的,叫桃夭夭”
“桃夭夭?逃之夭夭?”陈以书笑道。
“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再笑把你舌头扯出来”桃夭夭瞪了他一眼。
“你父母取的?”
“你见过乞丐有父母么?!”桃夭夭瞪了他一眼,又从小贩那里拿起几个馒头,扭头就走。
陈以书赶紧付了钱,跟上去。
“别生气了”
桃夭夭板着脸不理他。
“我要走了,北上”
桃夭夭停了下来,说道:“你要是走了,讨不到钱我会被饿死的”
陈以书从兜里掏出一大串铜板:“这是我存的,你别做乞丐了,找点刺绣或者其他事做做吧”
桃夭夭接过铜板,转身就走,略带哭腔的声音轻轻响起:“傻子,下次回来要带我去吃醉鸡”
陈以书伸手揉了揉眼睛应道:“会的”
陈以书还留有一点钱,跑去裁缝那做了俩套衣服,洗漱一番后便出了城。
此次北上,他要走的路很遥远,要去的地方是南国相邻的北梁修道圣地--大雪山,他算过日子了,每天每夜乃至每时每分都在算这个出行的日子。
在永安城做了四年乞丐,最难过的不是露宿街头,乞讨为生,不是看人脸色,遭人欺负,最难过的是每至深夜入睡,脑海中娘亲那挥之不去的音容笑貌,那深深刻在骨子里的血海深仇无以得报。
这这个边陲小镇的四年里,陈以书的音容发生了变化,白皙稚嫩的皮肤变得黝黑粗糙,声音也变得粗犷低沉起来,全靠这四年的乞丐生活才躲过了宫里那位亲叔叔日夜的搜查追杀。
一身青衫的陈以书扮成四处求学的游子,往码头走过去,他想着帮船工干些苦力,以能搭趟顺风船。
南国俩面临海,永安镇作为临海小城,自然有商贩在此开设码头,干些运货走私的差事。
到了码头后,天已经黑了,陈以书找到了负责人,原本以为工头会大手一挥让他滚蛋,倒没想到憨厚老实的工头笑着答应,但陈以书必须在倒数第二个码头下船,这样一来,他去大雪山的路途还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