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一点挑明了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是想继续保持着你的皇位?我看恐怕很难,就算我可以劝住司马遹,可是你的皇叔们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我可以把位置给遹儿。”
他居然说得这般无所谓,难道有什么蹊跷?糟了!傲是司马衷的人,难道他听从司马衷的命令除掉了遹儿?可恶,早知道的话她就应该亲自跟着遹儿去许昌,不该让傲尾随。
察觉到杨艾的不安,司马衷幽幽道:“你放心,傲自然会护着遹儿的安全,我不打算要他的命,虽然,”他顿了顿,“虽然他,不是我的儿子。”
杨艾对他的最后一句话一点都不感到惊讶,既然他不傻,那么那些事没有做过遹儿自然也就不可能是他的儿子了,不过就算不是司马家的子孙,可遹儿是正歆的儿子,曹氏子孙,要想登上那个皇位也是可以的,因为这司马政权本来就得来不正,想必当下一定还有一部分人会支持他的。
“那么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个人如此费尽心思地做一件事,不可能无所求,除非他是圣人,而眼前的司马衷绝对不是圣人,他是一个心机重于常人的帝王。
“如果我说,我的目的是你,你信么?”
“不信。”杨艾直接答道,毫不犹豫。
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问道:“你为何不信?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比这皇位更加珍贵的宝物么?”
杨艾不禁自嘲,她可从来都不这么认为。“那你到底想做什么?囚禁我?你能囚禁我一辈子吗?我的一辈子可长了,而你,估计没多久就要下去陪你老爹了。”其实她不想这般尖酸刻薄地对他说话,可是又不得不。
“不是囚禁,只是希望你能陪陪我几天,几天而已,过了几天我就放你离开。好不好?”乞求一般的口气,杨艾从来就是一个心软之人,差点就要答应了,可是却还不得不冷漠地说道:“若是我说不好,你会放我走么?”她根本就走不了,因为她根本就失去了内力,与一个平常人无异,试问这样的她如何能越过那高高的围墙去追求自由呢?
三天,司马衷将杨艾囚禁在他的寝宫中整整三天。每天司马衷都将饭菜给了杨艾,只有一份,可是杨艾不吃,每次都是将其打翻了,以此来抗议,虽然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虽然两人都饿了,可是这种冷战还在继续着,直到一个人的来访,孙秀。
老实说,杨艾宁愿自己被司马衷囚禁一辈子,也不愿意见到孙秀,因为那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草乂小姐,好久不见啦!”
我希望永远不要见到你!
可惜杨艾已经饿到不想讲话了,又饿又困,更不想为这种人浪费本就快要耗尽的体力。
他见杨艾不理会他,便转而对司马衷道:“陛下,您可真有好兴致呀,您的前任皇后尸骨未寒,您就已经开始金屋藏娇了,而且藏的还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呢,真是羡煞我孙某呀!”
杨艾和司马衷两人软趴趴地趴在桌子上,都不愿和他讲话,任他一人自言自语去,最好讲到口吐白沫身亡,这样就为世界除了一个害虫,值得放鞭炮庆祝个十天十夜,举国同庆。
见着他俩都没有反应,孙秀索性也不说了,直接弯腰将杨艾抱起。
“你要做什么?!”杨艾无力地推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你放开她!”纵然他也晕头转向了,可是他仍旧站起来要阻止却突然晕倒了。
“你……”杨艾也觉得头昏得很,原来不是饿到困乏了,而是他根本就是用了迷烟,可恶,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孙秀望着怀中的人儿,邪恶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想睡觉呀?不如孙某陪你睡一觉如何?”杨艾恶寒,可是眼皮不听使唤,一定要闭上,干脆就闭上算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不怕!如果孙秀敢欺负她的话,她一定要他的命,一定!
“啊!”好痛!杨艾瞬间清醒过来,疼痛之感从前臂传来,仿佛被人狠狠地咬了一口。她看去,两排狰狞的牙印让她有种作呕的冲动。
“你若是不醒,我又怎能玩得尽兴呢?”魔鬼一般的声音,杨艾发誓,她一定要杀了这个人,千刀万剐!
“放下主子!”三个黑影晃下,杨艾欣慰地笑了,他们还是关心她的,这样就足够了,毕竟对于他们,她不能要求得太多。
很明显,孙秀是有备而来的,当蓝、凡、傲三人出现时,门外冲进来了几十位黑衣人,虽然杨艾看不见,可是那种刀剑相击的声音在她听来还是那般心惊肉跳。
孙秀凑近杨艾的脸颊,邪恶一笑:“没想到你的男人可真多呀,这里还有三个呢,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穿一次破鞋,谁叫这鞋是你呢?”果然是什么样的人讲什么样的话,这个孙秀骨子里就是一个下流胚子!
“这里太狭窄了,咱们去外面好好舒展一下筋骨。”他抱着杨艾大步走出去了。
蓝、凡、傲三人无意纠缠,只想赶紧救回主子,可是奈何孙秀的人马太多了,而且个个武功不凡,见着主子被抱走了,他们也急忙冲了出来。
外面真的很宽敞,皇上寝宫前的空地上没有其他人,像是被刻意调开了一样,只有那些还在打斗的人群。
“依我看,这里就不错。”他简直就是个魔鬼,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他早就被杨艾的目光给刺穿了千百回了。
“美人,别这么怨恨地看着我,不然我会心疼的。”口上这么说着,可是他的手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含糊,将杨艾搁在冰凉的地上,手一挑,解开了腰间的蝴蝶结。
“主子……主子……”耳旁还传来他们仨人的呼唤声,可惜他们怎么都靠近不了她,重重阻碍,气得他们下手更猛了。浓浓的鲜血味,不知是谁的,刺鼻得很。
杨艾尽力克制住恐惧,可是身体和声音的发颤却暴露她的恐惧。“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轻笑道:“我要做什么你不知道?那样的话我会怀疑安仁他不能人道。”
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拈,外衫就被撩开了。
“哼,你的目的会那样简单?”
“不然呢?”手指灵活而又缓慢地解开那些复杂的衣扣。“老实说,我倒觉得你比绿珠更有味道。”
“我也这么觉得,那种味道,叫做嗜血。”杨艾狠狠道,“你若是再不停下,我保管你会死得很惨。”
“威胁我?呵,我不怕威胁的。”又是几粒衣扣被解开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情敌,绿珠,死了。”
她,死了?“怎么死的?是你?!”
“差不多,不过也不能怪我,我只是向石崇索要她而已,没想到她自己不肯,要以死明志,坠楼身亡了。”他仿佛在说着一件跟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般轻松,这就是坏人,典型的坏人。
绿珠,死了?那个爱得那样卑微那样无所求的女子香消玉殒了?
“爱是朝思暮想,只要见着他就可以安心,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不论他的身份地位,不论他心中是否留有一小块地方藏着自己献出去的真心,只是想要呆在他身旁,每天看着他,每天陪着他。”
她曾经爱的人是潘安,可是却被石崇锁在了身边,而等到她爱上石崇之时石崇却亲手把她推回潘安的身旁。来来回回,她终究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所爱的悲惨角色。杨艾想,她所谓的以死明志,应该是做给石崇看的,要他知道,她的爱,纵然他不屑,纵然他拒绝,可是她无悔,爱得卑微不言悔呀!石崇呀石崇,即使你身边美女如云即使你腰缠万贯,可又有几人能做到绿珠这般?你也终究是辜负痴情女子的负心郎罢了,哎!
凉风拂过,杨艾不由地打了个哆嗦,这才惊觉自己的上身只剩下一件亵衣。冷笑道:“我终于知道你的目的了。”
“哦?”他倒也不继续了,只是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杨艾望着黑暗夜色中的一个白点,幽幽道:“你等的人,来了。”
一袭纯白的衣裳随着主人的动作左右飘荡,雪一般的白色秀发仿佛要与柔和的月光比比看谁更耀眼。
是他,他来了,这才是真的他,无比真实的他。他无视周围对他虎视眈眈的人群,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她,心猛地一疼,扩散在身体的个个角落。
“艾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杨艾会心一笑。
不晚,一点都不晚,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晚,因为我,一直都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