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事?”杨艾冷笑一声,“难道石崇公子有喜欢看着自己的女人争风吃醋而在一旁喜滋滋地看着的嗜好?”杨艾也没有漏过他身边那两个女子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于是更加鄙视石崇。
“石某有无这个嗜好似乎不关草乂公子的事吧?”
他就不怕脚酸么,悬那么久!若是杨艾手中有一把刀,她一定要把那只猪脚给剁下来!
“怎么,石崇公子是怕在下把你们那些如花似玉的姬妾给打得毁容么?石崇公子请放心,本公子也是很懂得怜香惜玉的!”语毕,杨艾抬腿就要朝那只猪脚踩去,可石崇收得及时,于是杨艾便一脚落空了,可是她也不恼,旋了个身准备朝绿珠那边奔去,却一股强力将她拉回来,后背抵着门,杨艾还未看清石崇就已欺身上前。
“噗通”两声,随即而来的是两个女子的哀痛呻吟声,因为石崇的突然离开就使得倚在他身上的她们失去了依靠而摔倒了。“爷,您把奴家摔疼了!哎哟!”杨艾鄙视她们,依附男人而生存的女人最终就是如同她们一样被人丢弃然而摔得很痛,这便是不自立的女性的必然悲惨结果。
杨艾正欲出口讽刺他几声,可是由于他们当时的动静太大了,使得那些原本在欺负绿珠的女人们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全场瞬间默然,因为石崇和杨艾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相对着,而众女人心中简直要抓狂,她们怎么也想不到她们神一般的少爷居然有断袖之癖?!
“你是故意的。”压低了声音,不是疑问,而是百分百的肯定。
“我倒觉得你是故意的。”又是这样的笑容,带着些许邪魅,可其实里面全是鄙夷和不屑。“毕竟,潘岳的女人,似乎都喜欢往我这里跑。”
“哼哼,哈哈!”杨艾大笑,大声说道:“石崇公子,既然绿珠姑娘在这里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不如石崇公子就将她送给我吧,就当作是卖给小弟一个人情如何?”
“你确定要她?”石崇附在杨艾耳旁问道。
“怎么,难道石崇公子不舍得?”
“你要了我这里我最不留恋的一样东西,我为何要不舍得?”石崇已然站起身,与杨艾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有些人你就算要了也养不起的。”
“哦?石崇公子似乎话中有话呀,小弟愚钝,有点不明白了。”
“你终会明白的。”石崇慢步走向缩在墙角的绿珠,敛声道:“你今后就随着草乂公子吧。”
绿珠浑身一颤,他就这样随便地将她送给了别人?一如曾经有人向他要某个姬妾时那般大方?呵,其实原来自己的与他而言不过如此。早就该知道的,可为何还总是在委屈自己?
凄惨一笑,绿珠踉跄地站起来,不去看杨艾,而是紧紧地盯着石崇,缓缓作揖,低眉,颤抖着嘴唇,道:“多谢少爷!”他是少爷,而她也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姬妾而已,如同他身边所有贪图富贵的女人一般,她在他眼中永远这么卑微,永远没有地位,只能任他随意索取随意抛弃。
绿珠紧握住残破的衣裳,像是握住最后一片破碎的心一般,浑身颤抖着。“草乂公子,抱歉,要辜负你的好意了。”一团青色如火焰般热烈地奔放,直直朝火红的主子飞去,瞬间鲜血迸出,从额头涌出,在绝美的面颊上滑下一条优美的弧线,滴落,在青色的衣襟上绽出一朵朵妖艳的红花,惨烈而绝望的笑容,凄美至极。
夜凉如水,凉透了一个人的心。
“对不起,若你知道是我,你是不是就不会如此了?”杨艾深深自责,没想到竟是自己将她逼向了绝路,其实她本来只是想和她讲几句话的,却不想事情发展至此。
“杨姑娘,不用介怀,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一时想不开而已。不论是谁来要我,他都会答应的,因为我只是一个姬妾而已,一个他随意在街上都能够找到的姬妾。”绿珠依靠在床头,额头上蒙着厚厚的一层纱布,原本红润的脸颊也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惨白,却仍旧为了安抚杨艾而露出了个无力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就离开他吧,我今日来找你就是想要你回去照顾潘安的。你知道么他中了叫什么炎雪的毒,现在他又一个人住在家里,没个人照顾,惹人担心,所以我才……”
“杨姑娘,你为什么不去照顾他呢?”
杨艾语塞。“这是因为……因为我和他其实不是很熟……呃我觉得吧他是需要你的,所以我才来找你……”
“杨姑娘,听说你要卫恒公子成亲了是么?”
“呃……是的。”怎么连她都知道了?
“杨姑娘,若是条件允许的话,我建议你不妨在某一天的子夜去看看潘安吧,你会发现一个不一样的他,也许你永远也不知道,永远也不曾见过,但那却是无比真实的他。”
“那么你呢?你还是不打算离开这里对么?我不懂,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那个石崇其实根本就不把你放在心上,你又为何要如此委屈自己?”
绿珠沉思良久,幽幽道:“杨姑娘,你懂爱么?”
爱?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么?
“爱是朝思暮想,只要见着他就可以安心,不论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不论他的身份地位,不论他心中是否留有一小块地方藏着自己献出去的真心,只是想要呆在他身旁,每天看着他,每天陪着他。”
杨艾恍然大悟,原来她爱石崇,即便自己爱得如此卑微,却仍旧义无反顾地爱着。其实,每个人获取幸福的方式都不同,谁也不能说谁什么。而且,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也不同,而在绿珠看来,只要守着那个人,一生一世,便是幸福,她甚至连对幸福的追求都如此的卑微。
杨艾真的不知道爱是什么,原本还爱着潘安的绿珠却在几年的时间内爱上了石崇,并且为了能够爱他而卑微至此,怎能不令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