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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房间里时杨艾便起来了。

老实说,其实是彻夜未眠,这对于杨艾来说是少有的,她本来是典型的沾枕就睡着的人,也许是认床吧。初来一个陌生的地方,谁能保证自己睡个好觉呢?

更令她烦心的是,昨晚回来见着大哥杨潭了。他紧张兮兮地问她是否见到潘岳了。对于这个问题杨艾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和别人说自己被人抛弃了总不大好吧,虽然被抛弃的不是她这个杨艾,虽然这个“别人”是“她”的大哥。所以她就撒谎说没有见到,结果她刚说完,大哥就立刻要求她回家去,说是母亲念着她了。这无疑是丢了个炸弹给杨艾,回去就要完蛋了,她又不是他们家的杨艾,就怕露馅了,可是无论杨艾怎么苦苦哀求大哥都没有用,明天就要回家去了。

“哎!”

一大清早就在叹气,着实影响一天的心情。

关于自己为何会来这里,杨艾想不清楚,便也不去想了。

对了,还有南风在呢!

“那家伙真不够义气,自己跑了,连声招呼都不打。”杨艾暗想,等逮到她一定要她好看!

“小姐,你怎么才吃这么一点,是这早点不和你的胃口么?”小忆体贴地问道。

早点?杨艾瞅瞅自己面前的,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吃早饭呢!

麦粥,再加上一块汤饼,不错的早餐,可是杨艾却一点食欲都没有,索性将碗推至一边,两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店内来来往往的人。

“妹妹,怎么了?”杨潭放下勺子,关心地问。

杨艾止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呀,还不都是因为你!

“没事儿,心烦!你不用管我,让我一人烦死算了,反正你也不在意!”

杨潭一怔,妹妹怎么如此说话,是在抱怨他让她回家不让她见安仁么?

“喂,听说了没呀,临颍侯贾充贾侯爷的幼子又夭折了!”

“早就听说了,而且又是郭氏搞的鬼呢!”

“天啊,连自己的儿子都被她害死了两个,看来贾家是无后咯!”

杨艾听到旁边一桌的人在不停地嚼舌根子,原来每个时期的人都需要饭后的闲聊话题呀。

“而且呀,郭氏的大女贾南风比起其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哦,居然谈到南风了,杨艾简直要竖起耳朵听了。

“听说这个贾南风生得丑陋得很,心肠却歹毒无比,昨日在大街上欺负一个外来的漂亮姑娘,害得人家差点死掉。”

杨艾暗自得意,可怜的南风,名声不好哟!算了,就不惩罚她的不告而别了。而且贾充幼子,应该就是南风的弟弟咯?难怪会径自离开,原来是“家”里出事了呀,更是应该体谅她了。

“妹妹!你要去哪里?”杨潭出声制止欲出门的杨艾。

她简直要抓狂,大哥呀,我要去哪里你都要管,你都要晋升管家婆了,再这么婆婆妈妈地我就得好好考虑撮合你和小忆的事了,给你找个老婆让你来管!

心里想了一大堆,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两个字:“散步!”说完就跨步出去了。

“小忆,快跟上艾儿。若是她去找安仁,就回来禀报我。”

“好。”小忆有些丧气,为何大少爷的眼中永远只有小姐,而从未正眼看过她。可是他的吩咐她也是从来就遵从的,便也急忙追着杨艾出门去了。

只留下杨潭一人坐在一桌的早餐面前,独自叹气。

妹妹,不是我不让你见安仁,只是你不知道,安仁他,早已明确地对我说过他不会娶你了,大哥怎么忍心让你受到如此伤害?这叫你情何以堪?再给大哥一些时间,大哥一定说服安仁娶你。若是实在不行,你可以不妨试着接受巨山,他其实也很不错……

杨潭以为杨艾是心情不好才出去散心,其实不然,杨艾一出门就到处向人打听临颍侯贾充住在哪里,她是想去找南风。试问洛阳城内谁人不知临颍侯的府邸?于是不久杨艾就站在贾府门口了。

果然是有丧事,门上的挂着白花呢。

杨艾与门口的大哥说了声是来找贾南风的,他们便去通报了,她便站在门口等着。这时,一顶轿子在门口停下了,走出来一个穿着朝服,看上去很威严的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莫非这就是临颍侯贾充?

果然不出杨艾所想,当他快走近大门时看门的大哥恭敬地对他行礼:“老爷!”

杨艾低着头往旁边靠,但愿不要引起这个人的注意,毕竟这人名声也不大好,尽量避而远之。

可是,她不去招惹他,他却偏偏向她走来。没办法了,躲不掉了,杨艾干脆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礼貌性地说道:“贾老爷好,我是来找南风的。”

“哦,难怪,我也觉得你眼生得很,原来是南风的朋友呀。”他口中是这么说,其实心中却在纳闷,南风向来是没有什么朋友的,难道是这人想来攀附权贵?

不过是望着杨艾几秒钟,这一景象却被来迎接贾充回府的妻子郭氏给撞了个正着。

“老爷,您回来了呀!”她挂上笑脸,迎了上去,却转过脸恶狠狠地瞪了杨艾一眼,吓得小忆不由地拽住杨艾的胳膊。

“嗯。”贾充应了声,没看到夫人对杨艾的嘴脸。

而杨艾却感到好生奇怪,这个贾夫人为何对自己如此态度?

贾充收回望着杨艾的目光,对夫人说道:“这位姑娘是来找旹儿的,你带她进去吧。”说完便进府去了。

旹儿?是贾南风的小名么?杨艾正想着,忽然看到了一张扭曲的脸,着实一惊。

贾夫人郭氏不过三十岁左右,不算老,而且保养得还不错,穿着也很妖娆。可是她丝毫没有丧子之痛的表情,还穿得这么鲜艳,莫非那死去的幼子不是她的儿子,而是某个小妾生的?并且,她这样扭曲着脸,就不怕长皱纹么?

“你是来找旹儿的?”语气中添了猜疑和愤怒,令杨艾很是不解,她还为来得及回答,就见一身素缟的南风紧张地跑着过来了。

“娘,她是我的朋友,来找我的!”南风的样子好像很激动,像是在维护杨艾似的,可是杨艾更是迷糊了,自己又没做错事,为何需要维护?难道这贾府是不容外人来访的么?

“哼!好好看住你的‘朋友’!”贾夫人甩袖而去。

“呼!”南风擦了擦额头,松了口气,“好险,要是晚来一步,你可就完了!”

“刚才有那么惊险么?”

“你呀,永远少根筋!”南风用食指戳了戳杨艾的太阳穴,两人相视一笑。

“小忆也来了呀!”一句话算是问候了,小忆也朝南风微笑:“贾小姐好。”

“去我房间谈吧。”南风一手牵着杨艾,一手拉着小忆,要往府里去,忽然到了门口又停下来,对守门的两位大哥吩咐道:“两位大哥,这两个姑娘是我的朋友,若是以后她们来找我了,就不比通报,直接领她们进来便可。”

“知道了,小姐。”两人异口同声。

“哟,算是对我们的特殊照顾呢,是咱们的荣幸呢,对吧小忆?当大小姐还真是好呀!”杨艾调侃到。

南风对杨艾这种调侃早就有了免疫了:“明白就好,本大小姐就怕你不明白呢!”

“呵呵……”

到了南风的闺房,杨艾才真正明白当大小姐的好处,到处都是值钱的金银珠宝!

“看来贾南风很喜欢金钱嘛!拜金女哟!跟你还真像呢!”杨艾似笑非笑。

“少讽刺我!我才不拜金呢!”

“对啦,你拜的是人民币!”

“没错没错!”

“只是在这个年代拜人民币是没‘钱途’的啦!”

“呵呵……”

小忆虽然有些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可是却被她们遮掩一句来一句去的对话给逗乐了。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起初小忆还坚持不肯同坐,后来杨艾直接就把她扯下来了,她才答应了。

杨艾先开口了:“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刚才贾夫人为何那副嘴脸对我,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也觉得以你的脑子是想不出来的!”

“别这么损我噻,人家也是有尊严的!”杨艾故作委屈,嘟起了小嘴。南风见势,直接拎起桌上的茶壶,往杨艾嘴上一挂。

“不错不错,挂得。,继续努力,下次我准备十个等着你!”南风拍手称快,总算扳回一局了。

“你干脆去卖茶壶得了!”

“好了,不开玩笑了。”南风把茶壶摆好,一本正经地对杨艾说道:“你可知贾南风的弟弟为何会夭折?”

“我听说是被他妈害死的,是么?”

“差不多。其实之前也有一个幼子夭折了,他叫贾黎民。贾黎民3岁时,乳母带他在家门口玩耍,贾充走来时,便上前弯腰很亲热地拍抚他。这一幕正巧被他妻子郭槐碰上,她以为乳母跟贾充有私情,不问青红皂白,竟将乳母鞭打而死。贾黎民因乳母弃世最终也得病而死。如今的这个男孩,是贾充的第二个儿子,郭槐仍找来乳母喂养。一个月前,乳母抱着孩子在院里,贾充上前抚摩孩子的头,郭槐又认定乳母有意勾引贾充,不由分说又将乳母活活打死,这个男孩也因此夭折了。”

“原来如此,这个郭槐看来真的是个狠角儿,忌妒心和猜疑心这么重,甚至都不顾儿子死活了,真是可怕!”

“所以啊,我刚才才那么担心你被她猜疑呢!你以后还是尽量不要来找我了,我去找你吧。”

“好吧。”杨艾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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