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身下的软垫半支起身,眯了眯有些困倦的眼:“问你呢。”
“你醒的还真是时候。”苏子喧给陈太医使了个眼色,陈太医立刻将药方写好放在桌上,而后慌忙离去。
“哪里哪里。”荷年笑笑。
秦且华在门边拦下陈太医,目光冷冽:“太医,你今晚可看见什么了?”
到底是在皇宫中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他怎会不知这些事情的严重性,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秦且华点点头,抛给他几锭银子,陈太医眼疾手快接住,而后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殿内,苏子喧回过头走向荷年,在榻前站定,看着荷年不作声。
四下环顾四周,荷年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富贵华丽,殿内物件样样精致奢华,这样的宫殿,只比大殿稍稍逊色一分,当即便明白自己在哪里,努力睁了睁眼,客气道:“多谢太子殿下相救,荷年这就回去,不扰殿下歇息。”
“不准走。”苏子喧见她想起身,又立刻将她按了下去。
荷年瞥了瞥那只手,有些讶然,那手极修长,白皙,半透明,一根根手指像是用冰晶雕出来的,在宫灯下泛出冰清玉洁的光泽。
连手,都这么完美。
荷年蓦然觉得头大,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仿佛世上所有完美到让人不可思议的事物,只要属于苏子喧,便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揉了揉太阳穴,她对这人有些头疼:“你又想干什么?”
“你莫不是想被那人抓了去?”苏子喧不答,反问道。
脑中的一根弦猛然绷紧,那句话仿佛又回荡在耳边。
杀了太子。
深吸一口气,再看向那人,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然不知自己处境有多危险。
又想起方才,他如神般降临,救了自己,还带着自己回到寝宫。
闭上眼,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那么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有人想杀你。”
时间仿佛凝固了,她没动,苏子喧亦没动,两人都没说话。
沉默了半晌,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荷年心疑,立刻睁开眼,谁知这一睁,倒把自己给吓得魂飞魄散。
苏子喧的脸就在离自己不到一寸处放大,一双眼中竟满是盈盈笑意,连唇角都很大弧度地咧开!
荷年抚了抚剧烈跳动的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再瞥了瞥苏子喧怪异的笑容,只当是受了太大刺激,脑子出了问题。
拍了拍他的肩,叹气道:“抱歉,我只知道这些,当是还你人情了,今后的路,殿下好好走吧。”
“那又如何?”
声音仿佛敲着玉珠,动听纯透,带着些欢欣。
这下该换荷年受刺激了,他知道?!他知道?!若他不知……又怎会这样说?!
“你什么都知道?”
跳动的烛光下,苏子喧的眼尾轻挑,仿若花色。方才的笑容慢慢褪去,他一动不动注视着荷年,好像可以从她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如此近距离观察一个人,对于荷年还是第一次,还好此时的脸红可以用发烧为借口。